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16章 替罪羊

  蕭墨寒在心裡思量著，剛才他既是在威脅月姬，也是在試探，看看月姬為了保住自己的命，到底能退讓到什麼程度。

  「他們都不是省油燈，又各為其主，月姬不會為了蕭恆犧牲央國的利益，蕭恆也只是在利用月姬，登上皇位，大難臨頭，自然要各自飛。」

  錢芊芊冷笑一聲，將銅鈴交給了蕭墨寒，眼眸微眯，臉上透著說不出的嘲諷，眼底儘是輕蔑。

  月姬履行了承諾，將幾個替罪羊留了下來，全都是央國人，而且對火鍋店下毒之事供認不諱，看樣子他們應該是對月姬無足輕重的，否則月姬不會如此爽快地舍下他們。

  眼瞧著時辰不早了，錢芊芊便回了房，第二日一早，蕭墨寒便入宮澄明了此事，那幾名替罪羊都被押入天牢，他們也親口承認自己是央國細作，留在京城，就是為了製造混亂，讓蕭國不得安寧。

  如此一來，證據確鑿，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佟謙幾人都是被陷害的，火鍋店的毒，不關他們的事，在蕭墨寒的提議之下，皇上下令放了他們。

  既然官府都查清了此事，那些百姓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火鍋店又重新開張，佟謙請來了不少京城裡的商戶，一同慶賀，還昭告京城百姓，火鍋店重新開張十五日內，前來捧場的，一律免去一半銀子，還送兩迭小涼菜。

  火鍋店開張辦得熱熱鬧鬧，百姓們雖然還心有餘悸，但眼瞧著那些達官貴人們都去捧場了，他們也忍不住這誘惑，相繼去了店裡。

  蕭恆也得知了此事，怒不可遏，他原本想利用此事拖住蕭墨寒，牽扯出錢芊芊，往錢芊芊身上潑髒水，現在真相大白，他先前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。

  「蕭墨寒怎麼會突然查出你的人？你到底背著本王做了什麼？」

  蕭恆不禁懷疑起了月姬，那毒是月姬的人下的，月姬跟他承諾的一直很好，說只要她的人不現身，蕭墨寒就怎麼都抓不到把柄，現在卻突然變了卦。

  「王爺，此事我也沒料到，這回我的人都被蕭墨寒抓了，我也損失慘重，所以你怎麼能懷疑我？」

  月姬死不承認，她的身子好不容易才緩和了不少，這個時候，絕對不能出半點差錯，她也必須先穩住蕭恆。

  「你的人在京城蟄伏多年，怎麼會說被抓就被抓？此事來得如此突然，一定有蹊蹺。」

  蕭恆不是傻子，他向來多疑，就算月姬是跟他合作之人，他也不能完全相信。

  「我也覺得此事不簡單，可能我們中間出了問題，有人在暗中投靠了蕭墨寒，所以才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。」

  月姬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蕭恆的注意，眼下她必須撇清干係，不管蕭恆懷疑誰，都不能懷疑上她。

  蕭恆沉思了起來，眉頭緊皺，臉上湧起了層層疑慮，雙手緊攥著拳頭，額角都泛起了陣陣青筋。

  久辰侯在一旁，一直低著頭，不敢發出半點動靜，這幾日他好不容易洗清了自己身上的嫌疑，讓蕭恆慢慢注意到了他，他還沒探聽到什麼消息，可不能被蕭恆無端懷疑。

  蕭墨寒按照月姬所言，找到了蕭恆那伙喬裝打扮，逐漸逼近京城的將士，跟當地官府配合，將那伙將士一網打盡，消息傳到蕭恆耳朵里，蕭恆又發了好一頓火。

  按照蕭恆的打算，是想讓他在南疆的將士分批往京城趕，其中一批人打頭陣，沒想到那伙人還沒到京城，就全軍覆沒，這無疑讓他大傷元氣。

  「蕭墨寒怎麼知道我的人來京城？先前一直沒出問題，我的人辦事向來謹慎，就算有什麼風吹草動，也會及時躲避，不會傷亡如此慘重，一定有人在背後搗鬼，出賣了本王。」

  蕭恆先前早就起了疑，現在更是如此，他的人接連遭受重創，而且是突然襲來，沒有半點徵兆，也沒有絲毫風聲，若不是受人陷害，他想不出會有如此巧合之事。

  月姬微微垂下眼帘，一直沒有出聲，眼底閃過一抹狡黠，很快就消失不見，眉目依舊嫵媚，沒有顯露出半點異樣。

  「你的人從南疆回來，是極其機密之事，連我都知道得不多，既然此事已經出了，就要好好查查，我們身邊可不能養個奸細，這才只是個開始，若是再出了這種事，我們還拿什麼跟朝廷對抗？」

  月姬緩緩開口，目光時不時地打量著蕭恆，時刻注意蕭恆的神色，眉頭緊皺，瞧著好像真的在替蕭恆擔心。

  「你說的對，若是本王查出此人，定要將此人千刀萬剮！」

  蕭恆的臉色沉了下來，眼底寒光凜凜，說得咬牙切齒，雙手緊攥著拳頭，好像隨時都會爆發。

  月姬也沒出聲，看樣子，蕭恆是沒懷疑到她，如此一來，她便放心了，雖然蕭恆損失慘重，但好在跟央國無關，這些日子以來，她雖然明面上沒打聽蕭恆的部署，但其實一直都在蕭恆身邊探聽消息。

  所以在她沒跟蕭恆合作之前，就已經將蕭恆的底細摸得差不多了，所以許多蕭恆以為她根本不知道的事，她其實全都知道。

  蕭墨寒一一驗證了月姬的話，果然都是真的，月姬雖然狡猾，但為了自己的這條命，還是有分寸的，知道此事怎麼都躲不掉，所以就乾脆沒躲。

  「這回蕭恆損失慘重，一定會有所動作，而且看月姬說的，蕭恆在南疆還有不少將士，我們剿滅的，不過是那些將士的十中之一，若是真把蕭恆逼急了，他起了兵，蕭國便要亂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小聲猜測著，雖然她沒什麼證據，但她的預料向來都不會有錯，所以他們不能把蕭恆逼得太緊。

  「蕭恆的性子，我知道，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，他絕不會起兵，他在南疆蟄伏了八年，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坐上皇位，若是敗了，他絕無機會東山再起，所以此事他定會好生衡量。」

  蕭墨寒倒是不動聲色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琢磨不透，劍眉微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讓人不寒而慄。

  「但他這一回遭了大難，想必會清查身邊之人，香浮的弟弟，我們得把他救回來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一直琢磨著此事，蕭恆栽了大跟頭，不會默默咽下這口氣，他不能報復蕭墨寒，一定會對身邊的人下手，雖然這消息並非久辰透露的，但若是被蕭恆懷疑上，恐怕也是凶多吉少。

  「我已經讓元影去辦了，你放心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早就料到了此事，所以也做好了準備，元影會救出久辰，給久辰一筆銀子，將他送去江南，至於香浮的事，他也不打算隱瞞，不管久辰能不能接受，這輩子都不能再回京城。

  蕭恆也漸漸發現了不對勁，終於懷疑到了久辰身上，這其中也有月姬的推動，她想找一個替罪羊，便瞄上了跟在蕭恆身邊的久辰，所以在她的設計之下，蕭恆也按捺不住了。

  還好元影帶人及時趕到，救下了久辰，否則久辰早就死於非命了，他按照蕭墨寒的吩咐，打暈了久辰，並在久辰身上塞了一封信，廢了久辰的武功，給了他一大筆銀子，讓人將他送往江南。

  「果然我們身邊出了內鬼，那個久辰能從蕭墨寒那兒回來，便早就用不得了，虧他裝了這麼久，居然瞞過了我們所有人。」

  月姬有些幸災樂禍，心裡竊喜道，只要轉移了蕭恆的注意，她便什麼都不怕了，等從蕭墨寒手裡一拿到解藥，她便要狠狠報復回去。

  「本王早就該殺了他，就算蕭墨寒的人救了他，本王也絕不會善罷甘休。」

  蕭恆心裡氣不打一處來，一想到自己損失了那麼多將士，就恨不得將久辰碎屍萬段。

  「現在最重要的是對付蕭墨寒，至於那個叛徒，等您一統蕭國，還怕抓不到他，所以眼下我們可不能自亂陣腳。」

  月姬在旁邊勸慰了一句，看著是為蕭恆好，其實是為了她自己，眼下京城局勢緊張，蕭恆又傷了元氣，這個時候若是把心思花在一個逃走的內鬼上，日後還要吃多少虧？

  「你說的沒錯，我們現在不能分心，等我得到了皇位，再好好收拾他。」

  蕭恆點了點頭，臉色漸漸沉了下來，眉頭擰成一個死結，目光陰鷙至極。

  錢芊芊在院子裡陪錢堯玩耍，這些日子以來，錢堯的身子好了不少，將軍府的下人都很是細心，把錢堯養得白白胖胖的，活像個小肉球。

  「你慢點兒跑，小心摔著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後頭追趕錢堯，錢堯手裡拿著個紙風車，在院子裡胡亂跑，丫鬟們都侯在一旁，石桌上還擺了不少茶點。

  突然，錢堯停了下來，好像撞到了什麼，差點兒栽倒在地，卻被身前之人牢牢扶住了。

  「邵大人。」錢芊芊跟了過去，瞧見邵懷谷，還有些許意外，連忙過去扯開了錢堯。

  「錢姑娘。」邵懷谷抿唇淺笑，只是淡淡地跟錢芊芊寒暄了一聲，依舊是一身月白長袍，溫潤如玉，透著股子孱弱蒼白。

  「你是來找蕭將軍的吧，他應該在書房。」

  錢芊芊猜測邵懷谷的來意，一般邵懷谷來此，都是為了找蕭墨寒，這回應該也不例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