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1章 皇命

  「喜事我們自然要辦，只是恐怕你等不到那個時候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絲毫沒有退讓，蕭恆退一尺，他便進一張，就算蕭恆不退，他也要把蕭恆逼退，氣勢上足足壓了蕭恆一頭。

  「話可別說得太滿，你現在雖然把持朝政，手握重兵，新皇要讓你幾分，但皇帝就是皇帝，對臣子的忍讓永遠都是有限的，我知道你先前為了她違抗了聖旨，這一回兩回也就罷了，若是屢次這般，新皇怕是容不下你。」

  蕭恆揚起頭，冷笑了起來，故意遮掩著面上的難堪，很明顯，他這是在挑撥離間，不過他說得對，若是蕭墨寒一再如此，新皇肯定會心生芥蒂。

  「這就不勞你費心了，我自會處理妥當，只是你原本就是朝廷欽犯，雖然先帝死了，可你仍舊是戴罪之身，若是當今聖上抓到你，定會按律處置，你還是好自為之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一臉平靜，語氣之中透著絲絲嘲諷，好像在說，蕭恆都自顧不暇了，還有這個閒心還管他的閒事。

  「好，今日會面，我認清你了，日後再見，你我便是敵人，我倒要看看，最後鹿死誰手。」

  蕭恆瞧著蕭墨寒久攻不下，也不想再費功夫了，既然蕭墨寒執意如此，那他也不會手下留情。

  「時辰不早了，我們先下山了，恕不奉陪。」

  蕭墨寒緩緩起身，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話，便自然地牽起錢芊芊的手，帶著錢芊芊徑直離開了此處。

  蕭恆瞧著蕭墨寒的背影，心裡自然怒不可遏，但他還是隱忍著，沒有發作，如今還不是對蕭墨寒出手的時候，他心裡很清楚，若他的人一旦動手，蕭墨寒的人便會將消息傳出去，到時候他的行蹤可就藏不住了。

  剛才錢芊芊一直一言不發，憋了這麼久，也算是看清了蕭恆的為人，果然蕭墨寒當年不助他得到皇位是有道理的。

  下山後，錢芊芊和蕭墨寒相繼上了馬車，那些隨從瞧著他們毫髮無傷，也鬆了口氣，剛才吳順在亭外候著，一直警惕著裡頭，若有半點意外，他便會拼死保護蕭墨寒和錢芊芊。

  「現在蕭恆回來橫插一腳，你打算怎麼辦？」

  錢芊芊望向蕭墨寒，秀眉緊蹙，神情也凝重了起來，雖然剛才她什麼都沒說，但卻並不意味著她什麼都沒想。

  「自然是，除了他。」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語調輕緩，卻分量十足，說得很是篤定，仿佛勝券在握。

  「他在南疆經營了八年，此番回來，定是做足了準備，要想除掉他，恐怕沒那麼容易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知道，此事說起來容易，做起來卻難，蕭恆不同於歐陽坤，手裡有那麼多高手，應該還在南疆有不少人馬，若是正面對抗起來，難免生靈塗炭，受苦的還是那些平民百姓。

  「不管有多不容易，他都不能留，這些年我一直在防著他回來，如今他總算現身了，既然如此，便趁此機會，了卻我的一塊心病。」

  蕭墨寒毫不畏懼，蕭恆此番歸來，雖然突然了些，但卻正中他的下懷，他了解蕭恆的心性，也早就做好了準備。

  「還有皇上那邊，你可不能再為了我抗旨了，剛才蕭恆說得沒錯，皇上能忍你一回，但不會一直容忍你，若是真的惹惱了皇上，可就大事不好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緊盯著蕭墨寒的臉，一臉嚴肅，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，她知道蕭墨寒桀驁不馴，但在君臣之事上，蕭墨寒還是很有分寸的，如今卻為了她失了這分寸，這明顯不是件好事。

  「我心裡有數，你放心吧，不會出事，皇上自小便與我親近，他的騎射，是我手把手教的，所以他不會在意此事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勾薄唇，臉上儘是自信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他跟新皇之間的情分，錢芊芊自然是不會懂的，錢芊芊只知道皇室親情淡薄，哪怕是親生父子，親兄弟，為了皇位都會反目成仇，斗得你死我活，更何況是叔侄，所以蕭墨寒如此說，她也只以為蕭墨寒是在寬慰她罷了。

  「散布謠言的程峰等人都被蕭恆救走了，蕭恆定不會把他們交出來，我們找不到這謠言的源頭，又拿不出別的證據，該如何證明我的清白？」

  錢芊芊話鋒一轉，還是提起了她最擔憂的事，現在關於她是陳國公主的流言愈演愈烈，簡直讓她百口莫辯，若是一直這麼持續下去，假的也變成真的了。

  「程峰等人躲不了多久，而且此事只是因你肩上的胎記而起，要找別的證據，沒那麼難。」

  蕭墨寒好像早就有了主意，說得輕鬆自如，跟錢芊芊完全相反。

  錢芊芊一臉疑惑，想繼續追問，可馬車卻突然停了下來，一隊官兵侯在前方，好像在特意等著他們。

  前面的車夫將馬車停下，吳順也下了馬，上前問清了緣由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屬下等奉皇上口諭，請您與錢姑娘一同入宮，還請您隨屬下前去。」

  為首的官兵跪下給蕭墨寒行禮，一舉一動都十分恭敬。

  錢芊芊坐在馬車裡，對這話聽得清清楚楚，沒想到皇上派人到這兒來請他們了，他們若是再不去，可就是大罪過了。

  「本將軍遵旨。」蕭墨寒輕掀薄唇，淡淡地吐出幾個字，隨即就放下了車簾，若無其事地坐穩了。

  車夫繼續趕車，那些官兵隨行，一直走到宮門口，這馬車自然是不能再往前走了，所以蕭墨寒和錢芊芊得步行入宮。

  錢芊芊長這麼大，還是頭一回進皇宮，這般場面，她只是在現代的電視劇里見過，沒想到穿越來此，竟然還有機會去體驗一把。

  蕭墨寒倒是鎮定自若，似乎早就料到皇上會下此旨意，所以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平靜得讓人琢磨不透。

  皇上傳召得太急，這些官兵也沒有先讓蕭墨寒和錢芊芊回將軍府一趟的意思，所以蕭墨寒並沒有換上官服，錢芊芊也是一身素衣，瞧著跟著氣勢恢宏的皇宮格格不入。

  剛一入宮門，錢芊芊便被這紅磚綠瓦的宮牆迷了眼，一直在四處看著，一會兒摸摸這兒，一會又看看那兒，有幾名宮人從她身邊路過，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。

  「快走吧，別讓皇上久等了，日後有你再入宮的機會。」

  蕭墨寒停下腳步，見著錢芊芊還沒跟上來，便開口提醒了一聲，錢芊芊回過神，一隻手還貼在宮牆上，這才意識到了不妥，趕緊小跑著追了上去。

  「這皇宮就是皇宮，什麼都如此精緻，跟外頭簡直大不一樣。」

  錢芊芊低下頭，壓低了聲音，忍不住感嘆道，雖然她並非貪慕虛榮的女子，但來她從沒來過的地方，還是忍不住激動。

  「你若是喜歡，我便差人給你造一座一模一樣的宮殿，讓你日日呆在裡頭，直到膩煩為止。」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瞧見錢芊芊這般模樣，心裡還有點兒想笑，錢芊芊總是這樣，從不遮掩自己的情緒，喜歡就是喜歡，驚訝就是驚訝，根本不會裝模作樣。

  「那得耗費多少銀子？還是算了吧，如此勞民傷財，若是傳出去，我定會受天下人唾罵。」

  錢芊芊瞪大了眼睛，忍不住驚嘆了一聲，蕭墨寒說得好是好，可她心裡明白，這麼大一座宮殿，占地不說，所耗費的人力，物力，財力，都是無可估量的，蕭墨寒如此平平淡淡的一句話，便會有無數百姓跟著遭殃。

  「銀子算什麼？只要你喜歡，便什麼都不足為惜。」

  蕭墨寒倒是說得輕巧，以至於讓錢芊芊懷疑，他是不是在暗地裡還有別的產業，否則這輕而易舉就能掏空國庫的事，他怎麼說得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稀鬆平常？

  「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？」蕭墨寒微微垂下眼帘，跟錢芊芊對視一眼，薄唇鋒銳，劍眉微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。

  「我在想，將軍府到底還有多少存銀？是不是還有不少東西都是我不知道？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，神情微妙了起來，蕭墨寒倒是面不改色，幽深的眸子裡沒有半點波瀾。

  正說著的時候，養心殿到了，蕭墨寒抬腳走了進去，錢芊芊立刻低下頭，跟在蕭墨寒身後，手規規矩矩地交迭在小腹，腳步放輕了許多，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謹慎。

  「微臣，民女，參見皇上。」

  蕭墨寒跪下行禮，錢芊芊也隨即照做，君臣有別，這個規矩是無論如何都壞不得的。

  「都平身吧。」發號施令的聲音略顯稚嫩，沒有帝王之氣，反而透著一股童真，看來這個小皇帝的年紀，的確不大。

  蕭墨寒和錢芊芊相繼起身，錢芊芊小心翼翼地抬起頭，打量了坐在上方的小皇帝幾眼，心裡的緊張頓時少了些。

  這小皇帝生得眉清目秀，瞧著跟錢宣差不多大，雖然是一身龍袍，可卻掩不住身上的稚嫩，眉眼間恍惚跟蕭墨寒有幾分相似，但仔細看來，又有不少差別。

  「皇叔，朕聽聞，她就是民間所傳的陳國公主，先前朕向召她入宮，偏不湊巧，她身子不適，不宜入宮，如今等了好幾日，可算把你們請進宮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