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2章 準備起兵

  「錢姑娘，眼下小公子的命已經保住了，治病的事，我們慢慢來，有江大夫在，一定會好轉的，您千萬別熬壞了身子。」

  雪依便扶起錢芊芊，邊在一旁勸慰道，她以為錢芊芊願意去休息，就暫時放下此事了，沒想到錢芊芊又突然如此激動，讓她猝不及防。

  「你替我送封信到連州吧，我已經許久沒收到過我家人的信了，眼下京中一而再，再而三地出事，我擔心會禍及連州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如死灰，緩緩開口，宛如一具行屍走肉，淡淡地吐出一句話，聲音有些沙啞，雖然眼下她們都被禁足在這將軍府，但她知道，雪依一定有辦法把信送出去。

  「是，奴婢一定照辦。」雪依點了點頭，應了一聲，眼下錢芊芊情緒不穩定，受不得一點兒刺激，所以她只能答應。

  「將軍那邊到底怎麼樣了？還是沒消息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驟然抬眸，眼中血絲密布，緊盯著雪依的臉，不肯鬆懈分毫。

  「沒有，不過皇上既然一直沒動將軍府，便表示將軍如今還平安，所以您不必太擔心。」

  雪依搖了搖頭，又意識到了不對勁，立刻話鋒一轉，小心翼翼地勸慰道。

  「蕭將軍被抓，蕭恆和月姬定會蠢蠢欲動，趁機作亂，我不知道蕭將軍有沒有另做安排，但到時候他們若是奪下京城，我們便只有死路一條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漸漸恢復了平靜，她雖然對剛才的那個夢耿耿於懷，但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，知道自己的處境。

  「這個奴婢等並不知曉，現在這將軍府被官府的人圍得如鐵桶一般，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，所以我們也探聽不到外頭的任何情況，不過皇上不是傻子，若是蕭恆和月姬真有異動，朝廷不會完全沒有覺察。」

  雪依頓了頓，一臉輕鬆，微微俯身，給錢芊芊倒了杯茶水。

  「但願如此。」錢芊芊喝了口水，雖然雪依如此說，但不知為何，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，總覺得最近有事要發生，卻又說不出是什麼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這幾日清瘦了不少，若是再不好好補補，身子怕是扛不住，這是奴婢剛剛熬好的雞湯，您趁熱喝些吧。」

  雪依隨即給錢芊芊呈了碗湯，知道錢芊芊睡醒後應該餓了，所以這湯還是熱的，剛好給錢芊芊入口。

  錢芊芊也沒拒絕，雖然她沒什麼胃口，但為了不讓雪依擔心，還是勉強喝了幾口，這幾日來她蓬頭垢面，完全感覺不到飢餓，腦子昏昏沉沉的，精神也有些恍惚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奴婢看您臉色不大好，不如請江大夫過來瞧瞧吧，那些個官差雖然不懂事，但也不至於至您的安危於不顧。」

  雪依眼瞧著錢芊芊不大對勁，便忍不住關切道，若是錢芊芊真的病倒了，那她的罪過可就大了。

  「不必了，我就是太累了，不礙事，請江大夫來一趟不容易，就不用多此一舉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搖了搖頭，她自己懂醫術，也知道自己的身子，再請江笙來，不但沒用，還麻煩。

  雪依也沒多說，既然錢芊芊自己推辭了，她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伺候錢堯服了藥，便接過了錢芊芊寫的信。

  錢芊芊並未提及錢堯的事，她怕錢母得知後急火攻心，一病不起，更怕錢母風風火火地從連州殺過來，所以此事還是先緩一緩，等蕭墨寒回來再說。

  她只在信上問候了錢母，給錢母報了個平安，同時還要錢母收到後便立刻回信，讓她也好安心。

  一連好幾日，錢芊芊都睡不踏實，總是噩夢連連，而且夢到的事都差不多，全都是自責和罪孽，簡直無時無刻都籠罩著她，讓她無處可逃。

  信送了出去，可卻遲遲沒有回音，錢芊芊也不禁擔憂了起來，雖然連州離京城甚遠，又有周臨和穆天悅，但這並不代表她的家人能完全平安。

  「我的家人那邊，還是沒有回信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邊替錢堯擦洗身子，邊開口問道，雪依辦事她是知道的，信一定會儘快送到錢母手裡，照理說，眼下應該該有消息了。

  「目前沒有，奴婢和元影一直都在盯著，一有消息，定會來通知您。」

  雪依幫著錢芊芊，從臉上擠出一抹笑，說得故作輕鬆，好像有幾分勉強，但仔細看去，那抹勉強又消失不見了。

  「這幾日怎麼都不曾見過元影？他去哪兒了？」

  錢芊芊倒是有些疑惑，雖然她一直在照顧錢堯，但外頭的動靜，她還是多有注意了，先前元影一直在外頭守著，寸步不離，如今卻不見了人影。

  「蕭將軍一直沒回來，他去探聽消息了，外頭的官兵好不容易才鬆懈了幾分，得抓住機會。」

  雪依壓低了聲音，湊到錢芊芊耳邊，小聲解釋道。

  錢芊芊點了點頭，也理解元影的作為，蕭墨寒一去不回，皇上那邊也沒動靜，就這麼拖著，實在是讓人難受。

  夜裡，元影總算回來了，不過卻受了重傷，猩紅的血浸透了身上的衣袍，表情痛苦，好像隨時都會沒命。

  錢芊芊正要去歇息，便聽到了外頭的動靜，在官差巡邏經過之際，她連忙開門，將元影扯了進來。

  雪依一直警惕著外頭，眼瞧著那隊官差經過，走遠了，她才衝到元影身邊。

  「快，去拿布條和傷藥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元影情況危急，便立刻吩咐了雪依，眼下保住性命最重要。

  雪依隨即照做，去取來了不少布條，還有上好的傷藥，這是先前江笙留下了，最能止血療傷，好在還剩下了大半瓶。

  錢芊芊和雪依一塊兒替元影包紮好了傷，總算止住了元影身上的血，雪依去給元影倒了杯熱茶，餵他喝下，他才總算緩過了勁。

  「你這是怎麼了？怎麼弄成了這樣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忍不住追問道，元影武功高強，眼下突然受了一身的傷，一定不正常。

  「是蕭恆和月姬，他們要起兵了。」元影頓了頓，緩了口氣，才艱難地開口。

  果然不出錢芊芊所料，蕭恆和月姬一定不會安分，他們向來視蕭墨寒為死敵，現在這個死敵暫時消失了，他們怎麼會錯過這個天賜的良機？

  「朝廷那邊，有動作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的神情凝重了起來，雙手緊攥著拳頭，眉頭都擰成了一個死結。

  雖然她變成現在這樣，蕭墨寒也沒回來，跟皇帝脫不了干係，但歸根結底，她還是心疼著蕭國百姓的，若是蕭恆奪得了皇位，不止是她和將軍府，這蕭國百姓都要遭殃。

  「聽秦厲說，眼下皇上一心盯著蕭將軍，對外頭的動靜置若罔聞，也沒把蕭恆和月姬放在眼裡，所以禁軍之中暫無動靜。」

  元影一五一十地解釋道，傷成這樣，走路都困難，更別說動武了，所以若是京城一旦發生巨變，錢芊芊身邊又少了個得力之人。

  「皇上怎麼能如此糊塗？都到這個時候了，還在提防自己的人，難道他非要等自己的皇位被奸人奪走了，才肯醒悟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窩著火，說得毫不留情，就算到了皇上面前，這話她也敢當面說，在她看來，皇上不過就是個毛頭小子，不過是有個高貴的出身，沒什麼了不得的。

  「皇上就是這樣的人，才登基不久，年紀尚幼，所以在有些事上容易犯糊塗，忠奸不分。」

  元影也是一臉無奈，誰讓皇上是一國之君，就算他們心裡再不滿，也不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，所以只能一直忍著。

  「不行，我要進宮。」錢芊芊在心裡思量片刻，還是決定不能坐以待斃，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此事，若是她當做不知道，那日後的苦果，可就不是她一人能承擔的了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別衝動，皇宮禁地，看守森嚴，屬下等都進不去，您如何能進去？就算屬下等拼了這條命，也引不開那麼多人。」

  元影立刻出言阻止，錢芊芊這個決定，聽起來容易，可做起來根本就是不可能的，所以他不能讓錢芊芊去冒這個險。

  「聯絡秦厲，你們一定有辦法，蕭恆和月姬野心勃勃，都是心術不正之人，我一定要去提醒皇上。」

  錢芊芊倒是不以為然，既然元影能探聽到消息，便一定能送她入宮，蕭墨寒有那麼多死士，她就不信，連這點事都辦不到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皇上是一國之君，不是您隨隨便便就能說得動的，您只是一介民女，若是闖入皇宮，哪怕見到了皇上，也會落得個擅闖皇宮的罪名，皇上不但不會聽你的話，還會治你的罪，眼下沒有蕭將軍，誰都保不了你。」

  雪依也在一旁勸慰著，她們都知道皇上的性子，是錢芊芊將此事想得太簡單了，所以才會如此堅持。

  「那我也要去，放心吧，只要讓我見到皇上，我便一定有把握能說動他，若是真的說不動，我寧願被治罪。」

  錢芊芊心意已決，誰都阻攔不了，在她看來，此事非同小可，哪怕自己力量微小，也要盡力一試，一直這般等待，便是砧板上的魚肉，只有死路一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