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25章 孽緣

  梵空似乎看穿了錢芊芊，知道她眼下肯定下不了決心，便給了她一條退路。

  「多謝師父，只是小女還有一事相求，請師父無論如何都別把此事透露出去，任何人問起，都不要提及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頷首，模樣十分虔誠，不管這梵空是敵是友，有些事，他確實說對了，所以錢芊芊眼下除了忐忑之外，還有些許擔憂。

  「施主放心，這等怪力亂神之事，向來就讓人難以置信，貧僧也並非多嘴多舌之人，一切全憑施主的選擇，貧僧絕不會多言半句。」

  梵空答應得十分爽快，如此一來，錢芊芊算是暫時鬆了口氣。

  錢芊芊站起身，準備起身離開，梵空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根竹籤，遞到了她手邊，開口道：「這是你剛才進來時，貧僧給你抽的竹籤，你拿著吧，等回了將軍府再看。」

  「多謝師父。」錢芊芊接過竹籤，行了個禮，便轉身走了出去，將那竹籤揣進了衣袖之中。

  蕭墨寒幾人正在前院等著，眼瞧著時辰不早了，錢芊芊還沒出來，心裡也不安了起來，正要過去找她，便見她在小和尚的指引之下走了過來。

  「我們回去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從臉上擠出一抹笑，蓋住了她眼底的愁死，目光依舊清明，模樣嬌俏動人。

  「那和尚，都跟你說了些什麼？」

  蕭墨寒倒有些懷疑，先前他聽過雪依的描述，總覺得那和尚有問題，好像不是什麼好人。

  「也沒什麼，就是最近發生了太多事，我有些不安，所以想讓他算一算罷了，果然他跟外頭的那些和尚道士沒什麼兩樣，都是唬人的，我給了些香火錢，便出來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湊到蕭墨寒耳邊，壓低了聲音，朝蕭墨寒眨了眨眼，臉上笑意明媚，眉眼彎彎，很是好看。

  蕭墨寒也不再多問，讓元影給這寺廟又添了不少香火錢，便跟錢芊芊離開了此處，順著那石子路下了山。

  在回將軍府的路上，錢芊芊一直心神不寧，好在蕭墨寒沒有跟她說話，否則她一定會露餡。

  蕭墨寒坐在她身旁，時不時地望向她的臉，又看一眼窗外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回到將軍府，錢芊芊迫不及待地回了房，支開了雪依，以歇息的名義，自己一個人呆在房中，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攪。

  雪依雖然有些疑惑，但也聽從了錢芊芊的吩咐，在外頭守著，不讓任何人進去。

  蕭墨寒則回了書房，並沒有再刨根問底，只是讓元影去仔細調查了那梵空和尚的來歷，一點兒細小的消息都不能放過。

  錢芊芊取出袖中的竹籤，上頭只有八個字「錯位孽緣，斬斷即安。」

  梵空這是來暗示她，她跟蕭墨寒之間就是一段孽緣，只有即時斬斷，兩人才能全都安好，只是這緣分已起，再想斬斷，又談何容易。

  錢芊芊將竹籤好生藏了起來，坐在桌案邊，心亂如麻，梵空的一再暗示她不是看不明白，可她真的捨不得離開。

  此時她心裡仍然還有一線生機，覺得這些厄運只是暫時的，等剷除了蕭恆和央國，一切都安定下來了，這一切危險便都會消失，到時候她和蕭墨寒，便是天造地設的神仙眷侶，誰都不能多說一個字。

  所以錢芊芊想來想去，還是決定先不走，她還是想再堅持一陣子，沒準這陣子過去了，一切便都好了，這個時候她若是貿然走了，不管是對蕭墨寒，還是對她的家人，都是種不小的傷害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到底怎麼了？自從從那寺廟回來了，就常常心不在焉的，跟您說話，您也總是走神。」

  這天，雪依替錢芊芊揉肩，想問問她待會兒想吃點兒什麼，可問了兩聲，錢芊芊愣是沒有反應，所以她也不禁疑惑了起來。

  「可能是沒休息好吧，這幾日我晚上總睡不踏實，沒事，過段時日就好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回過神，故意打起了精神，搖了搖頭，故作輕鬆道。

  「先前江大夫給了不少安神的香料，如今府里還有一些，奴婢今晚就給您點上。」

  雪依聽著這個，自然也就信了，所以盡力說著解決之法，錢芊芊雖然應了一聲，可她卻並沒聽清雪依到底說了什麼。

  「蕭將軍上朝還沒回來嗎？」錢芊芊揚起頭，忍不住問道，她這幾日總是對蕭墨寒關心得進，只要蕭墨寒一不在她身邊，她就會詢問雪依，弄得雪依十分奇怪。

  「現在時辰還早，往常蕭將軍都是晌午才會回來，您最近這是怎麼了？總問蕭將軍的行蹤，奴婢可從來沒見您這麼關心過蕭將軍。」

  雪依頓了頓，小心翼翼地試探道，神情也有些微妙。

  「我就是想他了，也不知道怎麼了，這幾日我心裡總是不踏實，就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，所以對蕭將軍也依賴得緊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情緒緩和了些，心裡也平靜了下來，她極少說這般肉麻的話，尤其是在雪依這些下人面前，現在算是破天荒了。

  「蕭將軍不管去哪兒，身邊都有死士暗中保護，所以您放心吧，將軍不會有事的。」

  雪依也篤定地解釋了一聲，蕭墨寒身邊能人眾多，御風領著的那一隊死士，便是蕭墨寒的精銳之師，根本沒人能鑽得了空子。

  錢芊芊微微點頭，雖然她不否認雪依的說法，但也覺得百密一疏，哪怕是再厲害的人，意外一旦來了，也只能自認倒霉。

  「錢堯呢？他這幾日怎麼樣？晚上可還有再哭鬧？」

  錢芊芊不禁想起了這個，現在在京城，蕭墨寒和錢堯是她最親近，也最重要的兩個人，所以她每日都要確認他們的安全。

  「小公子好著呢，能吃能睡，就是整日吵著要出府玩耍，但沒有將軍和您的命令，誰也不敢帶他出府。」

  雪依說得饒有興致，目光都柔和了許多，錢芊芊也鬆了口氣，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
  沒過多久，蕭墨寒便回了將軍府，今日下了早朝，皇上還特意留下了他和邵懷谷，跟他們一同商議蕭恆和央國之事。

  如今看來，蕭國是內憂外患，既要趕緊解決蕭恆這個麻煩，又要準備集結兵馬糧草，跟央國開戰，而如今朝中能用的大將甚少，所以此事就理所應當地落到了蕭墨寒頭上。

  皇上雖然是一國之君，可手裡既無能用的文臣，又無能當大任的武將，所以這一切都只能倚仗蕭墨寒。

  如此一來，皇上也不再費什麼功夫了，直接將此事全權交給了蕭墨寒，一切都由蕭墨寒自己拿主意，關鍵時候，根本不用入宮請示，這明著是信任蕭墨寒，暗地裡可是給了蕭墨寒一個燙手山芋，自己躲清靜去了。

  連邵懷谷都說了，皇上雖然瞧著年紀不大，沒什麼魄力，但這腦子可一點兒都不差，論及精明，比先皇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  蕭墨寒雖然心裡清楚，但也應下了此事，他知道此事皇上肯定解決不了，到時候蕭國大亂，受苦的只會是那些平民百姓，所以不管皇上精不精明，此事他都必須接下，也只有他，能穩住蕭國現在的局面。

  邵懷谷作為右相，要從旁協助，眼下朝中的那些文官，大多都聽邵懷谷的吩咐，至於那些不聽話的人，也早就被邵懷谷悄無聲息地安置到虛職閒差上去了。

  好在眼下央國還沒那個實力挑起戰爭，給蕭墨寒留了點兒時間對付蕭恆，但這時間並不長，所以蕭墨寒必須抓緊，一旦央國喘過了這口氣，他再想專心對付蕭恆，可就不可能了。

  「蕭恆在南疆有數萬兵馬，在京城也有不少高手隨從，若我們貿然派兵圍剿，定會打草驚蛇，蕭恆一定安排好了退路，到時候南疆兵馬暴動，我們怕是要元氣大傷，損失慘重啊。」

  邵懷谷坐在蕭墨寒對面，神情頗為凝重，蕭恆向來狡猾，肯定跟南疆的兵馬打好了招呼，所以他們必須想辦法把損失將到最低。

  「你說得不錯，擒賊先擒王，我們得想辦法，抓住蕭恆，還不讓消息傳出去，然後再把蕭恆苗疆的兵馬一網打盡。」

  蕭墨寒沉思著，輕掀薄唇，劍眉微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目光灼灼，讓人不敢直視。

  「你說得對，可這談何容易，蕭恆又不是傻子，怎麼會呆在原處讓我們去抓？只要他察覺到一點兒不對勁，便會把這消息傳出去，所以這也太難辦了些。」

  邵懷谷心裡明白蕭墨寒的意思，可此事說起來容易，做起來可就太難了，蕭恆有那麼多隨從手下，全都不是省油的燈，要抓他，只能用暗招。

  「蕭恆雖然狡猾，但也不是無懈可擊，他不是想要蕭國皇位，那我就給他這個皇位，看他到底能不能坐得住。」

  蕭墨寒冷笑一聲，心裡似乎有了主意，淡淡地吐出一句話，倒是讓邵懷谷聽得雲裡霧裡，不知蕭墨寒到底是何意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元影出現在了門外，走進來瞧著邵懷谷也在，正要退出去，卻被蕭墨寒叫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