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6章 父子相見

  「怎麼也沒瞧見江大夫，我好像許久不曾見過他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這才想起江笙來，她記得上一回見江笙，已經是許久之前了，這幾日她一直都忙著，所以也沒在意，現在手頭沒事了，竟也發現了不妥。

  「他已經離開連州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說得雲淡風輕，錢芊芊卻一點兒都不知曉此事，所以還有些驚訝。

  「他不是剛從邊疆回來不久嗎？怎麼又走了？」

  錢芊芊小聲嘟囔了一句，蕭墨寒的臉色卻沉了幾分，喝了口茶水，正襟危坐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透著說不出的凌厲與疏離。

  「他要替我辦事，自然要走，難不成還要一直留在這兒？」

  蕭墨寒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，沒好氣道，錢芊芊皺了皺眉頭，瞧著眼前的這張冰山臉，皺緊了眉頭。

  「那他又去哪兒了？該不會回邊疆了吧。」錢芊芊緊接著追問道，一點兒都沒有閉嘴的意思，也不覺得自己的關心有什麼不妥。

  「你如此關心他做什麼？」蕭墨寒緊盯著錢芊芊的眼睛，劍眉微揚，薄唇緊抿，神色瞧著不大對勁，眼神也冷了起來。

  錢芊芊頓時意識到了什麼，低下頭，輕咳了兩聲，沒想到蕭墨寒這般小氣，連自己手下的醋都吃，當真出乎她的意料。

  「我跟江笙好歹也是朋友，關心關心他怎麼了？再說了，他是你的人，我關心他，難道不應該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撅起紅唇，鼓著腮幫子，一雙清亮的眸子裡倒映著蕭墨寒的臉，臉上泛起兩片紅暈，瞧著格外嬌俏。

  蕭墨寒聽到這兒，輕勾薄唇，臉上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，若錢芊芊是將軍夫人，那關心他的人，自然是應該的。

  「他被我派去京城了。」蕭墨寒不動聲色，說得雲淡風輕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好像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。

  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在心裡沉思了起來，蕭墨寒之前說過，皇上馬上就要傳他回京了，他這個時候派江笙去京城，應該用意不淺。

  「原來如此，看來京城那邊並不平靜。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頓時瞭然，雖然江笙只是個大夫，比不得御風他們會武功，能上陣殺敵，但在蕭墨寒心裡的分量仍然不少，所以蕭墨寒把江笙派去京城，京城的事一定十分重要。

  「你明白就好，京城雖然離連州甚遠，但京城若是動盪，整個蕭國都不會安寧，而且月姬也去京城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話鋒一轉，提到這個，錢芊芊的心頓時懸了起來，月姬去了京城，那蕭國一定不會太平。

  「她跟歐陽坤暗中勾結，若是她煽動歐陽坤作亂，皇上那邊能覺察到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有幾分懷疑，她雖然不曾見過皇上，可她總覺得如今的皇上並非睿智機敏之人，反而有些小氣多疑，這樣的人，謀得來江山，可卻很難守住。

  「皇上若是能早早覺察，歐陽坤也不會登上左相之位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的眼底有幾分嘲諷，雖然他也瞧不上如今這個皇帝，可他對那個位子並無興趣，也不屑於去勾心鬥角，耍那些陰謀詭計，所以如今的皇上，才能在那個位子上坐那麼久。

  錢芊芊輕揚紅唇，莫名覺得有些好笑，雖然蕭墨寒的話一向不多，但總能一針見血，有時候聽著，還真的挺有意思。

  「天色不早了，我的家人還在家裡等我，我先走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站起身，並沒有多呆，既然蕭墨寒的身子已經大好了，那她就放心了，雖然知道日後還有許多麻煩事，但只要有蕭墨寒在，她便什麼都不怕。

  蕭墨寒只是微微點頭，神色依舊平靜自若，眼瞧著錢芊芊走遠了，這才站起身，拿起了桌案上的信函。

  這是從京城來的信，寫信之人便是邵懷谷，他只剩下七日的時間了，七日之內，不管連州怎麼樣，他都要啟程去京城，所以林景文那邊，必須抓緊。

  知道了林元明的身份，錢芊芊對林元明又客氣了許多，時常「先生先生」地叫著，她知道這種讀書人最是清高，尤其是有些真本事的，所以每日都給林元明上最好的茶，那些下人們也會對林元明行禮。

  但不得不承認，林元明也當得起這般禮遇，在他教錢輝讀書時，錢芊芊站在外頭聽了一會兒，蕭墨寒說的不錯，林元明確實是滿腹經綸，雖然她不知道朝廷里的那些大學士都是個什麼水準，不過林元明的確稱得上驚艷。

  錢母倒是不樂意了，她原本就大字不識一個，看人從來只憑身份，所以林元明沒什麼尊貴的身份，她便瞧不出林元明的本事，對錢芊芊的做法很是不解。

  「你每日都給這教書先生上這麼好的茶，值得嗎？這茶我可是留著招待貴客的。」

  錢母走到錢芊芊身旁，壓低了聲音，聽著錢輝的讀書聲，臉上儘是猜疑。

  「當然值得，且不說這林先生是蕭將軍請來的人，就憑他教小輝讀書的水平，就值得上這好茶，以後等堯哥兒長大了，也讓林先生教他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抿唇淺笑，說得很是篤定，錢母倒是不以為然，在她看來，林元明就是個窮書生，跟外頭那些學堂里正兒八經地教書先生相比，哪裡上得了台面？

  「堯哥兒也要跟著他學？芊芊，堯哥兒和小輝可都是你的親弟弟，你可一定要為他們的前程著想。」

  錢母將錢芊芊拉到一邊，一臉擔憂，正所謂近朱者赤，近墨者黑，林元明只是個窮書生，該不會也把她的兒子教成個窮書生吧？

  「娘，您要是想讓小輝和堯哥兒都學到真本事，日後大展宏圖，便聽我的，蕭將軍看人向來不會錯。」

  錢芊芊緊盯著錢母的眼眸，秀眉緊鎖，神色也肅穆來起來，既然如此，錢母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畢竟她一屆鄉野婦人，論見識，肯定比不上蕭墨寒。

  林元明每日都來教錢輝三個時辰，眼下時辰到了，他便從內院走了出來，手裡拿著幾卷書，一身青色長衫，瞧著溫潤儒雅，即便年紀大了，仍然頗有風骨。

  「林先生，真是麻煩您了，這時辰也不早了，不如您留下來與我們一同用午膳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迎了上去，很是熱情，林元明雖然教了錢輝好幾日，但每回都是來去匆匆，她還沒怎麼跟林元明說上話。

  「不必了，大小姐，我不過就是個教書先生，您無需這般客氣。」

  林元明知道自己的身份，所以向來謙卑，也正因為如此，才更是難得，在這世上，能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少了。

  「先生太謙虛了，你剛才教小輝的東西，我不小心聽到了一點兒，我覺得，以先生的文采和見識，做朝廷大學士都綽綽有餘，如今能來教小輝念書，當真是我們的福氣。」

  錢芊芊揚起頭，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，眉眼彎彎，清亮的眸子裡倒映著林元明的臉，一臉的天真無邪。

  「大小姐真是過獎了，我不過是一介書生，哪裡能跟朝廷大學士相比？您就莫要再吹捧我了。」

  林元明面不改色，好像一點兒都沒有把錢芊芊的話放在心上，寵辱不驚，不卑不亢。

  「這怎麼能是吹捧呢？我說的是真心話，我剛才還在說，等堯哥兒再長大些，便讓他跟小輝一起拜您為師，跟著您讀書習字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嘴跟抹了蜜似的，叫人聽著當真是甜，這若是換成一般人，聽到這樣的話，估計早就得意忘形了，可林元明卻跟沒事人一樣。

  「能有幸教這兩位少爺，是在下的運氣，只要大小姐不嫌棄，在下定將這幾分才學，全數教給兩位少爺。」

  林元明微微頷首，一舉一動都溫潤有禮，雖然穿得簡單了些，身上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，但這氣質一瞧，便莫名顯得貴氣。

  這時，丫鬟把茶水端了上來，錢芊芊親自呈給了林元明，林元明連忙伸手接過，一直都在對錢芊芊的示好不咸不淡地回絕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門口的家丁小跑了進來，朝著錢芊芊行了個禮，便氣喘吁吁地開口道：「大小姐，門口來了一男子，說要見林先生。」

  錢芊芊揚起頭，在心裡思量一瞬，便立刻回過了神。

  「讓他進來吧。」錢芊芊淡淡地吩咐了一句，若她沒有猜錯，這來人應該跟林元明之間關係匪淺。

  「是。」家丁退了出去，很快外頭就闖進來了一名男子，一樣的青色長衫，青絲束冠，走起路來俊朗飄逸，著實惹眼。

  「喲，林老闆，這是哪陣風把你吹到我這兒來了？」

  錢芊芊迎了上去，將林元明擋在自己身後，攔住了前方來人，臉上帶著一抹淺笑，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。

  「爹。」林景文沒有理會錢芊芊，而是徑直望向了錢芊芊身後之人，看來他今日是目標明確。

  林元明聽到這一聲呼喚，拿著茶杯的手顫了顫，眼下口中的茶水，緩緩轉身，只見林景文一臉急切，出現在了他的眼前。

  「爹，你果然來連州了。」

  林景文有些激動，雖然一直都在壓制著，但眼神還是出賣了他，看得出來，他掛念林元明。

  「你怎麼來連州了？」林元明似乎對林景文的行蹤一點兒都不清楚，所以還有些驚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