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3章 府中大亂

  元影掙扎著坐了起來，長嘆一聲，臉上儘是無奈，若非如此，他也不會被蕭恆的手下發現，受如此重的傷。

  「所以眼下我們什麼都做不了了，只能聽天由命？」

  錢芊芊錯愕一瞬，還是回過了神，始終覺得不可思議，她還什麼都沒做，居然就什麼都做不了了，當真讓她覺得難以置信。

  「您放心吧，到時蕭恆和月姬若是得手了，屬下等定會護送您安全離開。」

  雪依說得很是篤定，這便是她留在錢芊芊身邊的意義，這府里誰都能出事，唯獨錢芊芊不可以。

  「離開？走去哪兒？一旦蕭恆奪下京城，整個蕭國便盡歸他手了，你們能護送我去哪兒？蕭國還有什麼地方不是受他掌控的？」

  錢芊芊冷笑一聲，覺得此事當真荒唐，傾巢之下，焉有完卵？蕭國都易主了，她還能躲到哪兒去？

  「蕭將軍有一處隱秘的宅子，外人都無從知曉，先前將軍吩咐過了，若京城一旦有變，便讓我等護送您到那兒去避風頭。」

  雪依緩緩開口，原來這一切都是蕭墨寒吩咐的，錢芊芊也終於明白了，蕭墨寒是早就料到有這一日，所以才讓雪依一直護著她。

  「那蕭將軍呢？我走了，他怎麼辦？若是他落到蕭恆手裡，只有死路一條。」

  錢芊芊盯著雪依的眼睛，貝齒緊咬下唇，眉頭擰成一個死結，手心都冒出了一層冷汗。

  「蕭將軍那兒有御風，他若是覺察到不對勁，自會召喚御風，蕭恆的人再厲害，也比不過御風和那些死士，所以蕭將軍定會平安。」

  雪依說得斬釘截鐵，元影也在一旁點了點頭，看來他們都有自己的任務，互相協作，卻又互不相干，蕭墨寒安排得還真是清楚。

  「你們記住，若是蕭將軍有個三長兩短，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，定會隨蕭將軍一同去。」

  錢芊芊怎麼都想不到，自己竟然說出了這句話，若是蕭墨寒不在了，她這是要跟著蕭墨寒殉情？雖然她腦子裡從未想過這個畫面，可嘴上卻十分自然地說出口了，想收回都來不及。

  雪依和元影面面相覷，瞧著錢芊芊的神情，眼底都有幾分驚訝，他們也沒想到，錢芊芊對蕭墨寒向來不大熱絡，如今到了危急關頭，竟然想跟蕭墨寒同生共死，果然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。

  「屬下明白了，今日多虧了姑娘相救，否則屬下若是被那些官差抓住，定會惹來不少麻煩，恐怕到時候這條命都不一定撿得回來。」

  元影也恢復了平靜，朝著錢芊芊微微頷首，從地上掙扎著起了身，雖然身上的傷口還是會滲血，但好在沒那般厲害了。

  「你自己小心些，你的傷勢不輕，這幾日就好生在府里養著，千萬別再亂動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小聲囑咐了一句，她剛才替元影把了脈，元影流了不少血，身子頗為虛弱，恐怕這時隨便來兩名男子，都能讓他倒地不起，所以錢芊芊這也是在暗示他，見著外頭的官兵，要儘量躲避。

  「是，屬下明白。」

  元影應了一聲，便趁著外頭官差還未過來的空檔，離開了此處。

  這房中有股血腥味，雪依過去打開了木窗，味道仍舊有些濃重，她便倒了些香料，準備將薰香點上，掩蓋這血腥味，也讓錢芊芊睡得安穩些。

  「這香料是不是換了？我怎麼覺得，它的安神之效一點兒都沒有了，反而讓我心浮氣躁，睡不安穩？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雪依的舉動，心裡也疑惑了起來，起初她還沒覺察到這個，但眼下聞著這味道，她不禁想起來了。

  「沒有啊，一直都是之前的香料，可能是您最近太擔心錢堯和您的家人了，所以這香料對您作用不大，過段時日就好了。」

  雪依倒是不以為然，將香爐蓋上，縷縷白煙從香爐上方升起，在空中瀰漫，隨即又完全消散，只留下了陣陣清香。

  「時辰不早了，您快上床歇息吧。」

  雪依走到錢芊芊身邊，伺候錢芊芊歇息，錢芊芊雖然心有疑慮，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，所以就當雪依說得對，也沒再瞧著那香料了。

  元影受了傷，這幾日一直呆在自己房中，很少出來轉悠，錢芊芊身邊只剩下了雪依一人。

  錢芊芊心裡一直在琢磨著，元影受傷之事是不是也是因她而起，她記得在夢裡的時候梵空說過，她身邊的所有人，都會承受她所帶來的罪孽，身邊人，除了蕭墨寒和她的家人之外，如今跟她最親密的，便是雪依和元影了。

  如今元影突然受了傷，那下一個會不會輪到雪依？

  想到這些，錢芊芊心裡便惴惴不安，若是雪依也受了重傷，那她身邊就真的沒有可用之人了，如今京城不太平，若是出點兒什麼意外，她，雪依和元影三人，可能誰都逃不掉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想什麼呢？這麼入神？」

  雪依端著一碗藥，從外頭走了進來，這是給錢堯煎的藥，先前江笙吩咐的，一頓都不能少。

  「從今日開始，你就在我身邊伺候，寸步不離。」

  錢芊芊驟然抬眸，突然望向雪依，神色尤為肅穆。

  雪依愣了一下，不知錢芊芊為何突然這般，這簡直讓她猝不及防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這是怎麼了？」雪依放下藥碗，撕扯著嘴角，想擠出一抹笑，可見錢芊芊神情如此凝重，頓時也笑不出來了。

  「元影出事了，我有種感覺，下一個就是你，所以你別再偷偷出去探聽消息了，就留在我身邊，等過了這陣子再說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睫翼微垂，擋住了眼底的情緒，雖然她說得篤定，但卻好像在遮掩著什麼，生怕雪依一再追問。

  「您怎麼會有這種感覺？我好好的，能出什麼事？應該是元影那晚嚇到您了吧，我剛才已經去看過他了，他的身子好了不少，江大夫給的傷藥效果很好，再躺個十多日，估計就能完全復原了，所以您不必擔心。」

  雪依的眼底閃著疑光，自顧自地解釋著，她看不懂錢芊芊的舉動，所以只能如此猜測。

  「我不是被他嚇到了，是心裡一直有種不詳的預感，眼下外頭情況不明，這府中又到處都是官差，吳順也不在，元影出了事，若是你再受傷了，還能有誰來保護我？所以我既是為你好，也是為了我自己。」

  錢芊芊秀眉緊蹙，額角都泛起了陣陣青筋，雖然沒有大聲爭辯，可一字一句都分量十足，充滿了肯定。

  如此一來，雪依自然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，點了點頭，緩緩回應道：「您放心吧，從今日起，奴婢便呆在您這兒，哪兒都不去。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雪依的模樣，心裡這才鬆了口氣，可身子卻還是僵直著，沒有絲毫放鬆，她心裡清楚，哪怕她留下了雪依，若是有什麼意外，她也照樣避免不了。

  雪依去餵錢堯喝藥，養了這麼多日，錢堯的臉色總算紅潤了些，外傷也快要癒合了，除了呆傻之外，基本沒別的毛病。

  錢芊芊也時常給錢堯把脈，甚至說話刺激錢堯，可錢堯就是沒有半點反應，縱然她是從現代穿越過來的，也不知到底該如何應對。

  不過好在錢堯的命是保住了，身子也在慢慢好轉，先醫好身子，才慢慢治這呆傻之症，她和江笙聯手，就不信不會有起色。

  雪依果真按照她說的，整日寸步不離地伺候她，其實她平日裡事少，根本用不著什麼人伺候，雪依留在她這兒，也只是陪著她罷了。

  連州那邊還是沒有信過來，錢芊芊問了好幾回，雪依都說沒有，京城一片劍拔弩張，連州又不知是何情況，仔細想想，當真是糟糕透了。

  在錢芊芊的擔憂之中，蕭恆終於起兵了，這天夜裡，她正睡得迷迷糊糊，只聽得外頭傳來陣陣打鬥聲，腳步雜亂，還有一聲聲慘叫，她便即刻發現了不對。

  她下了床，接著一盞昏黃的燭火，警惕地打量著四周，正要出去，雪依便沖了進來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不好了，蕭恆的人打進來了，您快跟我走。」

  雪依一臉慌亂，身上沾了不少血污，手裡握著一根長鞭，看樣子，她是一路殺過來的。

  「我弟弟，我不能丟下他。」

  錢芊芊轉過身，望向床上熟睡的錢堯，雪依立刻過去抱起了錢堯，引著錢芊芊就往外跑。

  那些官差們跟蕭恆的兵馬打鬥，院子裡橫七豎八地躺了不少屍首，蕭恆的兵馬人數不少，那些官差雖然奮力抵擋，但還是處在了下風，死傷慘重。

  元影在前方接應，手握長劍，從雪依手裡接過錢堯，便將錢堯背在了背上，眼下將軍府一片混亂，不少下人都四處逃竄，府中一片血腥，宛如人間煉獄。

  蕭恆似乎就是衝著將軍府來的，所以哪怕是將軍府里手無寸鐵的丫鬟，只要撞上蕭恆的人，便會被百般凌辱，能痛痛快快地死，都不容易。

  「真是喪心病狂。」錢芊芊瞧著這一幕，臉色陰沉了下來，身子氣得直發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