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7章 想通了

2023-12-16 09:39:02 作者: 檸檬頭條
  錢母和錢輝身上沒有傷口,也診斷不出中毒,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昏迷了,不知道梵空是如何做到的。

  梵空果真沒有食言,一直在禪房呆著,跟以往一樣,誦經焚香,就當蕭墨寒和錢芊芊一行人不存在似的,該做什麼做什麼,泰然自若。

  而月姬救走蕭恆後,也再沒有出現過,不過他們暫時是逃不出京城的,這京城的通道都被蕭墨寒的人守死了,他們就算插上翅膀,也飛不出去。

  面對梵空的油鹽不進,錢芊芊和蕭墨寒好生商議了一番,既然梵空非要讓她走,那她倒不如暫時答應,她也想看看,梵空到底想如何「送走」她。

  「梵空師父,我想清楚了,只要你肯救我的家人,我願意聽你的,離開這兒,回到原本屬於我的地方。」

  錢芊芊出現在了梵空的禪房門口,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,一直低著頭,眉頭緊皺,神情有些恍惚。

  梵空正跪在蒲團上敲著木魚,嘴裡似乎在誦經,聽到錢芊芊的話,便緩緩睜眼,放下手裡的木魚,站起了身。

  「進來說話吧。」梵空淡淡地吩咐了一聲,錢芊芊便立刻走了進去,帶上了房門。

  「師父,我想了好幾日,我不能看著我的家人就這麼死了,所以我願意離開。」

  錢芊芊長嘆一聲,眉頭漸漸鬆了下來,仿佛已經放下了一切,眉目間儘是悵然,但神情依舊平淡。

  「蕭將軍那邊也答應了?」

  梵空似乎對錢芊芊的轉變有些吃驚,所以並沒有立刻相信,只是淡淡地試探了一聲,神情凝重了起來。

  「將軍自然是不答應的,但他攔不住我,這副身子是我的,我不想要了,任何人都勉強不得,所以師父只管做自己該做的,其他的,不必顧慮。」

  錢芊芊說得理所當然,事實也確實如此,她占了這副身子,現在她不要了,誰能阻止得了?

  「你先前一直不肯點頭,為何現在突然答應了?你捨得蕭將軍嗎?」

  梵空上下打量著錢芊芊,雖然他有好幾日不曾見過錢芊芊了,但還是覺得錢芊芊的舉動很是反常。

  「捨得如何?不捨得又能如何?事情到了這一步,總這般拖著也不是辦法,若我走後,蕭將軍,還有我的那些家人都能平安喜樂,想想大約也值得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臉上泛起一抹淺笑,微微垂下眼帘,兩行清淚從眼眶緩緩滑落,瞧著淡然又淒涼。

  「好,既然你都想通了,貧僧定會幫你,等你一走,貧僧便去救你的家人,你帶走了那些災禍,將軍和你的家人定會平安一生。」

  梵空一口答應了下來,這幾日他一直都在跟錢芊芊對峙,看來還是錢芊芊先熬不住了,如此一來,許多事他便能做得不費吹灰之力。

  「那師父打算何時動手?我的家人可等不了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聲音有些顫抖,隱約帶著哭腔,單薄的身子微微顫抖著,瞧著當真惹人憐愛。

  「既然你都答應了,不如就今晚吧,貧僧會擺下祭壇做法,將你送走,不過此事你不能往外泄露半句,此法不可中斷,若是有人闖進來打斷了,你便只有死路一條。」

  梵空小心叮囑道,眉頭緊皺,眼神都凌厲了起來,瞧著當真有幾分嚇人,錢芊芊真搞不懂,這樣一副兇相的人,還能成為高僧,可能當真是「人不可貌相」吧。

  「我知道了,師父放心,我不會將此事透露半句,只是我走後,蕭將軍定會遷怒於你們,我這兒有封信,待你送走了我,便把這封信交給蕭將軍,他看後,自然不會為難你們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,看樣子,是早就準備好了,如此一來,梵空更不會懷疑她。

  「沒想到施主到這個時候,還在為貧僧等人著想,貧僧記住了,你放心,貧僧自會按你說得做,將這封信交給蕭將軍,由他親自拆開。」

  梵空收下信封,點了點頭,語氣之中有些讚許,但即便如此,他還是沒有改變主意。

  錢芊芊抬手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淚,吸了吸鼻子,從臉上擠出一抹笑,雖然瞧著有些勉強,但總比哭喪著臉好多了。

  她離開了梵空的禪房,一路上都是獨自一人,不言不語,背影單薄,透著說不出的失魂落魄,儼然就是一具行屍走肉。

  梵空瞧著她的背影,臉漸漸冷了下來,將那封信揣到懷中,神情複雜,讓人完全琢磨不透。

  夜裡,錢芊芊支走了雪依,房中點著一盞燭火,雖然能勉強有些光亮,但周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。

  錢芊芊摸索著走到桌案邊,這禪房不比將軍府,是沒有供女子梳妝的銅鏡的,所以她就這麼胡亂往臉上抹了些胭脂,她知道現在自己的臉色一定不好,如此做,能讓她走得好看些。

  事實上,錢芊芊心裡明白,這不過是多此一舉,這裡是寺廟,都是些戒了七情六慾的和尚,誰會管她好不好看,她只需要衣著蔽體,便行了,而且這是晚上,外頭漆黑一面,什麼都瞧不見,蕭墨寒也不在她身邊,她再好看,又有什麼用?

  眼瞧著時辰不早了,錢芊芊便緩緩走了出去,腳步輕緩,身影在迴廊上顯得孱弱又孤寂,給這原本就淒冷的寺廟更增添了幾分惶恐。

  梵空果真按他先前所說的那樣,在禪房裡擺好了祭壇,上頭香燭黃紙一應俱全,還有一尊慈眉善目的菩薩,看樣子,他是都準備好了。

  「錢姑娘,雖然貧僧知道你並不是真的她,但你既然不願透露性命,那貧僧就姑且這麼叫你吧,馬上就要離開此處了,你可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?」

  梵空跪在蒲團上,眼眸微眯,錢芊芊在他身後跪下,他沒有回頭看錢芊芊一眼,只是淡淡地問道。

  「我唯一的心愿,便是我的家人能恢復如初,這個,我相信師父能幫我達成,否則我就算是走了,心裡的執念還在,一直到死,都不會釋懷,師父是出家人,應該也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閉著眼睛,雙手合十,看樣子是在跟梵空說話,但仔細瞧著,又好像是在跟上頭的菩薩低語。

  「貧僧答應你的事,自然會做到,既然如此,你也算是無牽無掛了,走了就別再回來了,留在不屬於自己的地方,害人又害己。」

  梵空說著,便站起了身,走到桌案邊,燒了兩張符紙,將燃盡的紙灰扣在碗裡,倒了杯清茶,走到了錢芊芊身邊。

  「喝下這碗茶,貧僧會讓你走得毫無知覺,沒有任何痛楚。」

  錢芊芊揚起頭,撞入梵空的眼底,原本清澈的眸子裡泛起絲絲柔光,眉目清秀,她本就生得白皙,現在在這燭火下,更顯得嬌柔。

  她接過梵空手裡的茶水,倏爾垂眸,一滴淚從眼底滑落,剛好落盡茶水裡,濺起一絲漣漪,隨即又消失不見。

  「師父,若是我真的走了,你能保證,自此以後,我的家人,還有我愛的人,都能一生平安,得以善終嗎?」

  錢芊芊緩緩開口,聲音有些沉,眉頭都擰成了一個死結,本就瘦削的身子也漸漸緊繃了起來。

  「當然,貧僧早就算過了你的命格,原本你的命格與常人無異,可你來了不該來的地方,便成了天煞孤星,是十足的兇相,你所在乎的人,他們的災禍全都是因你而起,所以只要你一走,他們便都好了。」

  梵空倒是說得理所當然,錢芊芊聽得一愣一愣,雖然她已經下了這個決定,但她還是覺得,梵空的這些話未免也太扯了,一點兒科學依據都沒有,不知道梵空是從哪兒算出來的。

  「好,師父,人都要為自己所說的話負責,你既是高僧,便更應如此,所以你記住,若是日後我在乎的人有一點兒災禍,你便是自砸招牌。」

  錢芊芊冷笑一聲,紅唇微抿,聲音之中夾雜著說不出的倔強與堅定,讓人忍不住懷疑自己。

  梵空也愣了一下,原本以為錢芊芊既然低頭了,便會乖乖就範,沒想到她居然有如此氣度,都到這個時候了,還說著這些話,著實不是尋常女子。

  「貧僧自然明白,施主,這茶若是涼了,便不好喝了。」

  梵空面不改色,催促了一生,手裡握著一串佛珠,雖然沒有表露出分毫,但眼神里還是透著些不耐煩。

  錢芊芊緩緩抬手,將茶碗慢慢湊到嘴邊,在梵空的注視之下,將裡頭的茶水飲下。

  「砰——」她手一軟,茶碗便摔落在地,成了一堆碎片。

  錢芊芊的頭暈乎乎的,眼前也漸漸模糊了起來,周圍的一切都像是在轉動,她找不到支點,片刻之後,她便倒在地上,好像失去了意識。

  梵空的臉上泛起了一抹冷笑,一步步湊近錢芊芊,絲毫沒有作法的意思,他從袖中取出一條白綾,勒住了錢芊芊的脖子,這舉動,像是要殺了錢芊芊。

  就在這時,錢芊芊突然睜眼,一把推開了梵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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