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7章 未雨綢繆

  「找我？那這邊請吧。」錢芊芊回過神，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，將邵懷谷引入房中，只有雪依一人在裡頭伺候。

  「邵大人，不知您來找我，所為何事？」

  錢芊芊抬手給邵懷谷倒了杯茶水，心裡依舊存疑，她不記得自己跟邵懷谷有什麼交集，值得邵懷谷親自來找她。

  「錢姑娘不必如此客氣，我來是想跟你一起做生意的，不知你可有興致？」

  邵懷谷面不改色，一舉一動都恭敬禮貌，錢芊芊現在是准將軍夫人，嫁入將軍府是遲早的事，他跟錢芊芊合作，也是跟將軍府合作。

  「哦？說來聽聽。」錢芊芊頓時來了興致，她原本就是商人，雖然在京城也有店鋪，但卻不管事，現在邵懷谷來找她合作，她自然不會把生意往外推。

  「我知道你和蕭將軍在京城郊外買下了不少田地，準備種糧食，正好我手裡也有不少田地，早就聽聞你種地很有一套，所以我想請你親自看管那些田地，種得的糧食全歸你，但你得以市價的一半賣給我。」

  邵懷谷緩緩開口，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，許久都未曾出聲。

  若是如此算來，她是不吃虧的，買田地的銀子本來就是蕭墨寒出的，現在邵懷谷也把自己的田地交給她，她一文錢都不用出，只需要提供些技術就能得那麼多報酬，完全是穩賺不賠的。

  「邵大人，你現在都是右相了，要這麼多糧食做什麼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心有疑惑，以邵懷谷的官位，還有那麼多酒樓和商鋪，應該早就不缺銀子了，更不缺糧食，弄這麼多糧食到時候消化不了，不是也浪費嗎？

  「蕭國和央國早晚得有場仗，蕭恆也是虎視眈眈，蕭國內憂外患，若是有一日打起仗來，不能沒有軍糧，到時候再向百姓籌措，無疑太晚了，所以還不如現在就未雨綢繆。」

  邵懷谷不緊不慢地解釋道，看來他也是為了蕭國好，如此一來，錢芊芊就沒有不答應的理由了，反正那些田地真正的主人不是她，而是蕭墨寒。

  「既然是籌措軍糧，我理應出一份力，我不要你的銀子，那些田地都交給我吧，我保證，兩年之內，一定讓產量翻一番。」

  錢芊芊輕揚紅唇，說得很是篤定，在別的事上她沒這麼自信，但種田她絕不會輸，邵懷谷來找她，算是找對人了。

  「蕭將軍果真沒看錯人，也就只有你，能入蕭將軍的眼。」

  邵懷谷心生敬意，由衷地稱讚道，錢芊芊雖然是個生意人，但卻心懷天下，配做將軍夫人，甚至配做一國之母。

  「大人過獎了，我是蕭國子民，只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，這都算不得什麼。」

  錢芊芊有些不好意思，邵懷谷也算是人中龍鳳，若不是這兩條腿壞了，在京城該是個風流人物，如今雖然行動不便，可氣質卻越發清華。

  「今日我把地契都帶來了，交給你保管，還有這些銀票，你也拿著，地里的一切開銷都算在我頭上，還望姑娘盡心盡力。」

  邵懷谷似乎早就想好了一切，所以將東西都塞到了錢芊芊手裡，錢芊芊數著那些地契和銀票，還真是不少。

  「邵大人，我有一個疑問，不知當說不當說。」

  錢芊芊輕皺眉頭，貝齒輕咬下唇，心裡似乎藏著事，有些猶豫。

  「有話就直說吧，我雖然是文臣，但性子耿直，跟蕭將軍一樣，你不必拘禮。」

  邵懷谷面不改色，只是緩緩喝了口茶水，便望向了錢芊芊，臉上始終帶著一抹笑，讓人瞧著很是親和。

  「先前蕭將軍買下了不少田地，現在你手裡又有這麼多地契，這京城總共才多大，這樣一來，我們豈不是占去了京城大部分田地？京城裡那些靠種地為生的農夫，該如何是好？」

  錢芊芊在京城住了多日，京城各處也都轉遍了，所以這京城到底有多大，她心裡明鏡一般。

  「你再仔細瞧瞧，這些地契上的位置都在哪兒。」

  邵懷谷好像知道錢芊芊會問這個，所以一點兒不意外，手裡拿著茶杯，一舉一動都溫潤如玉。

  錢芊芊定睛望去，只見這上頭的位置都十分奇怪，大部分都在半山腰上，還有人湖邊，都不是適合種植的好田地，甚至有可能都不是田地。

  「這些都是我命人開墾的荒地，雖然比不得那些田地肥沃，但我養了大半年，應該不會比正兒八經的田地差多少，完全不會影響那些農夫的生存。」

  邵懷谷淡淡地打量著錢芊芊，緩緩開口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語調輕緩，說得雲淡風輕。

  「如此一來，我便放心了，真沒想到，邵懷谷在朝中為官，還能有如此心思，處處為蕭國百姓著想，真是難得的賢臣。」

  錢芊芊收起地契的銀票，也不再生疑，邵懷谷辦事果真滴水不漏，這風格跟蕭墨寒有些相似，只不過蕭墨寒比他更冷硬果斷。

  「姑娘過獎了，這都是為人臣子應進的本分，不能白食朝廷俸祿。」

  邵懷谷放下手裡的茶盞，自嘲了一句，說完便站起身，作勢就要往外走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時辰不早了，我就不打擾了。」

  「大人慢走。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邵懷谷離開了，便拿著這些東西去找了蕭墨寒，蕭墨寒倒是一臉平靜，好像事先就知道似的。

  「是我讓邵懷谷去找的你，看來他都跟你說清楚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放下手裡的兵書，倏爾抬眸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，眉宇間英氣逼人。

  「這麼多田地，我們可得雇不少人，到時候這種子肥料，一樣都馬虎不得，得有個人去那兒看管，否則容易出岔子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路上就仔細思量了此事，先前在錢家村，她吸取了教訓，讓白石和趙燁兩人在村里，果真沒那麼多破事了，所以眼下也得好生安排。

  「你說得不錯，所以我準備讓吳順帶人過去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早就想到了這一次，眼下他和邵懷谷籌措的是軍糧，不能出半點差池，央國和蕭恆都虎視眈眈，在糧食上，必須派個得力之人。

  「吳順不是將軍府的管家嗎？他若是去了，這將軍府該由誰來打理？」

  錢芊芊不大明白，雖然糧食重要，可將軍府也是同樣重要，若是保住了糧食，將軍府卻出事了，豈不是得不償失？

  「府里有元影和雪依，而且還有你，不會出什麼亂子，蕭恆和月姬就算在大膽，也不敢公然把手伸到將軍府來。」

  蕭墨寒倒是不以為然，唇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，言語中透著絲絲曖昧。

  先前月姬來將軍府，是他特意安排的，否則憑月姬的本事，連將軍府的台階都碰不到，所以只要他在，便沒人敢悄無聲息地溜進將軍府。

  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，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，我們什麼時候去地里？現在已經開春了，用不了多久，便要犁地，播種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點頭，話鋒一轉，突然問到了這個，京城的春季比連州城的暖和，所以這播種的日子也會相應地提前，她得做好準備，不能到時候什麼都不清楚。

  「別急，等過兩日，我便帶你去。」

  蕭墨寒雖然不懂種地，但先前在連州城的時候，也耳濡目染了一些，知道種地馬虎不得，要想有好收成，就必須早早安排好。

  說到這兒，錢芊芊突然想起來，用不了多久，錢家村的那些地也要播種了，先前的幾番折騰下來，她元氣大傷，今年若是能有個好收成，先前無端虧空的糧食，便能全部補回來了。

  但她現在在京城，不在連州，這一時半會兒肯定也回不去，所以錢家村的那些地只能交給白石和趙燁，他們若能辦好此事，那她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。

  「你放心吧，連州不光有白石和趙燁，還有穆天悅，他跟你合夥做生意，錢家村的收成若是好，他也能從中得到不少好處，所以他定會好生關照。」

  蕭墨寒似乎看穿了錢芊芊，還不等錢芊芊開口，便向她解釋了此事。

  「可穆天悅畢竟是生意人，不是種地的農夫，他會做生意不假，但卻不一定會種地。」

  錢芊芊倒是不怎麼放心，她不懷疑穆天悅本事，但那也僅僅只是在做生意上，論種地，穆天悅應該沒什麼經驗。

  「種地穆天悅的確比不上你，但比起白石和趙燁，還是強許多的，穆家在連州也有不少田地，每年收成都不少，那些田地就算僱人耕種，穆天悅每年也會參與其中，跟那些農夫一同播種收割，所以對於種地，他早已比得上一般的農夫。」

  蕭墨寒就知道錢芊芊會懷疑，所以一字一句解釋得很是仔細，錢芊芊還真沒想到，穆天悅瞧著細皮嫩肉的，時常拿著一把摺扇，竟然還會下地種田。

  「看來穆家的生意做得這麼好，也不是沒有原因，穆天悅能如此放下身段，當真是難得。」

  錢芊芊點了點頭，忍不住誇讚，果然有時候人不可貌相，她以為穆天悅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大少爺，沒想到也是知道人間疾苦的。

  「穆家也不是生來就有如此地位，往上數兩代，穆家不過是個小商小販，也是經過幾代人的積累，才有了如今的地位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