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6章 打發

  「你就是錢芊芊，是你推我夫人落水，害她沒了性命。」

  李少爺也轉過了頭，說得很是肯定，冷冷地瞪著錢芊芊，雙手緊攥著拳頭，好像牙都發癢。

  錢芊芊也沒閃躲，反正她沒做過虧心事，自然也不怕鬼來敲門，這些不知死活的鬼，在將軍府門口這般吵鬧，她絕不姑息。

  「你夫人是意外落水，並不是我推我，太后已經還了我清白，你們還穿成這樣來鬧，算什麼？而且你們李家也是這京城的世家大族，如此無規無矩，沒有半點禮數，百姓們可都看著呢，這丟的可是你們李府的臉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不改色，冷冷地開口，眼底透著說不出的輕蔑，雖然年紀不大，可卻氣度不凡，讓人不自覺地弱了幾分。

  「你少拿這種話來激我們，本官入朝為官的時候，你還在娘胎里呢，你對我李府的人下此毒手，若是不償命，當我們李府是好欺辱的嗎？」

  李淮跳了出來，指著錢芊芊的臉，眼睛瞪得老大，身子都顫抖了起來，好像被這件事氣了個夠嗆。

  「我自然不敢欺辱李府，只是此事都已經有結果了，你們抬著棺材來鬧又有何用？逝者已逝，倒不如讓她早日入土為安，如此一來，她也能保佑你們李府繁榮昌盛，平安喜樂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頷首，語調輕緩，神色很是平靜，現在她越是鎮定，便越顯得李淮幾人吃相太醜。

  「那麼多人都親眼瞧見了，你還敢抵賴，今日本官就要殺了你，替兒媳償命。」

  李淮氣急了，說著便抽出一把長劍，朝著錢芊芊刺了過來，錢芊芊一連退後好幾步，眼瞧著就要被刺中了，雪依立刻上來，拉著她閃身躲避。

  「李大人，你別太過分了，錢姑娘是蕭將軍的人，你敢在將軍府門口傷了她，蕭將軍定會將你們一家人碎屍萬段。」

  雪依也怒了，將錢芊芊護在身後，揚起頭，冷冷地警告道。

  蕭墨寒連皇家都不放在眼裡，一個侍郎府，自然也不在話下，若是蕭墨寒還在京城，這些人若是敢來鬧，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。

  「哼，你少拿蕭將軍來壓我，殺人就得償命，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，就算蕭將軍在這兒，也不得不按規矩辦。」

  李淮倒是有恃無恐，似乎知道蕭墨寒回不來，所以一點兒都不客氣，眼底透著幾分小人得志般的得意。

  「你別忘了，這兒的官府，大部分都是聽從蕭將軍之命的，李淮，若是你敢傷錢姑娘，明日你們侍郎府被滅滿門的事定會傳得沸沸揚揚，你們李家這輩子都別想再有一個後人。」

  雪依揚起頭，說得很是篤定，也說的都是真的，這京城有不少蕭墨寒的死士，別的事做不了，滅區區一個侍郎府，還是綽綽有餘的。

  李少爺有些忌憚，畢竟妻子沒了事小，若是自己的命沒了，可就事大了，日後再娶的機會也就此沒了。

  李淮一把扔下手裡的長劍，冷哼了一聲，一臉的不甘，卻又無可奈何，畢竟蕭墨寒的脾氣他知道，將侍郎府滅門，蕭墨寒做得出來。

  「李大人，我知道你們一家都很氣惱，因著李夫人的事，對我有不少誤會，李夫人死了，我心裡也不好受，這些東西算是我補償給你們的，就當是給你們賠罪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站了出來，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只是抬手拍了三聲，裡頭的家丁便抬出了幾口箱子，打開木蓋，裡頭全都是難得的稀世珍寶，價值連城。

  侍郎府雖然並不缺錢，但他們早已在皇上面前失了寵，也沒得到過這麼多好東西，所以心裡還是有點兒動搖的。

  「你傷了一條人命，這麼輕易就像收買我們，未免也想得太容易了吧。」

  李淮雙手背在身後，好像沒有多看這些財寶一眼，但剛才那一瞬的眼神卻暴露了他的貪婪。

  「李大人多慮了，這怎麼能是收買？這不過是我祭奠李夫人的那一份心，李夫人死了，我為她做不了什麼，也只能做這些事來聊表心意，還望你們笑納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不改色，說得十分謙卑，好像跟李夫人很熟絡一樣，誰都看不出來，她其實都沒跟李夫人見幾面。

  「這些都是好東西，但你想以此來息事寧人，做夢，我夫人不能白死，你們也得付出相應的代價。」

  李少爺一直堅持著，死咬著錢芊芊不放，好像受了誰的命令似的，既想要這些財寶，又想置錢芊芊於死地。

  但自古「魚與熊掌不可兼得」，這些人想要東西，還想要錢芊芊的命，簡直就是白日做夢，錢芊芊沒那麼傻。

  「東西我都已經給你們了，你們還想要什麼代價？難道非要我們將軍府也死幾個人？還是想讓我死？」

  錢芊芊冷笑一聲，眼眸微眯，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。

  「自然……」李少爺剛要開口，李淮便轉頭給他使了個眼色，他便立刻住了口，將到嘴邊的話咽了下去。

  錢芊芊不是一般人，而是蕭墨寒最愛的女人，也是日後要做將軍夫人的人，若是李淮非要置她於死地，那蕭墨寒那邊，無疑就有大麻煩了。

  「我們只是來討個說法，別無他意，錢姑娘，本官的兒媳與你無冤無仇，你為何要害她？」

  李淮也冷靜了些，知道剛才自己做得有些出格，所以略微收斂了些，在錢芊芊面前也能心平氣和了。

  「我跟她無冤無仇，幹嘛要還她？該解釋的我全都解釋過了，事實就是如此，是你們自己不信，非要說是我害了她，若是你心裡真的覺得是我，我人就在這兒，你把劍撿起來，殺了我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站在原地，說得雲淡風輕，好像這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，生死也不過只是嘴皮一碰。

  李淮有些猶豫，剛要彎腰，又好像想到了什麼，伸出的手又縮了回來。

  「今日我出來解釋，不為別的，就是為一個公道，所以我只會出面這一回，若是你們不殺我，那便代表你們相信，此事與我無關了，日後若再來鬧，你們便是無奈，我不介意報官，讓官府來管一管此事。」

  錢芊芊緩緩開口，一字一句都格外輕緩，可卻透著說不出的力量。

  李淮自然是沒那個膽子殺她的，可若是不殺她，此事便只能就這麼算了，所以一時間，他也難以抉擇。

  而李少爺，向來就是個沒什麼主意的，正因為如此，他並不能在朝中混個一官半職，只能跟在李淮後頭，看李淮做什麼，他便跟著做什麼。

  「看來李大人是想好了，沒有撿起地上的劍，那便是相信我了，那此事就作罷吧，這麼大口棺材，放在大街上也是夠瘮人的，還是抬回去吧，讓李夫人早日入土為安。」

  片刻之後，錢芊芊瞧著李淮還沒有動靜，便出言提醒了一聲，話音一落，便轉過身，作勢就要進府。

  雪依緊隨其後，李淮一臉沮喪，想叫住錢芊芊，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，只能眼瞧著錢芊芊走了進去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剛才可真是鎮定，此事若是旁人碰上，恐怕早就嚇壞了。」

  雪依想著剛才錢芊芊的舉動，忍不住讚嘆道，她怎麼都沒想到，錢芊芊這麼一個鄉野女子，還能有如此臨危不亂的勇氣與魄力。

  「其實我剛才也確實嚇壞了，真怕李淮真的拿劍刺向我，若不是你們在我身邊，我一定轉身就跑了，絕不會站在那兒說這麼多話。」

  錢芊芊鬆了口氣，緊擰著的眉頭也放鬆了下來，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汗，撕扯著嘴角，想笑，卻笑不出來。

  「李淮這回是什麼都做不了了，那麼多百姓看著，他總不能一直在門口鬧，原本這回就已經夠丟人的了，剛才您還那麼一說，百姓們全都聽見了，就算是為著自己的面子，李淮都得把那棺材抬走。」

  雪依跟著錢芊芊的步伐，說得興致勃勃，想起剛才李淮幾人的表情，心裡就舒坦。

  「只要他們不來鬧了就好，那麼多財寶，也夠堵住他們的嘴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伸了個懶腰，活動了一番，剛才她讓人去庫房裡挑了那些東西，抬出來的時候，她心裡是很是惋惜的，這麼多好東西，轉眼就要落到李家那些人手裡了，想想就覺得暴殄天物。

  但為了儘快了結此事，有些東西她必須要捨棄，反正那些都是蕭墨寒的，擱置在庫房裡，一直沒能得見天日，給了李府也好，反正說不定不久以後，那些東西就能重新回到將軍府。

  李淮一家人很快就撤離了，那幾口箱子裡全都是御賜的東西，在民間有錢都買不著，雖然他們這一回沒能傷到錢芊芊，但也不是全無收穫，只是用一條人命就換來了這麼些東西，李淮想想還是覺得太虧了。

  「爹，我們真的要放過那個妖女嗎？她不是一般人，若是既往不咎，她早晚都會報復我們。」

  李少爺走過去，在李淮身旁問道，說得很是肯定，其實李淮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，只是眼下蕭墨寒還在，錢芊芊有靠山，他們實在惹不起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