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0章 形影不離

  「你們先坐著，我去廚房瞧瞧，看看飯菜怎麼樣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，話音一落，便轉過身，徑直去了廚房。

  現在家中有了下人，做飯這種事，自然用不著錢芊芊了，但錢芊芊有時候還是會自己動手。

  錢母抱著錢堯，跟劉嬸隨意打諢，也打聽了不少錢家村的事，錢輝和錢宣幾人在外頭玩耍，錢芬則在四處張羅，在屋子裡貼了不少大紅「福」字，外頭也掛了幾串鞭炮。

  在一片歡聲笑語中，通伯去點燃了鞭炮，丫鬟們將一道道菜都端了上來，廚子都是將軍府出來的，做菜的手藝自然是一流，每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，讓人垂涎欲滴。

  錢輝幾人被香味吸引，圍在桌邊，不停地咽著口水，畢竟年紀還小，到了這個時候總會控制不住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門口的家丁急匆匆地跑了進來，找到錢芊芊，行了個禮，開口道：「大小姐，蕭將軍來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錯愕一瞬，隨即才回過神，今日是大年三十，按理說將軍府也要過年，蕭墨寒怎麼這個時候來了？

  「參見蕭將軍。」眼見著前方一青衣男子迎面走來，眾人立刻跪下行禮。

  「都免禮吧。」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臉上帶著一抹淺淡的笑，身後跟著周臨，看樣子心情不錯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您今日來此，有什麼事嗎？」錢芊芊硬著頭皮，上前問了一句，仔細打量著蕭墨寒，臉上有幾分尷尬。

  雖然這屋裡所有人都知道她跟蕭墨寒的事，但她跟蕭墨寒畢竟還沒成婚，蕭墨寒就這麼來了，所有人都得盯著她。

  「今日是大年三十，你們這兒比將軍府還熱鬧，本將軍想來與你們同樂。」

  蕭墨寒薄唇輕勾，眼眸微眯，幽深的眸子裡泛起絲絲溫柔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。

  錢芬和錢宣不禁偷瞄了蕭墨寒幾眼，雖然她們年紀還小，但也知美醜，蕭墨寒俊朗不凡，又矜貴桀驁，簡直讓這兩個小丫頭都莫名緊張。

  「這不大好吧，您是大將軍，我們不過是尋常百姓家，您在這兒屈尊降貴，我們也放不開手腳。」

  錢芊芊故作為難，雖然蕭墨寒也不是頭一回跟她們一起過年了，但她還是不想讓先前的情狀再重來一回。

  「有什麼不好的？今日我不是大將軍，只是普通男子，你們說什麼，做什麼，都大可隨意，我不會多言半句。」

  蕭墨寒仿佛打定了主意，不打算走了，在這個情勢之下，錢芊芊也不能轟他走，所以也只能答應了下來。

  劉嬸和劉翰瞧著這一幕，都有些不自在，他們畢竟跟蕭墨寒接觸得少，只知道蕭墨寒是大將軍，幫了他們不少忙，其他的都不怎麼了解。

  錢母倒是十分興奮，抱著錢堯擠到蕭墨寒身邊，一直有意無意地沒話找話，而蕭墨寒沒有半點不耐煩，臉上泛著一抹淺淡的笑，應對如流，不失禮數。

  「菜都準備好了，快落座吧，否則菜該涼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輕咳了兩聲，故意提醒了一句，眾人都望向蕭墨寒，瞧著蕭墨寒不動，他們誰都不敢動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您請上坐。」通伯畢竟年長，辦事伶俐，瞧著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尷尬，便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，微微俯身道。

  「按照民間的禮數，該是長輩上坐，我與芊芊坐在一處便可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，眼底沒有絲毫波瀾，語調輕緩，說得十分篤定。

  如此一來，這屋子裡的長輩該是錢母，劉嬸，通伯和林元明了，他們幾人面面相覷，最後還是錢母坐了上座，劉嬸和通伯分別坐在兩邊，林元明則挨著通伯，剩下的幾個晚輩依次落座。

  錢芊芊原本順勢坐到劉翰身旁，蕭墨寒卻徑直走了過來，裝作不經意地拉開了她，自己在劉翰身邊坐下，讓她也無可奈何。

  開始的時候，眾人都還有些拘束，畢竟蕭墨寒的身份太高，就算蕭墨寒已經說了，讓他們隨意，但他們誰都不敢隨意。

  但幾杯酒過後，氣氛逐漸熱絡了起來，屋子裡燒著炭火，暖洋洋的，桌上煮著錢芊芊最新研製出的火鍋，眾人也漸漸鬆懈了下來，開始談笑風生，推杯換盞。

  幾個孩子在中間也是十分活躍，屋子裡一片喜氣，蕭墨寒坐在其中，雖然氣質不凡，但也漸漸融入到了這氣氛之中。

  錢芊芊一直用餘光瞥著蕭墨寒，瞧著蕭墨寒收放自如，笑意溫柔，心裡總算放鬆了幾分。

  而與此同時，劉翰也在時不時地打量著她，雖然沒有表現出分毫，可看得出來，劉翰還是關心錢芊芊的。

  錢芊芊夾在這兩人中間，也不大自在，她怎麼都沒想到，穿越來古代了，身邊的桃花還挺旺。

  吃完飯，眼見著天色不早了，劉嬸和劉翰說要回家，通伯也說要走，錢芊芊原本想挽留，可瞧著蕭墨寒的眼色，便還是沒說出口。

  等到眾人都散了，蕭墨寒也沒有要走的意思，錢母識趣地抱著錢堯回了房，林元明也走了，錢芬幾人則到內院玩耍，這外頭便只剩下了錢芊芊和蕭墨寒。

  「外頭馬上就要黑了，你還不走？」

  錢芊芊淡淡地望向蕭墨寒，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眉眼彎彎，這般刁蠻倔強的模樣當真惹眼。

  「我為何要走？我又不怕黑。」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說得雲淡風輕，薄唇勾深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錢芊芊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，真是想不到，蕭墨寒這麼會鑽空子，雖然平日裡話不多，可一開口便一針見血。

  「我這兒的情況你也瞧見了，今晚我們一家人要一塊兒守歲，難不成蕭將軍也要一塊兒？」

  錢芊芊遲疑片刻，揚起頭，迎向蕭墨寒的目光，微微撅起紅唇，眉頭輕皺。

  「守歲？正好本將軍從未做過，就與你們一道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順勢點頭，還頗有些勉為其難的樣子，好像錢芊芊占了便宜一樣，這般悠閒從容，當真讓錢芊芊無可奈何。

  「好，隨你便。」錢芊芊翻了個白眼，無奈地應了一聲，正要轉身進裡屋，蕭墨寒卻跟了過來。

  走到房門口，錢芊芊見蕭墨寒完全沒有止步的意思，便氣呼呼地轉過了身，瞪著蕭墨寒，鼓著腮幫子，圓臉圓眼，瞧著很是嬌俏。

  「這是我的屋子，男女有別，將軍跟進來不大好吧。」

  「有什麼不好的，你都是我的，何況是這麼一間屋子？」

  蕭墨寒倒是不以為然，說得斬釘截鐵，眉宇間儘是藏不住的囂張，一舉一動都桀驁不凡，讓人不敢反駁。

  可錢芊芊卻不是能被人輕易唬住的，哪怕是蕭墨寒，所以這個時候也不甘示弱，擋在門口，絲毫沒有讓蕭墨寒進去的意思。

  「誰是你的了？將軍可別弄錯了，白白污了我的清白。」

  「那我是你的，自然可以帶我進去了吧。」蕭墨寒面不改色，唇邊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，目光灼灼，長眉入鬢，簡直讓人無處可躲。

  錢芊芊的臉上泛起了兩片紅暈，背馳輕咬下唇，一言不發地轉過身，走了進去，蕭墨寒抬腳跟上，進屋後便帶上了房門。

  錢母站在角落，剛好瞧見了這一幕，捂嘴偷笑了起來，臉紅心跳，連忙抱著錢堯走開了。

  蕭墨寒一點兒都不客氣，徑直坐到桌案邊，倒了杯茶水，只是放在鼻尖嗅了嗅，便擱置了起來。

  「這是去年的陳茶，別再喝了，我派人給你送新茶來。」

  蕭墨寒緩緩開口，雖然他馳騁沙場多年，平日裡早已沒有那般講究，但身份擺在這兒，從小長在皇宮裡，什麼好東西都唾手可得，所以這茶葉他聞一聞便能知曉成色。

  「我沒那麼講究，你跟我進來，應該不只是為了喝茶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仔細打量了蕭墨寒一眼，總覺得有些不對勁，雖然蕭墨寒表面鎮定自若，但神情之中總透著一股憂慮。

  「過幾日我要啟程回京城。」蕭墨寒也不再掩飾，淡淡地吐出一句話，眼底沒有半點波瀾，看樣子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。

  「這麼快。」錢芊芊也愣了一下，目光暗淡了下來，微微垂下眼帘，擋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
  「所以你隨我一同去。」蕭墨寒說得很是篤定，好像已經安排好了，不管錢芊芊點不點頭，都得答應。

  「我為什麼要去？這連州的生意才剛有了氣色，我若是走了，指不定會發生什麼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不禁激動了起來，微微撅起紅唇，一臉疑惑，其實她也不是不想去，只是想看看蕭墨寒的反應。

  「連州的事你不必擔心，我會讓周臨看著，我若是走了，把你一人留在連州，我不放心。」

  蕭墨寒的眼底泛起絲絲寥落，好像很是擔憂，也有些許不安，劍眉微揚，神色肅穆，他極少這般，所以錢芊芊很是好奇。

  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？」錢芊芊緊接著追問道，心也漸漸懸了起來。

  「過幾日京城或許有大動作，關係到整個蕭國，所以我不能坐視不管，白白讓奸佞得逞，你若不隨我一道去，保不齊會有人對你下手，以此要挾我，所以你必須跟在我身邊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