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6章 性命攸關

  「陛下，眼下外頭的局面已經控制住了，那些患病之人，用不了多久便能痊癒，臣以為此事十分蹊蹺，得好好查一查，所以可否讓臣親自審問佟謙？」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，就算這是好事，他也並未露出半點喜色，畢竟此事才剛剛開始，不能高興得太早。

  「皇叔，有些事，朕已經查到了，所以你就不必在朕面前掩飾了，那火鍋店，背後的老闆就是錢芊芊吧，當初開那個店，幾乎是你一手幫她的，佟謙也不過是個掌柜，只是替你們辦事而已。」

  皇上不是傻子，此事他心裡也有數，只是一直沒說穿罷了，但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份上，他也不想再繼續裝模作樣了。

  「皇上所言極是，那家店，確實是錢芊芊的，同時也是微臣的，所以微臣敢肯定，這問題定不會出在店裡，是有人在蓄意陷害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並沒有遮掩，他原本就沒想到再將此事瞞下去，既然皇上已經把這層紙捅破了，那他便乾脆開門見山。

  「朕自然是相信你的，不過錢芊芊身份可疑，你又幫著她開了那個店，若是她迷惑了你，我蕭國豈不是要大難臨頭了？」

  皇上在心裡猜測道，只差把「妖女」連個字說出口了，雖然錢芊芊的模樣瞧著跟「妖」字不沾邊，但人不可貌相，誰知道錢芊芊心裡到底在想著些什麼，所以他可不能掉以輕心。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雖然皇上的說法在他看來實在可笑，但他還是沒直接說出口，畢竟這麼個毛頭小子現在是皇帝，君威不可冒犯。

  「陛下多慮了，錢芊芊的性子，微臣十分了解，她沒那個心思，也沒那個本事能迷惑得了微臣。」

  「英雄難過美人關，皇叔是英雄，那錢芊芊雖算不得上上等美人，但也的確有幾分姿色，所以朕不放心，而且人一旦受蠱惑，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，就算皇叔如此信誓旦旦，也難免有被蒙蔽的時候。」

  皇上搖了搖頭，還是不敢掉以輕心，這般警惕，倒是跟先帝十分相似，他相信蕭墨寒，卻不信錢芊芊，所以此事必須從長計議。

  「微臣在外征戰的時候，陛下還是太子，央國也不是沒使過美人計，但到頭來無一成功，所以美人計對微臣不起作用，倘若此事真是錢芊芊所為，微臣不會包庇她，但眼下此事明顯另有隱情，皇上若是懷疑錯了人，日後釀成大禍，這份苦果，可就不是微臣能擔待的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不以為意，只是淡淡地開口，聲音低沉，幽深的眸子裡沒有半點波瀾，目光灼灼，讓人不寒而慄。

  皇上沉思了起來，蕭墨寒說的也沒錯，他征戰多年，在戰場上叱吒風雲，先帝不是沒賜過他美人，但他卻絲毫不為所動，錢芊芊的長相頂多算得上俏麗，應該還不到能迷惑蕭墨寒的程度吧。

  「皇叔，朕心裡也是擔憂，現在蕭恆回來了，京中又不太平，所以朕必須未雨綢繆，有些事不得不多疑心些，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。」

  皇上的態度軟和了下來，他才坐上這個皇位沒多久，許多事都還靠著蕭墨寒，若是蕭墨寒甩手不管了，那他接下來該如何是好？

  「皇上，用人不疑，疑人不用，微臣對蕭國的中心，日月可鑑，微臣看中的人也是如此，若您非要如此揣測，那微臣只能避嫌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沒客氣，雖然語調輕緩，但卻分量十足，就算在皇上面前，他也絲毫沒有低頭，讓皇上簡直無可奈何。

  當初蕭墨寒之所以一心扶持太子成為皇上，完全是因為太子心性純良，自小跟他親近，適合做這個皇帝，但太子資質平庸，行事優柔寡斷，不夠果敢狠辣，這些軟肋，都不足以讓他成為千古一帝，若是太平盛世還好，但一遇到棘手之事，便會出現如今的情況。

  所以皇帝雖然對蕭墨寒有些不滿，但離了蕭墨寒，他又確實掌控不了這蕭國江山，幾番權衡之下，他還是妥協了。

  「皇叔，此事就依你所言吧，朕不會再過問，只是你得記住，這是蕭國的江山，一旦起戰事，受苦的便是黎民百姓，朕的皇位是你給的，所以這江山也有你的一半。」

  皇上旁敲側擊地提醒蕭墨寒，神情也凝重了起來，眼下蕭國的兵權在蕭墨寒手裡，他倉促登基，在朝中也沒有得力的心腹大臣，說他是個傀儡皇帝一點兒都不為過，若是蕭墨寒想造反，輕而易舉便能拉他下馬，沒有半點兒懸念。

  所以與其跟蕭墨寒爭執不休，誰也不讓誰，倒不如他先退一步，讓蕭墨寒去承擔此事，他也能省去不少麻煩。

  「多謝皇上信任，不過皇上放心，微臣對這皇位並無興致，既然當初微臣將皇位拱手相讓，便不會再爭奪，所以請皇上放心，安心坐穩這個皇位，比什麼都重要。」

  蕭墨寒看出了皇上心裡的不安，他知道，其實皇上一直都對他十分忌憚，雖然他自稱「微臣」，但在皇上面前，他一直都是「皇叔」這個身份。

  「那便多謝皇叔了。」

  皇上朝蕭墨寒拱手俯身，一舉一動都十分恭敬，他也知道自己不必對蕭墨寒這般，可不知怎的，一見到蕭墨寒，他便不自覺地矮了一頭，即便他是蕭國皇帝，氣勢上還是弱了幾分。

  蕭墨寒只是微微頷首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在他眼裡，這皇帝就是個未曾經歷大風大浪的毛頭小子，偶然撿了個大便宜，可沒有那些閱歷，終歸是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。

  此事既然皇上不管了，那蕭墨寒就不必束手束腳了，他去天牢見了佟謙，有邵懷谷的打點，這天牢里的人都不敢為難佟謙。

  只是佟謙對這回的事也知之甚少，仔細回憶了一番，也沒想起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來，火鍋店裡的夥計們也是一樣。

  看來蕭恆和月姬這回當真做得天衣無縫，悄無聲息地就讓京城亂了起來，還挑撥了蕭墨寒和皇上之間的關係，若不是錢芊芊想出了藥方，此事別提有多難辦。

  蕭墨寒知道從佟謙嘴裡問不出什麼，便徑直離開了天牢，雖然他知道此事跟佟謙他們無關，但火鍋店畢竟脫不了干係，在此事尚未查清之前，佟謙等人都不能出去。

  邵懷谷也在追查此事，只是連蕭墨寒都查不到蛛絲馬跡，他自然也沒什麼進展，可讓他沒想到的是，在他外出的時候，竟然有人埋伏在四周，伏擊了他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不好了，邵大人遇刺，性命垂危。」

  蕭墨寒正在書房憶及蕭恆，吳順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，稟報了此事。

  蕭墨寒臉色一沉，驟然抬眸，幽深的眸子裡寒光凜凜，劍眉微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讓人不寒而慄。

  「你去右相府好生打探，有任何風吹草動，便立刻將消息傳回。」

  蕭墨寒冷冷地吩咐了一聲，吳順行了個禮，便轉身離開了。

  雖然他心裡擔憂邵懷谷，可在這個時候，他絕不能前去探望，他和邵懷谷一文一武，在朝中都是一人之下，萬人之上，若是此刻他跟邵懷谷親近，落到皇上耳中，定會引來猜疑，朝中其他大臣也會非議。

  哪怕現在皇上不敢說什麼，但這會變成皇上心裡的一根刺，等皇上羽翼漸豐了，第一件事便是除掉他和邵懷谷，他可不能讓這種事發生。

  錢芊芊也知道了邵懷谷遇刺之事，聽蕭墨寒的口氣，邵懷谷應該傷得不輕，蕭恆他們不敢對將軍府下手，便一而再，再而三地傷害蕭墨寒身邊的人，這口氣，蕭墨寒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。

  「邵懷谷這回傷得這麼重，蕭恆應該是下狠手了，若不早日除掉他，肯定還會有更多人受傷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站在蕭墨寒身旁，秀眉緊蹙，這幾日她也在擔心著邵懷谷，皇上得知邵懷谷遇刺，特意派了江笙前去醫治，但即便如此，邵懷谷還是昏迷不醒。

  「這兩日，我要會一會蕭恆，你就呆在將軍府，元影會保護你，只要你不踏出將軍府一步，便不會有事。」

  蕭墨寒心裡早就有了安排，他已經讓御風打探清楚了蕭恆的落腳之處，此事一直拖下去不是辦法，不管蕭恆手底下有多少高手，他都要前去探一探虛實。

  「不行，蕭恆心狠手辣，我不能讓你獨自前去，你帶上我吧，不管是生是死，我都要跟你一道。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隱隱有些不安，總覺得蕭墨寒這一去，八成凶多吉少，所以根本不敢掉以輕心。

  「芊芊，眼下不是任性的時候，你放心，為了你，我也一定會回來。」

  蕭墨寒自然是不願的，他原本就不想將錢芊芊牽扯進來，更不想讓錢芊芊去面對蕭恆，所以他的態度十分堅決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外頭一隻白鴿撲騰到了窗邊，蕭墨寒緩緩伸手，抓住那隻白鴿，解下了白鴿腿上綁著的字條。

  這是他在連州豢養的鴿子，用來傳遞消息，他走後，便一直由周臨親自餵養，現在飛回來，又帶了信，想必連州定是發生了什麼。

  蕭墨寒打開字條，只是寥寥掃了一眼，臉色便難看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