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3章 名存實亡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語調輕緩，說得雲淡風輕，劍眉微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眼眸幽深，讓人一眼望不到底。

  「主子說了，名冊可以都給你，但三日之內，你務必要剷除那些央國細作，一個不留。」

  男子揚起頭，微微頷首，看樣子蕭恆這回是真的逼急了，不惜與蕭墨寒合作，出賣月姬。

  「沒問題，那些人也是本將軍的眼中釘，我早就想剷除他們了，只是缺個機會，現在你的主子派你前來，我定會記他一功。」

  蕭墨寒緩緩開口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，眼眸促狹，讓人琢磨不透。

  「主子也是迫不得已，央國人欺人太甚，否則主子也不會鋌而走險，借將軍的手教訓他們，事情結束後，還請將軍將這名冊銷毀，別往外泄露半個字。」

  男子說得有些無奈，看來他們在月姬那兒受了不少委屈，蕭墨寒果真想得不錯，放了蕭恆，遠比殺了他有用得多。

  「這是自然，你們放心吧，事情一成，這名冊便會灰飛煙滅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一口答應了下來，雖然他跟蕭恆也是死敵，但如今還是剷除央國人最為重要，蕭恆根本不足為據。

  男子將另一半名冊呈上，隨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，蕭墨寒一個眼色，躲在暗處的御風便走了出來。

  「拿去，將這上頭的所有人統統剷除，一個不留。」

  蕭墨寒冷冷地吩咐了一聲，幽深的眸子裡殺氣騰騰，目光凌厲，讓人不寒而慄。

  「將軍，不先查查真假？」

  御風見蕭墨寒如此著急，還有些猶豫，蕭恆陰險狡詐，他差人送來的東西，可不能輕易相信。

  「不必了，蕭恆能走到這一步，一定被逼得狗急跳牆了，這份名冊，一定是真的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十分篤定，蕭恆的性子，他再清楚不過，而月姬的心性，他也完全了解，這兩人湊到一塊兒，是誰都不會讓誰好過的。

  御風辦事乾脆利落，三日之內，名單上的那些人全都剷除得乾乾淨淨，就像從未來過蕭國一樣，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  而蕭墨寒也按照約定，將名冊銷毀得乾淨，沒有將此事泄露半句，他只想剷除那些細作，並不想做其他的，至於別的事，就交給蕭恆去做吧。

  月姬很快就得知了此事，那些細作，都是她倖幸苦苦安插到蕭國的，好不容易才在蕭國扎了根，竊取了不少情報，現在全都被除掉了，她的心血毀於一旦，要想安插新人，無疑難上加難。

  為著糧草的事，蕭恆跟月姬一直在冷戰，誰也不讓誰，此事一出，月姬的勢力無疑被大大削弱，蕭恆的勢力在無形之中增強了。

  「主子，現在我們的兵馬就要進攻蕭國了，那些細作沒了，我們該如何探聽消息？跟我們的兵馬裡應外合？」

  一個隨從侯在一旁，微微頷首，他所說的，也正是月姬心裡最擔憂的。

  月姬猛然起身，一言不發地往外走，眉頭擰成一個死結，一雙眉眼殺氣騰騰，雖然臉上蒙著面紗，可照樣能感受到她心裡的惱恨。

  蕭恆正在操練兵馬，這幾日來，他的兵馬有了不少長進，再也不是先前那一群散兵游勇了，一個個瞧著鬥志昂揚，精神抖擻。

  「王爺，我有件事想與你聊一聊，不知可否賞臉？」

  月姬壓著心裡的怒火，雖然恨不得殺了蕭恆，但在表面上還是裝得風平浪靜，一舉一動也十分恭敬。

  蕭恆轉過頭，冷冷地打量了月姬一眼，現在局勢倒是反轉了，輪到他在月姬面前趾高氣揚了，除了忍著，月姬什麼都做不了。

  「走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淡淡地吐出兩個字，眼底儘是得意，頗有些小人得志的意味，讓人實在不忍直視。

  月姬跟上他的腳步，一直死死盯著他的背影，雙手緊攥著拳頭，若不是她現在還有一點兒理智，蕭恆早就躺下了。

  走到屋內，蕭恆徑直坐到桌案邊，毫不客氣，也沒有正眼看月姬一眼，他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，所以現在的月姬，對他根本構不成威脅。

  「王爺，我與你之間，雖然有些誤會，但我們是盟友，你沒必要為了一點兒小事，去幫著敵人來搞垮自己的盟友吧，我若是倒了，你能有什麼好處？」

  月姬沒好氣道，也沒抬手給蕭恆倒茶，眼底透著沉沉死寂，目光陰冷，讓人不寒而慄。

  蕭恆面不改色，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倏爾垂眸，月姬越是著急，他便越不急，跟月姬對比明顯。

  「你倒了，我如何沒有好處？別忘了，你只是央國的一條狗，代表不了央國，更左右不了央國皇帝，我是跟你們央國合作，不是跟你。」

  蕭恆冷笑一聲，眼底儘是嘲諷，臉上透著說不出的輕蔑。

  「是，我只是一個臣下，我死了，央國馬上就會派人來接替我的位子，但你看清楚了，你現在害我不是我，而是整個央國。」

  月姬心裡惱恨不已，她知道蕭恆沒把她放在眼裡，但沒想到蕭恆居然如此直接地羞辱她，這麼多年來，還只有央國皇帝和蕭墨寒這麼對過她。

  「你少危言聳聽，你只是央國派來的細作，不管我做了什麼，如今對於央國而言，我的作用都要比你大得多，我說過，你不讓我好過，我也絕不會讓你好過。」

  蕭恆說得斬釘截鐵，他的陰險狡詐是真的，冷酷無情也是真的，跟月姬簡直就是半斤八兩，誰也饒不了誰。

  「所以現在蕭墨寒的人除掉了我安插在蕭國的所有細作，你開心了？報了仇，心裡可痛快？」

  月姬簡直無可奈何，蕭恆殺不得，也得罪不得，這讓她很難做。

  「痛快是痛快，但我真正的目的，還是想要那批糧草，我的作風你是知道的，若是得不到那批糧草，我寧為玉碎，也不為瓦全。」

  蕭恆緊盯著月姬的眸子，臉上儘是篤定，月姬原本只是想警告一下蕭恆，沒想到鬧出了大事，這簡直讓她始料未及。

  「糧草的事原本就能好好商量，你為何要如此極端？寧願幫敵人，也不願與我好好合作？」

  月姬的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，那批糧草，原本就是她私自下令扣下的，現在蕭恆如此做，歸根結底，也有她的原因，若是傳到央國，她也吃不了兜著走。

  「我若不讓你痛一痛，你怎知自己到底該做什麼？月姬，我蕭恆不是好惹的，更不是軟柿子，可以任你拿捏，你想控制我，就是痴人說夢。」

  蕭恆冷笑一聲，一舉一動都儘是輕蔑，月姬是條毒蛇，要想把這條毒蛇完全握在手裡，便要給她點兒厲害瞧瞧。

  而月姬也沒想到，她藏了這麼久的名冊，居然會被蕭恆的人偷去，而她起初還毫無覺察，現在覺察了，卻為時晚矣。

  「王爺，我看您大概是誤會了，我從未想過要控制您，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好，是我一時衝動，才釀成今日苦果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就別與我一般見識了。」

  月姬立刻換了副嘴臉，在這個節骨眼上，她不能跟蕭恆鬧翻，蕭恆不就是想樹立自己的威信嗎？那她就給蕭恆一個機會。

  蕭恆知道月姬向來八面玲瓏，人前一套，背後一套，所以根本不信月姬的鬼話，不管月姬如何服軟，他都是一個態度。

  「你若是真知道錯了，便把那批糧草交出來，此事就算過去了，日後你我好生合作，一路打進京城，拿下蕭墨寒的首級，祭奠你那些沒命的手下。」

  蕭恆不動聲色，蕭國皇室好像都有種渾然天成的桀驁與自負，蕭墨寒如此，蕭恆也是如此，只是蕭恆沒有蕭墨寒這般清華矜貴。

  過去？說得容易，但做起來一定比登天還難，一報還一報，蕭恆和月姬都不是那種會輕易服軟的人，他們只會暫時偃旗息鼓，但永遠不會諒解對方。

  「糧草的事，王爺不必擔心，我立刻差人給您送去，就是餓著誰，也不能餓著您手下的那一眾將士，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，央國的糧草都定會準時運到。」

  月姬退了一步，她是個聰明人，知道跟蕭恆僵持下去沒什麼好下場，倒不如先退一步，等日後逮到機會，再狠狠地報復回來。

  「好，有你這句話，本王就放心了。」

  蕭恆得意地笑著，自以為月姬已經知道厲害了，所以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沾沾自喜，早知道月姬是這種人，他便該早走這一步棋。

  月姬雖然嘴上是在服軟，可心裡卻並不是這麼想的，蕭恆一個朝廷欽犯，在她面前一口一個「本王」，她原先還不覺得有什麼，但現在聽來，當真是刺耳。

  「那王爺，日後您不會再故技重施，讓我們重蹈覆轍了吧。」

  月姬小心翼翼地試探道，央國為了攻入蕭國，已經準備了十多年了，到了這個節骨眼，她可不想因為蕭恆而功虧一簣，所以她必須先穩住蕭恆。

  「只要你不在本王背後做手腳，本王自然不會捅你一刀，本王向來善惡分明，所以你管好自己便可。」

  蕭恆沒有多看月姬一眼，臉上儘是說不出的嫌惡，看得出來，他根本不屑跟月姬合作，若是他手裡的那些東西都還在，他興許早就把月姬踢到一邊了，跟這麼一條毒蛇合作，時刻都要警醒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