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8章 收服

  林景文說得語重心長，臉上儘是無奈，他也是鼓足了勇氣，雖然嘴上責怪林景文，可卻一直都在為林景文著想。

  「好，本將軍答應你。」

  蕭墨寒只是淡淡地點頭，眼底沒有絲毫波瀾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，一舉一動都矜貴不凡。

  「景文，你就把你知道的，都說出來吧，不管你做了什麼，我來替你承擔。」

  林元明轉過頭，望了林景文一眼，似乎十分信任蕭墨寒，絲毫不怕蕭墨寒會反悔。

  林景文明顯有些鬆動，他怎麼都沒想到，到了這個時候，林元明還是在不遺餘力地保護他，這讓他既驚訝，又感動。

  「林老闆，你父親一心想救你，你可別在泥潭裡越陷越深，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，你父親該有多傷心。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林景文猶豫不決，便在一旁提醒了一聲，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，秀眉擰成了一個死結。

  「你快說啊，蕭將軍一言九鼎，你若是現在說出來，還有救，快說啊。」

  林元明也發現了不對勁，所以忍不住激動了起來，恨不得上去掰開林景文的嘴，神情凝重了起來，眼裡儘是迫切。

  「我是奉左相之命來連州的，目的就是在連州紮根，探聽消息，替他辦事，所以先前我才會買下那些商鋪，不管怎麼樣，都不肯專賣給穆老闆。」

  林景文進退兩難，還是將此事說了出來，雖然錢芊芊和蕭墨寒早就料到了，但現在聽林景文親口說出，心裡也肯定了許多。

  「你怎麼能替左相辦事？左相此人陰險狡詐，從不為百姓著想，只關心自己的仕途，你替他辦事，不是將這蕭國百姓都至於火坑了嗎？」

  林元明十分痛心，他好像對歐陽坤有很多不滿，所以臉上儘是憤恨。

  「我也是沒辦法，正好左相看中了我，讓我替他辦事，答應日後帶我入仕，到時候我們家就能過上好日子了，難道這不好嗎？」

  林景文也激動了起來，雖然他這幾年一直沒跟林元明聯繫，對外也宣稱自己無父無母，但他知道自己的根在哪兒，所以心裡也一直都記得林元明這個父親。

  「你這個逆子！我們家就是餓死，也不能替左相那等陰險小人辦事。」

  林元明氣急，抬手打了林景文一巴掌，臉上的皺紋深刻了些，瞪大了眼睛，原本溫潤如玉，現在忽然變得暴躁了起來。

  錢芊芊沒想到林元明發怒竟然是這般，一時間也被驚到了，他還以為像林元明這種人，不管到什麼時候都是淡然克己的。

  林景文站定，揚起頭，臉上的幾道指痕十分明顯，看得出來，林元明下了十足的力道，不過錢芊芊總覺得，林元明其實並不想打林景文，這都是做給蕭墨寒看的。

  「臨走時我已經答應了左相，若是我辦不成，便只有死路一條，所以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，就算蕭將軍能饒我一命，左相那邊我也無法交代。」

  林景文的臉上透著幾分落寞，頗有些悲涼之感，往後退了半步，撕扯著嘴角，像是在自嘲。

  「不可能，一定還有別的辦法，蕭將軍，求你救救景文吧，我就這麼一個兒子，雖然他做了錯事，但我還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沒命，現在只有您能救他了。」

  林元明突然跪在了蕭墨寒腳下，說得聲淚俱下，錢芊芊沒想到，一向清高的林元明能為了林景文卑微到這個地步，果然是親父子。

  蕭墨寒倒是不以為意，神色依舊平靜自若，薄唇微抿，劍眉輕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目光灼灼，讓人不敢造次。

  「本將軍可以救他，不過他得聽從本將軍的吩咐，日後為本將軍驅使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說得雲淡風輕，語調輕緩，幽深的眸子裡划過絲絲詭光。

  林元明和林景文面面相覷，看得出來，林景文有幾分懷疑，他們都知道，蕭墨寒和歐陽坤一向不和，現在蕭墨寒提出這個要求，誰知是不是真心的。

  「將軍，只要你能救景文一命，他定聽從您的差遣，忠心為您效力。」

  林元明替林景文回答道，他們雖然是父子，卻並不意味著想法一致，所以蕭墨寒徑直望向了林景文，他要從林景文嘴裡聽到一個肯定的回答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既然我爹如此信任您，想必您不會說話不算話，我願意替您辦事，只要您能保護我和我爹。」

  林景文也隨即跪下，低著頭，雖然有所不甘，但也無可奈何，他不能扔下林元明不管，也擺脫不了歐陽坤，所以必須得找一個強大的靠山。

  「你們都起來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徑直坐到上方，眼底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，也完全琢磨不透。

  「多謝將軍。」林景文攙扶著林元明站了起來，這裡是將軍府，到處都是蕭墨寒的人，他們是無論如何都不敢搗鬼的。

  「林景文，日後你照常在連州做生意，歐陽坤給你的命令你也照常接，不過不管歐陽坤讓你做什麼，你都要如實告知本將軍，不可隱瞞分毫，本將軍會差人保護你的安全，給你留好退路，但本將軍手下從不養無用之人，所以你要讓我看到你的價值。」

  蕭墨寒緩緩開口，不緊不慢地解釋道，這話說白了，就是讓林景文去做細作，假意替歐陽坤辦事，其實真正的主子另有其人。

  林景文有些猶豫，一時間，竟不知該如何開口。

  「怎麼？你不願意？」蕭墨寒冷冷地打量了林景文一眼，眼眸微眯，臉色也沉了幾分。

  「不是，左相向來精明，他的人更是無孔不入，我怕我到時候撐不了多久，遲早都會被發現。」

  林景文也是聰明人，跟歐陽坤打過交道，心裡自然什麼都明白，他可不想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。

  「本將軍明白，你只要盡力去做便可，你的忠心，本將軍看得到，就算有一日左相發現了，本將軍也會盡力保全你，哪怕保不住你，你爹也會安享晚年。」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薄唇勾深，雖然沒有明說，但這暗示已經十分清楚了，就看林景文願不願意犧牲。

  林景文看了林元明一眼，看得出來，林元明是希望他答應的，先不說能不能保住性命，林元明一向尊崇蕭墨寒，自然希望林景文替蕭墨寒辦事，如此就算他死了，也能瞑目了。

  「好，我答應你，不過我爹該如何安置？」

  林景文點了點頭，感受到了林元明的眼神，也頓時知道該怎麼做了。

  「林先生滿腹經綸，若是不用，怕是浪費了，所以他會一直在錢家，教錢老闆的兩位幼弟讀書習字，你不必擔心。」

  蕭墨寒自然全都安排好了，留下林元明，不止是為了替林景文遮掩，更是為了讓林景文有個忌憚。

  「是啊，我回去就讓下人收拾出一間客房，到時候林先生便搬過來與我們同住，我弟弟若是在讀書上有什麼不懂的地方，也方便請教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在一旁附和了一聲，如此一來，林元明的安身之處就解決了，而且她們現在住的地方就在將軍府後頭，走幾步路就到，若是有什麼意外，將軍府一定能第一時間知道。

  「景文，你就放心吧，錢老闆一家都待我很好，只要你忠心替蕭將軍辦事，一切便都會好起來。」

  林元明雖然也明白蕭墨寒的用意，但還是全力配合，他也是平頭百姓，所以向來敬重那些胸懷天下之人，而蕭墨寒就是這種人。

  眼瞧著林元明自己都同意了，那林景文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雖然他心裡並不太相信蕭墨寒，但無奈林元明一心向著蕭墨寒，他也沒辦法。

  「那就麻煩錢老闆了，還請錢老闆好好照顧我爹，他年紀大了，身子不大好，不能太過操勞。」

  林景文朝錢芊芊拱手行禮，看來他對林元明還是十分關心的，雖然他好幾年都未曾回家，但卻從不曾忘記林元明這個人。

  「我明白，其實我也十分羨慕林先生的學問，所以林先生留下，也幫了我大忙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微微頷首，眉眼彎彎，瞧著很是親和。

  「時辰不早了，你回去吧，就當今日之時從未發生過，該如何做，你心裡應該有數。」

  蕭墨寒淡淡地吩咐了一聲，給林景文使了個眼色，長眉入鬢，五官依舊大氣冷硬，身姿清雋挺拔，讓人移不開眼。

  「是。」

  林景文沒有多留，話音一落，便退了出去，臨走時還不忘多看了林元明幾眼，臉上透著說不出的擔心。

  「林先生，只是林老闆很關心您，他是個孝順的好兒子。」

  錢芊芊望向林元明，剛才為了讓林景文低頭，她一直都在跟蕭墨寒一起唱黑臉，如今林景文走了，她的目光也柔和了起來。

  「唉，這個我何嘗不知？只是景文性子高傲，又有些急躁，沉不住氣，難免會走錯路，所以我得時刻小心提點著。」

  林元明長嘆一聲，其實剛才他也在做戲，他知道無論如何蕭墨寒都不會傷害他，所以只是在騙林景文而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