第490章 上門送禮

  雪依明白錢芊芊的意思，轉身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，明擺著不打算放過柳蔚了，柳蔚也無可奈何，這裡是將軍府，他是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的。

  先前柳蔚畫的那幅山水圖還在錢芊芊這兒，剛才她一直沒拿出來，就是想看看，柳蔚到底只是一時興起，還是真的知道些什麼，現在看來，柳蔚並非是一時興起。

  雖然錢芊芊將柳蔚扣在了將軍府，可衣食供應全都是最好的，還安排了下人伺候，柳蔚在臨風館，絕對沒有過這樣的待遇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那個柳蔚不過就是個畫師，跟兩位小姐被蜇之事脫不了干係，您為何還要好吃好喝地待著他？要我說，應該把他拉到柴房去，讓他吃點兒苦頭，他才知道厲害。」

  雪依是習武之人，有時候的想法的確粗魯了些，她看著那個柳蔚就來氣，要不是錢芊芊攔著，她早就不會讓柳蔚好過了。

  「你昨日沒聽柳蔚說？他跟葉家也頗有淵源。」

  錢芊芊將手裡的魚食投到了湖裡，眼眸中閃過一抹狡黠，眼帘微垂，透著說不出的神秘。

  「您的意思是，很有可能是葉家利用了他？」

  雪依也是聰明人，轉念一想便不難想到這一層，只是她原先一直覺得此事跟李家脫不了干係，如今倒是出乎她的意料。

  「眼下還不能確定，再過幾日，真相便水落石出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只是專心餵魚，心緒卻好像飄到了別處。

  過了兩日，葉家果真上門要人了，跟柳蔚說的一樣，葉家老夫人要畫一幅丹青，在八十大壽那一日掛上，但找不到柳蔚，只能來將軍府要人了。

  「我當是什麼事呢，既然葉老夫人八十大壽，那我便親自跟柳先生去一趟，把我的禮也送過去，正好也提前給老夫人拜壽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對葉家來的人很是客氣，二話不說也答應了下來，弄得那幾個家丁很是意外。

  「姑娘，我們奉命來接柳先生，您若是想給我們老夫人拜壽，便壽宴當日去吧，到時候我們葉府大擺宴席，歡迎您來賞光。」

  其中一名家丁笑著開口，一舉一動都十分恭順，看來他也是個聰明人，深諳人情世故。

  「我一向不喜熱鬧，更不喜那些宴席，再說了，你們葉府也沒給我遞帖子，我就這麼跑過去，未免太失禮了，所以還不如乾脆提前去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不改色，說得理所當然，這倒是讓幾個家丁為難了，他們原本只想接柳蔚，不管能不能接到，都得回去復命，葉培可沒讓他們把錢芊芊連帶著接回去。

  「怎麼？是葉大人不歡迎我？」

  錢芊芊眉頭一皺，聲音之中夾雜著幾分委屈，臉色微沉。

  「不敢，我們大人怎麼會不歡迎您呢？您實在多慮了。」

  那家丁一聽，立刻出言解釋，雖然葉培在暗地裡跟將軍府做對，但此事畢竟沒有擺到明面上，若是一不小心將這層窗戶紙捅破了，事情可就麻煩了，他們幾人回去也不好交差。

  「那我們走吧，雪依，把賀禮都拿上。」

  錢芊芊順勢起身，故作欣喜，一舉一動都興致勃勃，如此一來，這幾個家丁想拒絕，也沒有了機會。

  柳蔚也被元影帶了出來，有元影在身邊跟著，柳蔚根本不敢動彈，更不敢有什麼異心，畢竟憑元影的身手，一招便能將他就地正法。

  葉府門口很是熱鬧，不少下人都在外頭布置，看樣子是要辦場熱鬧至極的壽宴，瞧見錢芊芊帶著人來了，官家便立刻去通傳。

  「錢芊芊？那個妖女，她來幹什麼？」

  葉培聽聞此事，很是驚訝，他一直就對錢芊芊沒什麼好印象，雖然只是遠遠瞧見過錢芊芊一面，便沒來由地想除掉她。

  「說是來給老夫人賀壽的，還帶了不少賀禮。」

  官家一五一十地解釋，葉培的臉色也難看了起來，蕭墨寒不在京城，他母親八十大壽，他可沒打算請將軍府。

  「老爺，這人還在外頭等著呢，您看……」

  官家也很是為難，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聲，葉培也回過了神，神情緩和了些，眼神也不似剛才那般肅殺了。

  「既然來了，請她進來吧。」

  思量片刻，葉培還是點了頭，錢芊芊都已經到門口了，於情於理都不該連門都不進，眼下還不是跟將軍府撕破臉的時候。

  葉培夫人早亡，也沒什麼姬妾，膝下唯有一女，如今已經及笄，但卻並未定下親事，老母健在，馬上就是八十大壽，府中的關係倒是比李家簡單許多。

  錢芊芊抬腳走了進去，在下人的指引之下，走到了前廳，此時葉培，他的女兒以及母親全都在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無端讓您跑了一趟，真是不好意思，我替我娘多謝您的盛情了。」

  葉培站起身，朝著錢芊芊拱手道，他沒有夫人，所以這府中主事的便是葉老夫人和葉小姐，來招待她這麼一個女客，還得葉培親自來。

  「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，您是朝廷棟樑，蕭將軍時常在我面前提起您，說您深明大義，對朝廷忠心耿耿，是個難得的將才，今日一見，果真如此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絲毫不示弱，不就是商業互吹嗎？當誰不會似的，她雖然沒做過官，但也看別人做過，所以心裡明鏡一般。

  「姑娘過獎了，我本是無用之人，承蒙皇上和蕭將軍不棄，才在這朝廷里有個一官半職，哪裡能有如此用處？」

  葉培很是謙遜，跟李淮大為不同，這兩人瞧著，文官不像文官，武將也不像武將，倒很是奇怪。

  「葉大人真是太謙虛了，蕭國能有您這等賢臣，當真是百姓之福，這些賀禮都是我從將軍府精挑細選的，恭賀老夫人八十大壽，還請您和老夫人笑納。」

  錢芊芊扭頭使了個眼色，雪依便立刻將賀禮呈上，雖然都是用盒子包裹著的，但光看這盒子上的金箔，就知道裡頭的東西一定價值不菲。

  「姑娘真是太客氣了，那我就替我母親收下了，多謝姑娘美意。」

  葉培順勢點頭，他心裡很清楚，既然錢芊芊已經把東西送來了，那便沒有再拿走的意思，所以與其百般推諉，還不如欣然接受。

  「這位是葉姑娘吧，當真是個美人坯子，已經到定親年紀了吧，不知葉大人心裡可有中意的乘龍快婿？」

  錢芊芊的目光繞過葉培，望向了葉小姐，仔細瞧著，這葉家小姐跟葉培長得並不大相似，大概更像母親。

  「小女尚且年幼，微臣還想留著她再承歡幾年，所以並未想過這定親之事。」

  葉培微微頷首，說的倒是冠冕堂皇，可錢芊芊卻覺得，這葉培是想讓他們葉家日後能出個皇后。

  「哎呀，葉小姐這麼一位難得的美人，竟然遲遲不定親，這可得引來京城多少男子的覬覦？葉大人，這玉璧雖珍貴，可若是一直捂在懷裡，遲遲不見光，顏色也就暗淡了，到時候便跟普通頑石無異，沒什麼意思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不動聲色地暗示道，葉培是聰明人，應該明白她的意思，只是八成是聽不進去她的話的。

  「多謝姑娘提醒，微臣謹記在心，只是微臣想起，蕭將軍說過，等他凱旋歸來，便與姑娘完婚，屆時還望能討杯喜酒喝。」

  葉培很是恭敬，說起這個，臉上也泛起了一抹笑，瞧著很是親和，若是不知道的人，還以為他是什麼難得的好官呢。

  「那是自然，到時候別說是喜酒了，這喜宴喜糖都是少不了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沒有否認，反正現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是未來的將軍夫人了，那她也沒什麼好遮掩的了，乾脆欣然接受，反正這也不是件壞事。

  葉培只是淡淡一笑，並未再多說些什麼，但錢芊芊卻覺得他這一笑實在意味深長，好像在暗地裡看一場好戲一樣。

  「快讓柳先生來給我畫幅丹青吧，我這老婆子還不知道能活幾日，日後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，留幅畫在府中，你們也都好有個念想。」

  坐在上方的葉老夫人突然開口，瞧著像是有幾分糊塗了，畢竟是年逾古稀之人了，說話難免顛三倒四，不知不覺就失了禮數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我知道柳先生一直都在將軍府，今日我把他請過來給我娘描摹丹青，您不介意吧。」

  葉培望向錢芊芊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，在外人看來，好像錢芊芊是他的主子一樣。

  「當然，我跟隨柳先生過來，就是想看一看，他是如何描摹人像的，正好我回去也跟著學一學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立刻點了頭，解釋得滴水不漏，如此她就有理由留在這兒，看柳蔚作畫了。

  葉培雖然不大願意，但也不能趕錢芊芊走，所以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，讓丫鬟去給錢芊芊泡了上好的茶葉。

  葉老夫人在堂上端坐著，葉培面前擺上油墨宣紙和毛筆，錢芊芊仔細嗅著，還是那股特別的香味，看樣子柳蔚沒說謊，就是油墨的問題。

  柳蔚畫得專心致志，一板一眼都畫得十分相似，他就是吃這碗飯的，總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，而葉老夫人也十分配合，除了眨眨眼之外，當真一動不動。

  錢芊芊在一旁看著，放下手裡的茶盞，目光漸漸轉向外頭，她倒要看看，這葉府之中有沒有蜜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