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5章 虛驚一場

  回到將軍府，錢芊芊不由分說地衝進了蕭墨寒的書房，此時蕭墨寒已經下朝好一陣了，江笙也在，正在與蕭墨寒下棋。

  「小輝出事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喘息著，來不及歇息，便吐出了一句話，額頭上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，手心都滲出了一層冷汗。

  剛才趕回來的時候，錢芊芊一刻都不敢停留，只恨馬車不能快些，急得背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浸濕了，錢母還一直在她旁邊哭，當真讓她越發煩悶，恨不得把錢母的嘴封上。

  蕭墨寒倏爾抬眸，好像一點兒都不驚訝，江笙的臉上也沒有半點波瀾，看樣子，他們好像早就知道此事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小公子在這兒。」

  這時，一個家丁牽著錢輝，從外頭走了進來，錢輝還穿著剛才的那身衣裳，小臉肉乎乎的，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。

  「小輝，你，你是怎麼回來的？」

  錢芊芊有些不敢相信，她是不信那戲法有什麼乾坤大挪移的本事，若真有，那不是戲法，而是妖術，可現在，錢輝的的確確回來了。

  「把他帶下去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聲，家丁立刻照做，錢芊芊回過神，徑直望向了蕭墨寒。

  「有人擄走了錢輝，是御風截住那些人，把錢輝救了回來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淡淡地解釋了一句，幽深的眸子裡沒有半點波瀾，好像這並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事。

  「我就知道，那些戲法沒那麼簡單，那幾個變戲法的人，八成是埋伏在京城的細作，一直在伺機而動。」

  錢芊芊猛然點頭，說得義憤填膺，心裡總算鬆快了些，但怒火卻絲毫未減。

  「不錯，那些人就是央國細作，他們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走錢輝，但有我的人，他們沒那麼容易得逞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很是篤定，雖然他不曾表露分毫，但御風一行人一直在暗中保護錢芊芊，他若是沒有留一手，就不是蕭墨寒了。

  「那些細作到底怎麼回事？好像怎麼都除不乾淨似的，京城好不容易太平下來，他們便會冒出來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很是煩心，這些細作一日不除乾淨，便一日是個隱患，誰都不知道他們何時會鑽出來，簡直令人防不勝防。

  「要想徹底除掉他們，必須從月姬手裡拿到名冊。」

  蕭墨寒看得十分清楚，先前就是為了這份名冊，他威脅月姬，但月姬寧死不從，此事只能作罷，但他卻從未真的作罷過。

  「我知道名冊在月姬手裡，現在月姬逃之夭夭，我們也沒機會拿到。」

  錢芊芊知道眼下的局勢，若是月姬在京城還好說，可月姬已經跑了，外頭天寬地大，不知她會跑到哪兒去，所以名冊如何能拿得到？

  「放心吧，過不了多久，就會有人主動拿著那名冊送上門來。」

  蕭墨寒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，好像這整個棋局都在他的掌握之中，隨手落下一個子，他便勝了。

  錢芊芊聽得雲裡霧裡，雖然不大明白，但也知道蕭墨寒不會說沒把握的話，既然如此，她便拭目以待，看看最終拿著名冊送上門來的人，到底誰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我已經替你兩個弟弟把過脈了，他們都很好，你放心吧。」

  江笙輸了，便淡淡地解釋了一聲，隨即便站起身，給蕭墨寒行了個禮，隨即就離開了此處。

  「是你特意讓他來的？」

  錢芊芊有些疑惑，雖然這幾日江笙都回來替錢堯幾人診脈，但卻不是這個時辰。

  「不錯，既然那些人把手伸向了錢輝，那便要看看，錢輝身上有沒有沾上毒。」

  蕭墨寒未曾抬眸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，劍眉微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一舉一動都透著說不出的矜貴。

  「江笙跟你下棋，有贏過的時候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畫風一轉，瞧著眼前的棋局，白子的路已經被黑子全都堵死，要是再掙紮下去，只會被黑子一枚枚吃掉。

  「沒有。」蕭墨寒倒是不以為意，說得很是坦蕩。

  「看來他還挺會拍馬屁。」

  錢芊芊輕笑一聲，故意這般說道，這言外之意，無非是江笙在讓蕭墨寒。

  「就是十個江笙加起來，都不是我的對手，他可沒那個機會拍馬屁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理所當然，論醫術，他不能跟江笙比，可這下棋，他可是從未輸過，就算是邵懷谷和先帝，都不是他的對手。

  「我知道你下棋向來厲害，可也不用如此自誇吧，你怎麼知道江笙是不是隱藏實力？」

  錢芊芊像是在故意跟蕭墨寒對抗一般，只是蕭墨寒卻不上套。

  「江笙跟了我這麼多年，若是我連他有多少斤兩都不清楚，我這個大將軍，豈不是要退位讓賢了？」

  蕭墨寒薄唇輕勾，端起手邊的茶水，喝了幾口，知己知彼，才能百戰不殆，這句戶既能用在敵人身上，也能用在同伴身上，而蕭墨寒就是將這句話貫徹到極致的人。

  「我明白了，看來你身邊的這所有人，你都一清二楚，他們的什麼底細，都瞞不過你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點頭，她話里的意思十分明顯，這些人里，也包括她自己，所以她在蕭墨寒面前是沒有秘密的，只是她自己以為，蕭墨寒對有些事還並不知情。

  「不錯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一點兒都沒遮掩，淡淡地吐出兩個字，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。

  「好了，我不打擾你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覺得有些難堪，虧她還在蕭墨寒面前裝了這麼久，現在看來，完全就是徒勞，在蕭墨寒眼裡，她可能就是個唱獨角戲的。

  蕭墨寒也並未挽留，瞧見錢芊芊的身影走遠了，臉上才暈開一抹笑。

  後院裡，錢母正拿著一根木棍，追打錢輝，鬧得雞飛狗跳，那些丫鬟跟著阻攔，可卻怎麼都攔不住錢母，錢輝被打得上躥下跳，鬧得很是聒噪。

  錢芊芊老早就聽到了動靜，便跟雪依一同走了過去，就在錢母要打到錢輝的時候，錢芊芊上前攔住了她。

  「娘，您這是幹什麼？這裡是將軍府，不是我們自己的宅子，您這麼鬧，就算蕭將軍不介意，傳出去也是讓人笑話的。」

  「這個小兔崽子，不聽話，差點兒出大事，我教訓他一頓，日後他也能記得。」

  錢母淬了口唾沫，一臉惱怒地指著錢輝，恨不得上去把錢輝抽筋扒皮，好像忘了先前，是誰慫恿錢芊芊的。

  「好了，此事已經過去了，小輝回來就好，您這麼打下去，若是把他打出個好歹怎麼辦？經過這一回，他該是知道厲害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攔著錢母，緩緩開口，其實她也知道，錢母不會對錢輝下狠手，但她就是不想讓錢母在將軍府里這樣鬧，擾了蕭墨寒的清淨。

  「芊芊，還是你好，還好我這輩子生了你，否則我可能都活不到今日。」

  錢母握著錢芊芊的手，感激涕零，聲音都哽咽了起來，但錢芊芊則是一臉平靜，根本不吃錢母這一套。

  在錢芊芊看來，錢母不該感嘆，這輩子還好生了她，而該感嘆，好像她穿越到了這副身子上，否則就憑原主的軟弱，眼下還是否活著，都不好說。

  「好了，您趕緊回房歇著吧，我有話想跟小輝單獨說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不改色，並沒有戳穿錢母，也沒說出心裡的想法，畢竟錢母不是蕭墨寒，做不到完全信任她。

  錢母瞧著錢芊芊給了她一個台階，那她便順勢下了，扔下手裡的木棍，在幾個丫鬟的攙扶之下離開了這院子。

  錢輝站在不遠處，臉上有些害怕，畢竟只是半大的孩子，錢母又自小寵著他，所以這個時候還有發懵。

  錢芊芊徑直走了過去，蹲在錢輝身前，仰頭望著錢輝，讓錢輝不至於太怕她。

  「小輝，告訴大姐，先前你被關進那箱子裡，到底經歷了些什麼？」

  「也沒什麼，就是覺得很困，很想睡，過了一小會兒就睡著了，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，再醒來的時候，發現自己就在將軍府。」

  錢輝仔細回憶著，看他的樣子，也不像在說謊，看來從他嘴裡是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了。

  「日後你不能再如此頑皮了，這回是你運氣好，安然無恙地回來了，若是下一回，那些人不知道會把你變到何處，到時候你就再也回不來，再也見不到娘和我們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知道在錢輝眼裡，先前的那些都只是戲法，他完全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，既然如此，那邊讓他一直覺得，那些東西就是戲法吧。

  「我知道了，娘也是這麼說的，我日後不會了。」

  錢輝乖巧地點了點頭，臉上還殘留著些許淚痕，看來剛才確實嚇著了，聲音都怯懦了起來。

  「嗯，去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話音一落，便站起了身，給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，丫鬟便立刻上前，領走了錢輝。

  錢芊芊長嘆了一聲，不禁搖了搖頭，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如此，只是有些自嘲。

  她在這兒累死累活地替原主照顧親娘和弟妹，一句暖心的話都沒有，還反倒被人說是妖女，這等苦差事，不知道怎麼會落到她頭上，她還得欣然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