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0章 百般示好

  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，找邵懷谷一問便知，所以雪依基本算是什麼都沒打探到。

  錢芊芊雖然有些苦惱，但也在她的意料之中，若是葉家這麼容易被探聽消息，那恐怕早就在這京城消失了，也不會變成這京城裡的世家大族，即使不為皇上所喜，還一直屹立不倒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李夫人來了。」

  就在這時，雪依走了進來，在錢芊芊身邊微微頷首，稟報了一聲。

  錢芊芊回過神，驟然抬眸，等了好幾日，她可算是等到了，這位「李夫人」，當真是個貴客。

  「走，去會會她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站起身，理了理身上的衣衫，便抬腳走了出去。

  前廳里，一位貴婦人坐在木椅上，身材豐腴，梳著富貴的祥雲髻，雖然徐娘半老，但卻風韻猶存，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坯子。

  「李夫人。」

  錢芊芊朝著這婦人微微頷首，眼眸微眯，臉上的笑意恰到好處，親和，卻透著幾分淡淡的疏離，帶著說不出的探究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妾身早就想來拜訪您了，但府中事務纏身，實在無法脫身，再加上也怕打攪了您，所以一直沒能過來，還請您海涵。」

  李夫人很是客氣，一舉一動倒恭敬極了，剛才過來的時候，雪依跟她說過，這李夫人是李淮的兒媳，也是出身官家，在李家的地位頗高，極少與人這般低眉順眼。

  「夫人這是說的哪裡話，您比我年長許多，再怎麼樣，也該是我去拜訪您才是，您親自過來，當真是折煞我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立刻過去扶住了李夫人，既然李夫人如此客氣，那她自然不能失禮，不就是裝模作樣嗎？當誰不會似的。

  「前幾日，犬子在外頭衝撞了姑娘的馬車，姑娘不但沒有計較，還差人送他回府，還送來了不少銀兩，這當真讓我們李府羞愧不已。」

  李夫人坐到一旁，長嘆一聲，眉頭緊皺，這倒是讓錢芊芊有些意外，這一家人，一個唱白臉，一個唱黑臉，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意。

  「夫人言重了，是我的馬車不小心撞傷了公子，賠償是應該的，小公子沒事了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對面的木椅上坐下，其實她原本可以坐上方主位的，但她跟蕭墨寒還沒真的成婚，再加上蕭墨寒也不在，她可不想讓人覺得，她在借著蕭墨寒的身份狐假虎威。

  「他只是受了點兒輕傷，現在已經沒事了，多謝姑娘關懷。」

  李夫人微微頷首，每句話都說得謙卑恭謹，讓錢芊芊渾身不舒服。

  按理說，這李夫人大小也是個官家夫人，又被封了從四品誥命，根本無需對她如此恭順，她若是真的將軍夫人也就罷了，現在的她不過是一介草民，李夫人如此對她，當真是想讓她折壽啊。

  「李夫人，不知您此番登門，所為何事？」

  錢芊芊開門見山，端起手邊的茶水，不動聲色道。

  「實不相瞞，我家老爺一直賦閒在府中，無官無職，我聽聞姑娘是商人，會做生意，在連州和京城都做得風生水起，所以特意來向姑娘取經，讓姑娘也教教我們。」

  李夫人喝了口茶水，倒是說得饒有興致，可錢芊芊卻覺得十分可笑。

  在整個蕭國，商人是地位最低的，特別是那些小商小販，不僅要被官差驅趕，還經常被大商戶壓制，簡直苦不堪言，怎麼都不如做官來得舒服。

  「李夫人，你就別逗我了，等李大人哪一日退下來，這工部侍郎的位子遲早都是您丈夫的，你們再學經商，那不是自降身份嗎？」

  「等這一日，得等到猴年馬月，我們李家一直都不受皇上待見，我看這李家的仕途也就止步於此了，不可能有什麼反轉，所以我跟老爺都覺得，不能一直如此下去了，必須另闢蹊徑。」

  李夫人一五一十地解釋道，似乎很是無奈，這李府一天不如一天，府中上下幾百口人要吃飯，總得多想想辦法才是。

  「所以你們想經商，來賺銀子？」

  錢芊芊打量了李夫人一眼，眼底泛起絲絲狡黠，微微歪著頭，眼波流轉之間儘是說不出的靈動。

  「嗯。」李夫人重重地點了點頭，迎向錢芊芊的目光，眼裡儘是希冀。

  「這城中那麼多生意人，夫人來找我，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，跟京城的那些商賈大戶比起來，我這點兒小伎倆，根本算不得什麼，所以夫人還是另尋他人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不是傻子，她在京城的生意除了這將軍府的幾個人之外，根本無人知曉，這李夫人開口就如此說，明顯是將她調查清楚了。

  「您都能跟蕭將軍做生意了，放眼整個蕭國，還有誰有這個能力？我們都相信蕭將軍的眼光，他看中的人，一定錯不了。」

  李夫人的嘴跟抹了蜜似的，甜得膩人，但就算如此，她也哄不住錢芊芊。

  「我跟蕭將軍怎麼會合作做生意？蕭將軍又不是生意人，夫人，您這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，簡直就是胡言亂語。」

  錢芊芊睜大了眼睛，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樣子，目光在李夫人身上游離，瞧著倒是一臉的天真無邪。

  這李夫人也是個精明人，瞧著錢芊芊不願承認，她便也不接著說了，反正事實如何，她心裡明鏡一樣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我知道為著那些田地的事，我們李府的人得罪您了，老爺已經重重地責罰他們了，真沒想到，那片田地竟然是邵大人的，是我們冒犯了，您日後若是見到邵大人，跟務必替我們多美言幾句。」

  李夫人話鋒一轉，提到了這個，正好錢芊芊也要開口，只是此事從李夫人嘴裡傳出來，好像總有些別的味道。

  「你們的人也沒錯，用心執行主子吩咐的事，作為狗，他們確實夠格，但至於邵大人，那是你們跟他之間的事，我管不了，所以夫人找錯人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說得很是篤定，絲毫沒有跟李夫人套近乎的意思，不管李夫人如何示好，她都不接茬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這些是您先前差人送去給我們的銀子，我又添了點兒，專程給您送來了，您瞧瞧。」

  李夫人還是擠著一抹笑意，裝模作樣，錢芊芊瞧著她的舉動，心裡都替她覺得累，如此假笑上一整日，恐怕她的半張臉都是僵的。

  「不必了，我不缺這點兒銀子，將軍府更不缺，夫人還是自己留著吧。」

  銀子還沒抬上來，就被錢芊芊一口回絕，她的性子向來如此，決定了便不會輕易改變，拒絕時便沒有迴旋的餘地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又何必如此牴觸？我今日來是來賠罪的，不是來找茬的，所以您大可不必這麼防著我。」

  李夫人也瞧出了這其中的端倪，從剛才到現在，錢芊芊都如同一隻刺蝟一樣，讓人完全接近不了，這其中一定有問題。

  「既然如此，你的賠罪，我收到了，也清楚了，我不會因先前發生的事怪罪你們，此事就算過去了，我就當從未發生過，不會再提及，你們放心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沒示弱，還是沒打算看李夫人的人抬上來的箱子，不管裡頭有什麼奇珍異寶，她都不稀罕。

  「我就知道，姑娘是最明事理的，難怪能在蕭將軍身邊呆這麼久，姑娘日後若是成了將軍夫人，這前途一定無可限量。」

  李夫人很會誇人，每一句都恰到好處，錢芊芊甚至覺得，憑著這李夫人的情商，倘若她生在現代，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。

  「多謝夫人誇獎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沒否認，反正她遲早都是要嫁給蕭墨寒的，所以也沒什麼好掩飾的。

  李夫人朝著不遠處的隨從使了個眼色，兩個隨從將那口大木箱擱置到了錢芊芊身前，隨即便打開木箱，裡頭金燦燦的黃金映入了錢芊芊的眼帘。

  「這麼多金子，夫人，我自問並沒有給你們送這麼多銀兩，你這份禮，我收不起。」

  錢芊芊感嘆了一聲，還好她也是見過世面的，跟著蕭墨寒見過不少好東西，否則當真要被這些金燦燦的東西給沖昏腦子了。

  「這些金子，既是賠罪，也是孝敬，先前我們李府跟將軍府關係一直都不好，蕭將軍經常不在經常，我們還不覺得，但這日子一長，我們便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，你遲早是將軍夫人，所以我們家老爺特意讓我前來拜訪你，不知可否有機會跟將軍府將關係修好？」

  李夫人望向錢芊芊，手裡端著茶水，就差以茶代酒，敬錢芊芊一杯了。

  「夫人還真是說笑了，莫說我還不是將軍夫人，就算我事，這種事也不是能由我決定的，我今日的一切都是蕭將軍給的，所以能不能跟李府修好，我說了不算，蕭將軍說了才算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不動聲色地將這個麻煩踢給了蕭墨寒，反正蕭墨寒又不在，不管李府想做什麼，蕭墨寒都不會出現。

  「話雖如此，可蕭將軍那麼喜歡你，你在他面前，應該比誰都說得上話，只要你肯替我們李府美言幾句，將軍定會既往不咎，重新重用我們李家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