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7章 人質

  「堯哥兒，他，他失蹤了，這一定是有人故意為之。」

  錢芊芊腳下一軟，忍不住往後退了半步，聲音都顫抖了起來，手心冒出了一層冷汗。

  「按周臨的說法，錢堯已經失蹤好幾日了，他找遍了整個連州，都沒發現錢堯的蹤影，看來這回我不想讓你前去，也不行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心裡明鏡一般，雖然對方沒留下什麼蛛絲馬跡，但他知道，此事定是蕭恆所為，目的就是要把錢芊芊逼出來。

  「若是堯哥兒真的落到了蕭恆手裡，一定凶多吉少，我娘她們一定擔心壞了，先前堯哥兒的身子就不好，倘若出了什麼事，我娘定不會原諒我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，雖然還是故作鎮定，可這般驚慌的語氣卻怎麼都藏不住。

  「蕭恆想引你出來，便不會對錢堯做什麼，只要錢堯還有利用價值，他便不會動手，你放心吧，我定會讓錢堯安然無恙。」

  蕭墨寒扶住錢芊芊的肩，一字一句都格外篤定，目光灼灼，眼底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他讓周臨把錢芊芊的家人保護得滴水不漏，想必蕭恆也是沒辦法了，才只偷出了最小的錢堯，由此可見，蕭恆的勢力也不過如此。

  晚上，御風帶著一隊死士在蕭恆所住的宅院外埋伏了起來，蕭墨寒和錢芊芊乘著馬車，在吳順和元影地陪同之下到了那宅院外。

  「什麼人？」

  外頭看守的隨從發現了他們，立刻拔劍，警惕了起來，語氣十分兇狠。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只是徑直上前，一身玄色衣袍，身姿清雋挺拔，五官大氣冷硬，長眉入鬢，腰側挎著長劍，一舉一動都矜貴不凡。

  「本將軍要見你們的主子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聲音低沉，說得雲淡風輕，這些小嘍囉，根本就入不了他的眼。

  看守之人面面相覷，他們都識得蕭墨寒，自然也是識時務的，有人進去通報了一聲，便相繼收起了手裡的刀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主子請您進去，不過在此之前，您得交出身上的兵刃。」

  其中一名黑衣人走上了前，在蕭墨寒身上打量了一眼，黑巾蒙面，讓人看不清他們的臉，但眼神里卻儘是警惕。

  蕭墨寒的厲害，他們就算沒見識過，也都聽說過，所以蕭恆不敢掉以輕心，他們自然也不敢放鬆警惕。

  蕭墨寒只是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緩緩解下腰側的長劍，扔到他們手中，眼底儘是譏諷。

  「怎麼？還是不放心，想搜本將軍的身？」

  蕭墨寒見他們還是不放行，便冷笑道，倏然垂眸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不寒而慄。

  「不敢，但這是主子吩咐的，屬下等不得不從。」

  那黑衣人低下頭，看著也很是無奈，主子的一個命令他們便要照做，就算心裡不願，也不敢表露分毫。

  「本將軍此番前來，身邊僅帶了這麼幾人，你們這麼多人在此，還能出什麼意外？蕭恆如此不放心，是對自己的人沒有信心？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故意拔高了音量，就是要讓裡頭的人聽聽，就算他敢來此，裡頭的人都沒那個膽量讓他進去。

  「咳，咳，將軍請進吧。」

  這時，裡頭有了些動靜，一女子輕咳了幾聲，聲音嬌柔，在這黑夜之中格外顯得刺耳。

  蕭墨寒和錢芊芊都聽出來了，裡頭的女子不是旁人，就是月姬，看來月姬和蕭恆都在裡頭。

  如此一來，那黑衣人也不敢再阻擋，立刻讓了行。

  蕭墨寒長驅直入，錢芊芊一直追隨著他的腳步，吳順和元影在後頭跟著，幾人走到院子裡，便瞧見了幾個熟悉的身影。

  「看來你們果真湊到一塊兒了，如此也好，抱團取暖，說不定能多撐一段時日。」

  蕭墨寒冷笑了一聲，劍眉微揚，臉上帶著幾分譏誚，眼底儘是輕蔑。

  蕭恆和月姬面面相覷，都有些許難堪，他們曾經都是蕭墨寒的手下敗將，現在湊到一起，不知道還能不能翻盤，但在蕭墨寒面前，他們兩人心裡都沒什麼底氣。

  「既然來了，那便坐吧。」

  蕭恆面不改色，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四方石桌，他和月姬各坐兩邊，另兩邊都擺著茶杯，像是特意為蕭墨寒和錢芊芊準備的。

  蕭墨寒也沒客氣，徑直上前，坐到了蕭恆對面，錢芊芊也在月姬對面坐下，四人都心懷殺機，此刻坐到一處，竟然異常平和。

  「錢姑娘當真好本事，我剛研製出的毒藥，解藥都還沒研製出來，你便想出了解毒的藥方，蕭將軍還真是慧眼識珠。」

  月姬眉目含笑，抬眼望向錢芊芊，聲音比水還軟，但卻無聲無息地將人包裹，好像隨時能將人溺亡，透著說不出的危險。

  「姑娘過獎了，我不過是湊巧見過這病症罷了，只是你們這招還真是狠毒，在我的店裡下那種毒，是想把整個京城都變成人間煉獄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沒什麼好臉色，說話也沖了些，雖然她不是急躁之人，也會裝模作樣，但心裡記掛著錢堯，她實在強顏歡笑不起來。

  「我們也不過是無奈之舉，誰讓蕭將軍如此厲害，逼得我們無可奈何，若我們再不反擊，可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命了，所以我們只能放手一搏。」

  月姬垂下頭，喝了口茶水，裝出一臉委屈的模樣，眉頭緊皺著，若是不知道的人，當真要被她這副模樣騙了。

  「好了，我們也別廢話了，我弟弟現在在哪兒？」

  錢芊芊實在忍不住了，也不想再繼續陪著月姬演戲，反正都知道對方的企圖，還有什麼好裝的？

  蕭恆放下手裡的茶盞，跟月姬相視一笑，看樣子蕭墨寒猜得沒錯，錢堯就是在他們手裡。

  「你弟弟很安全，日子也過得不錯，就是時不時地吵著要娘親，實在讓人頭疼。」

  月姬抬手揉了揉眉心，那張臉在紫色的面紗下顯得格外神秘，一舉一動都透著說不出的嫵媚。

  「果然是你們下的手，我弟弟還小，你們有什麼事沖我來啊，對一個孩子下手算什麼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忍不住激動了起來，若不是心裡還有些克制，她早就拍案而起了，她知道蕭恆和月姬卑鄙，但沒想到他們能卑鄙到這種程度。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，薄唇抿唇一條長線，神色鎮定自若，不緊不慢地喝著茶水，好像什麼都聽不見，也不在乎，讓人琢磨不透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我們只是把你弟弟接來了京城，又沒對他做什麼，你又何必如此激動？坐下來心平氣和地聊聊，此事才有解決之法。」

  月姬拖長的尾音，秀眉微蹙，說得語重心長，好像錯的人是錢芊芊，這般嘴臉，當真令人作嘔。

  「砰——」

  蕭墨寒將手裡的茶杯擱置到了手邊，驟然抬眸，迎向蕭恆的目光，幽深的眸子平靜如水，讓人一眼望不到底。

  「你想要什麼？」蕭墨寒淡淡地吐出幾個字，坐得四平八穩，好像占據上風的人是他，蕭恆和月姬使的不過都是小把戲，上不得台面。

  「你們想要錢堯，就要一人換一人，天底下沒有白得的好處，我好不容易抓住的人，也不能就這麼給你們。」

  蕭恆冷笑一聲，目光轉向錢芊芊，神情也微妙了起來，看得出來，他是想要錢芊芊來換錢堯。

  錢芊芊也聽出了蕭恆的意圖，為了救錢堯，她願意犧牲這一回，但她心裡知道，蕭墨寒絕不會答應。

  「那你覺得，誰來換合適？」

  蕭墨寒薄唇勾深，目光陡然凌厲了起來，一舉一動劍拔弩張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，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懼。

  「誰最擔心錢堯，誰便是合適的人選，錢堯是錢姑娘的親弟弟，我聽聞先前錢姑娘中了毒，還是多虧了錢堯才保住了性命，我想錢姑娘應該是最擔心錢堯的吧。」

  蕭恆將錢芊芊摸了個透徹，原本他沒注意到錢芊芊這個鄉野丫頭，但自從他知道蕭墨寒帶著錢芊芊偷偷去看了那些患病之人，沒過幾日解毒的藥方便橫空出世，他便對錢芊芊刮目相看，心生提防了。

  再加上月姬在他面前添油加醋，他便更加把錢芊芊當成了勁敵，對付敵人，自然要知己知彼，所以他特意派人把錢芊芊查了個透徹。

  「不錯，我確實擔心錢堯，但比起他的命，我更在乎我自己的命，我馬上就要成為將軍夫人了，若是死了，便什麼都沒有，我還從未享受過榮華富貴，根本沒活夠，所以你要讓我來換他，我做不到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，還不等蕭墨寒開口，便搶在了前頭，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跟蕭墨寒使了好幾個眼色，一臉的貪慕虛榮，一字一句都說得理所當然。

  蕭恆也錯愕了一瞬，沒想到錢芊芊會如此說，這當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，不過他也不是傻子，猜到錢芊芊是故意的，所以也沒表露出什麼來。

  「那看來是我猜錯了，既然錢姑娘選擇了自己，不要親弟弟，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錢堯的命現在就在我手裡，他是生是死，就在我的一念之間，你不管他，我便放心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