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6章 疏遠

  蕭墨寒緩緩開口，倒是毫不避諱邵懷谷，他先前讓元影去查那梵空和尚的來歷，如今應該有眉目了。

  「將軍，屬下仔細查探了一番，發現那個梵空，跟蕭恆之間並無親密聯繫，但蕭恆的確去寺廟找他求過一串佛珠，而那和尚在民間也頗有威望，京城百姓許多人都未曾聽說臥龍寺，但都知道那梵空和尚，不少百姓都稱他為活佛再世，那和尚先前也不曾見過錢姑娘。」

  元影一五一十地解釋道，這倒是奇了，梵空不是蕭恆的人，卻隱約對錢芊芊有敵意，而且也不知對錢芊芊說了什麼，錢芊芊這幾日都心神不寧，問題到底處在了哪兒？

  「不就是個和尚嗎？哪兒有這麼邪乎？八成是那和尚用什麼招數，迷惑了那些百姓，我看那和尚留著也是禍害，不如找個由頭將他解決了。」

  邵懷谷也聽說了梵空和尚之事，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，他向來不信什麼鬼神之說，雖然也會誦經禮佛，但只求向來只求心安，不為別的，不知道是什麼和尚，能讓蕭墨寒如此掛心。

  「不可，那和尚既然能得到如此多百姓的擁戴，就必定不是普通人，若我們如此做，難免會惹來民憤，到時不是把民心往外推嗎？」

  蕭墨寒一口回絕了邵懷谷，此事邵懷谷不知內情，不能貿然動手，一個和尚不可怕，若是蕭恆趁機造勢，在民間煽風點火，可就麻煩了。

  「好吧，既然你不讓，那此事就算了，時辰不早了，我先回去，有什麼吩咐，再送信給我。」

  邵懷谷點了點頭，站起身，話音一落，便徑直走了出去，沒有多停留片刻。

  此時，錢芊芊正要去找蕭墨寒，就在門口，碰上了邵懷谷，她淺笑著點了點頭，算是跟邵懷谷打了聲招呼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你的臉色不大好，是病了嗎？」

  邵懷谷停下腳步，打量了錢芊芊一眼，覺得不大對勁，錢芊芊清瘦了不少，眼下泛起兩片烏青，瞧著像是許久沒睡好了。

  「我沒事，就是最近有些心神不寧，多謝大人關心。」

  錢芊芊低著頭，搖了搖頭，目光有些閃躲，她知道蕭墨寒的人向來眼尖，邵懷谷雖然腿腳不方便，可眼睛可最是毒辣。

  「你這個模樣，若是蕭將軍見了，怕是要心疼了，日後別胡思亂想，保重身子最重要。」

  邵懷谷目光誠懇，說得斬釘截鐵，錢芊芊只是點了點頭，並沒有應聲，也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。

  蕭墨寒在裡頭等著，錢芊芊抬腳進去，邵懷谷也徑直離開了，蕭墨寒瞧著錢芊芊的臉色，目光不禁沉了幾分。

  「你這是怎麼回事？還是睡不安穩？」

  蕭墨寒先前從雪依嘴裡知道了一些，所以對錢芊芊的近況還算了解，瞧著錢芊芊的神色，臉上泛起了絲絲憂慮。

  「已經好多了，我就是來了京城以後不大習慣，等過段時日，習慣了就好。」

  錢芊芊撕扯著嘴角，從臉上擠出一抹笑，說得雲淡風輕，但蕭墨寒也看得出來，她分明就是在掩飾。

  「那和尚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？自從你從寺廟回來以後，就一直心神不寧，寢食難安，他是不是威脅你了？」

  蕭墨寒也覺察出了不妥，雖然這幾日他一直沒問，但他心裡的疑惑從不曾減少分毫，錢芊芊極少這般沉悶，定是發生了些什麼。

  「他沒有威脅我，只是他說自己會不少奇門遁甲之術，我看民間的百姓都對他頗為擁戴，所以有些疑惑，這世間到底有沒有鬼神之說？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，緩緩抬頭，這幾日她也一直想著梵空所說的話，還是覺得不可思議，她的穿越，實屬偶然，連她自己都弄不清楚，梵空怎能猜到這其中的玄機？

  「世間鬼神，都不過是傳言罷了，只能求個心安，當不得真，若真有鬼神，那每個人都去求神拜佛就能得到自己的想要的，又怎會有人機關算盡，辛勤勞作？」

  蕭墨寒冷笑一聲，他向來不信這些歪理邪說，雖然民間不少人都會求神拜佛，蕭國也沒勒令禁止這些，但他還是覺得這些都是無稽之談。

  「你一定要小心點兒，遇事別逞強，保重自己最重要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一直不厭其煩地囑咐蕭墨寒，好像蕭墨寒下一刻就會出事一樣，弄得蕭墨寒很是無奈。

  「你這幾日總是跟我說這些，是我做了什麼，讓你誤會了嗎？」

  蕭墨寒一臉疑惑，眼底泛著疑光，劍眉微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。

  「沒有，我就是心裡不踏實，之前那師父說了，近日我身邊的人都不大順遂，我怕此事成真，所以擔心你。」

  錢芊芊搖了搖頭，貝齒輕咬下唇，眼帘微垂，纖長睫翼擋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
  蕭墨寒抬手摸了摸錢芊芊的頭，薄唇輕勾，也不知是該欣喜，還是該擔憂，錢芊芊這幾日確實對他比從前熱絡了許多，好像無時無刻都想黏著他，她極少這般，突然如此反常，可能不是好事。

  「我一向有分寸，所以你放心，為了你，我也會好好保重自己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篤定，幽深的眸子裡泛起凜凜寒光，薄唇抿成一條長線，眼底透著說不出的堅定。

  錢芊芊木木地點了點頭，也不知自己何時變得這般脆弱了，眼眶濕潤了起來，竟然有些想哭。

  「別聽那個和尚胡說，他若是再危言聳聽，我絕饒不了他。」

  蕭墨寒將錢芊芊擁入懷中，下巴抵在錢芊芊的頭頂，溫熱的氣息氤氳而下，撩動著錢芊芊鬢邊的碎發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，讓人莫名心安。

  「這種事，寧可信其有，不可信其無，小心些總是好的，而且那和尚說得有鼻子有眼，應該也不是危言聳聽，你千萬別怪罪他。」

  錢芊芊連忙阻止，雖然她不知道梵空是何居心，但日後她若是必須走，梵空大概是唯一能幫她的人了，所以她可不能讓蕭墨寒記恨上梵空。

  「你為何如此維護他？你也並非喜歡求神拜佛之人，怎地去見了他一回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，一點兒都不像先前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低頭俯視著錢芊芊，眼底透著說不出的探究，薄唇抿成一條長線，神情說不出的凝重。

  「那和尚在百姓之中頗有威望，他若沒點兒真本事，應該是做不到的，所以我們不能掉以輕心，免得日後釀成大禍。」

  錢芊芊掩飾著，不敢看蕭墨寒的眼，臉上泛起絲絲愁思，秀眉緊蹙，貝齒咬緊了下唇。

  蕭墨寒沒有出聲，只是輕擁著錢芊芊，心裡似乎沉思了起來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皇上的舊病痊癒之後，對朝政之事就上心多了，每日都看奏摺到深夜，同時也收回了蕭墨寒手裡的一部分權力，對蕭墨寒不似從前那般言聽計從了。

  朝中的那些文武大臣們都覺察到了不對勁，先前他們都是聽蕭墨寒的，如今皇上明擺著疏遠了蕭墨寒，他們自然就要想辦法站隊了。

  蕭墨寒是位高權重的大將軍，手握重兵，受百姓愛戴，在民間威望頗高，但皇上畢竟是名正言順的蕭國帝王，是先帝的嫡子，身份貴重，而且已經登基了，所以這站隊就顯得尤為重要。

  若是一個不小心站錯了隊，不僅浪費了手裡的籌碼，還會將自己置於險境，先前那些歐陽坤的門生，都無一例外地站到了皇上那邊，他們受了月姬的蠱惑，都在暗地裡跟蕭墨寒做對，現在皇上疏遠蕭墨寒，正合他們的意。

  朝中波雲詭譎，外頭的人也沒閒著，月姬時常跟那些大臣在暗地裡聯絡，也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不少朝中之事，稟報給蕭恆，蕭恆十分暢快。

  「只要皇上疏遠了蕭墨寒，我們的處境便好多了，沒了蕭墨寒，小皇帝根本不足為懼。」

  蕭墨寒捏著手裡的那串佛珠，臉上泛起一抹得意的笑，面露喜色，臉色終於好看了些。

  「那有些事，我們就得好生準備了，別到時候錯過了良機，讓蕭墨寒再捲土重來。」

  月姬在一旁候著，雖然這是她親自探聽來的消息，但她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，可又說不上來。

  「你說得對，你先前說的在京城附近招兵買馬，確實該準備了，本王會吩咐手下去辦，央國那邊你也要送信回去，讓他們別再騷擾蕭國邊境了，只有讓小皇帝放鬆警惕，蕭墨寒才沒有用武之地。」

  蕭恆也沒多想，況且他也覺得月姬先前出的主意不錯，只是那時他一直懷疑月姬，便將此事壓了下來，現在正是好時機，若還不動手，日後可能就沒機會了。

  「是，王爺，我定會照辦，請王爺放心，只是那軍餉我們央國的確拿不出，所以只能請王爺，多出一些了。」

  月姬垂下頭，故意裝出順從的模樣，目光時不時地在蕭恆臉上游離，眉目間藏著絲絲危險。

  「軍餉不是問題，只要你忠心替本王辦事，日後定少不了你的好處。」

  蕭恆儼然把自己當成了月姬的主子，說得斬釘截鐵，完全忘記了月姬原本的身份。

  月姬跟他本就是合作的關係，她的主子是央國，根本不是蕭恆，蕭恆如此對她頤指氣使，不把她放在眼裡，日後定會埋下禍根，沒什麼好下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