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9章 橫遭禍端

  就在錢芊芊快跑到門口時，火勢已經封住了出口，錢芊芊咳嗽著，想找個地方躲一躲，卻發現自己已身處一片火海。

  錢芊芊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，她死了不要緊，關鍵是錢堯，若是死在這兒，前母得有多難受，她該怎麼向這副身子真正的主人交代？

  若是眼下蕭墨寒在，一定不會讓她身處這般險境，一想到這個，錢芊芊就心如刀絞，要是她和錢堯真的逃不過這一劫，她跟蕭墨寒，可就真的是有緣無份，只能來世再見了。

  這時，頂上有塊木頭燒焦了，突然鬆動，朝錢芊芊砸了過來，錢芊芊一心護著錢堯，根本沒有覺察，就在那木頭要砸到她時，一個黑影突然撲了過來，拽著她閃身躲避。

  「元影。」錢芊芊抬起頭，只見元影身上都是水，披著一床棉被，一臉憂慮。

  「這兒要塌了，快出去。」元影也顧不了那麼多了，護著錢芊芊逃了出去。

  衝出那片火海，錢芊芊總算鬆了口氣，她鬆開錢堯，兩行清淚從眼眶緩緩滑落，身子都在發抖。

  「快，去請大夫。」雪依也沒閒著，連忙吩咐了一個官差，現在他們不能出去，總要請大夫進來看看，將軍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，都鬧出人命了，歸根結底，這些官差也有責任。

  那官差也沒有磨蹭，轉身就去了，片刻之後，屋子轟然倒塌，被徹底燒成了一片廢墟，那丫鬟被困在裡頭，恐怕被燒成焦炭了。

  錢芊芊拍打著錢堯的臉，錢堯卻沒有半點反應，氣息也微弱得厲害，渾身滾燙，小臉和手都被燒傷了，好像隨時都會斷氣。

  雪依給錢芊芊遞了碗水，錢芊芊掐著錢堯的人中，便要將水灌下去，可錢堯卻連一點兒吞咽的意識都沒有。

  「小公子情況危急，還是先把他送到屋子裡吧。」

  雪依在一旁瞧著，心裡也很是焦急，見錢芊芊都亂了陣腳，便下意識地提醒了一聲。

  錢芊芊掙扎著站起身，親自將錢芊芊抱到了她的住處，身上的衣裙被燒了不少破洞，臉上也是黑一塊，紅一塊，手腳有多處燒傷，長發散亂，整個人瞧著十分狼狽。

  在大夫沒來之前，錢芊芊親自給錢堯急救，可不管她怎麼急救，錢堯就是沒有好轉的跡象，她的醫術有限，只能幹著急。

  沒過多久，大夫總算來了，給錢堯救治了一番，廢了不少功夫，一直折騰到天明，才總算暫時保住了錢堯的命。

  「小公子傷得太重，眼下還醒不過來，老夫給他開幾副藥，你們按時餵給他，若是三日之內他還是醒不過來，你們便準備後事吧。」

  大夫捋了捋下巴上的白須，長嘆一聲，說得很是無奈，錢堯在屋子裡呆得時間太長，吸了不少濃煙，又受了驚嚇，他的身子原本就弱，根本經不起這樣的折騰，若是錢芊芊再晚進去一刻，他恐怕就成一具屍體了。

  「你說什麼？我求你，一定要救救我弟弟，你要多少銀子都沒問題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急了，她從未又哪一刻像現在這般慌亂，先前不管遇到什麼事，她都是冷靜淡然的，但是現在，她完全就像個固執的瘋女人。

  「這跟銀子無關，我是大夫，不是神仙，況且他眼下的情況，就是神仙，也沒有別的辦法，所以只能聽天由命，若是你們不信我，大可以請別人來瞧，但結果都一樣。」

  這大夫也絲毫沒有遮掩，現在將軍府一夜之間大不如前，府中所有人也都成了准朝廷欽犯，外頭的人自然狗眼看人低，對將軍府的人也不大恭敬了。

  錢芊芊也懂醫術，知道這大夫沒說錯，只是她不肯承認罷了，錢堯目前的狀況的確不好，甚至能稱得上是岌岌可危，若是三日之內醒不了，的確只有死路一條了。

  雪依和元影瞧著錢芊芊的神情，想過來勸一勸，可又知道，不管自己說什麼，都只是徒勞，錢芊芊聽不進去，心裡的痛苦也不會少一分。

  「我弟弟的屋子好好的，怎麼會突然著火？」

  錢芊芊漸漸冷靜了下來，雙手攥緊拳頭，緩緩抬眸，死盯著門口的元影，眼底泛起凜凜寒光，目光凌厲得厲害，讓人不敢直視。

  「那些官差說，是伺候的丫鬟疏忽大意，忘了剪窗邊的火燭，風吹倒了燭台，無人覺察，火便燒起來了。」

  元影緩緩開口，臉上也儘是無奈，他知道錢芊芊在懷疑什麼，但此事的確與他無關。

  「以前從不曾出過這等過失，怎麼突然就出了如此紕漏？這裡頭到底有沒有你們的推波助瀾？」

  錢芊芊終於忍不住了，先前她一直都想出府，雪依雖然答應了她，但也是勉為其難，所以說不定雪依和元影會利用錢堯來拖住她，只是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讓事情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我們再怎麼樣，也不敢拿小公子的命來冒險，萬一出點兒什麼事，蕭將軍若是回來了，我們就沒命了。」

  雪依說得十分篤定，面露懼色，眉頭緊皺，瞧著一臉無辜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確實多慮了，我們無論如何都不敢傷害小公子的命，這場火，的確來得蹊蹺，但與我們無關。」

  元影也矢口否認，這不是件小事，昨晚官差和家丁救了一夜的火，才徹底將明火撲滅，眼下除了那間屋子之外，連帶著院子都不能用了。

  「不是你們，那到底是誰連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過？有本事沖我來啊，對這麼一個孩子下手，算什麼好漢？」

  錢芊芊冷笑一聲，走到門口，抬頭望向遠方，突然輕笑了一聲，提高了音量，也不知是故意說給誰聽的，臉上儘是嘲諷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累了一夜，不如奴婢給您準備洗澡水，伺候您梳洗一番，換身衣裳吧。」

  雪依一直跟著錢芊芊，怕錢芊芊一怒之下做出什麼傻事來，瞧著錢芊芊衣衫襤褸，如此狼狽，便小心翼翼地提議了一聲。

  「我要在這兒守著錢堯，他一日不醒，我便不離開半步。」

  錢芊芊哪裡還顧得上自己，一心只想著錢堯，雖然她知道自己在這兒守著也是徒勞，但她就是想懲罰自己，此事說到底，也是她的疏忽。

  「這怎麼行呢？這樣下去，您的身子是會累垮的，到時候蕭將軍回來，不是得怪罪我們了嗎？」

  雪依連忙阻止，若是錢堯昏迷個三天三夜，估計錢芊芊三天三夜也不會合眼，到時候錢堯醒了，錢芊芊卻倒下了，她和元影便罪過了。

  「眼下蕭將軍被關在天牢里，連什麼罪名都不知道，能不能回來，更是個未知數，萬一他回不來，我們這些人也活不了，所以你又何須如此在意這些？反正都是遲早的事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如死灰，聲音之中沒有半點波瀾，宛如一具行屍走肉，守在錢堯身邊，眼眶都濕潤了起來。

  雪依紅唇張合，還想繼續說些什麼，卻被元影一個眼神逼了回去。

  「那奴婢去給您準備些吃的。」雪依立刻垂眸，話音一落，便大步走了出去。

  元影也轉身離開，兩人走在路上，時不時地回頭看錢芊芊幾眼，臉上都帶著說不出的憂慮。

  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？錢堯住的屋子怎麼會起火？我還以為是你安排的。」

  雪依壓低了聲音，這場火著實來得突然，她一點兒準備都沒有，聽聞的那一刻，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。

  「原因我剛才已經解釋過了，就是下人的疏忽，我剛聽聞此事，也覺得不可思議，但事實就是如此。」

  元影的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雙手背在身後，倏爾垂眸，臉色有些難看。

  「將軍府的下人何時疏忽到如此地步了，竟然連窗邊的燭火都忘了剪，昨晚伺候錢堯的，到底是何人？」

  雪依也覺得不可思議，她跟了蕭墨寒這麼久，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將軍府下人的資質，說那些下人會犯如此愚蠢的錯誤，她不信。

  「就是為了保護錢堯，被燒死的丫鬟，屍體已經被燒成灰了，眼下是死無對證。」

  元影緩緩開口，淡淡地解釋了一聲，這個錢芊芊也清楚，所以剛才錢芊芊都沒多費口舌。

  「此事一定有蹊蹺，我們趕到的時候，火已經燒得很大了，那些官差日夜巡邏，連將軍府的各處角落都不放過，怎麼放任火燒到那種程度才覺察？讓錢堯被困在屋子裡這麼久，差點兒沒命。」

  雪依心裡一早就有疑慮，按理說，那些官差日夜巡邏，房中一起火，他們就該覺察才是，等火都燒滿整個屋子了，他們才救火，分明就是存心的。

  「不管怎麼樣，我們現在沒有證據，不能貿然指認任何人，昨夜為了救火，不少官差都是一夜沒合眼，我們這個時候若是去質問，恐怕會惹來不少麻煩，還有，將軍的囑咐，千萬別忘了，別在錢姑娘面前說漏了嘴。」

  元影低聲叮囑了一句，神情凝重了起來，眼底透著說不出的肅穆。

  「我記住了，你放心吧，日後我會更加注意，不會讓錢姑娘覺察分毫。」

  雪依點了點頭，說得斬釘截鐵，剛才只差一瞬，她就說出口了，還好她及時覺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