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2章 暗中觀察

  林景文毫不畏懼，先捧高了蕭墨寒，再自降身價，低聲下氣，要是這個時候蕭墨寒拿身份權力來逼他，便顯得太蠻橫無理了。

  「這是自然，不過京城有京城的規矩，連州也有連州的規矩，穆老闆是連州商會的會長，這連州城的生意，都是他在監管，所以只要是連州城的商戶，都得給他行方便，否則便是擾亂經商秩序，輕則不准再從商，重則要被趕出連州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是不動聲色，臉上帶著一抹淺淡的笑，劍眉微揚，目光灼灼，薄唇微抿，幽深的眸子裡總透著幾分疏離，讓人不敢輕易靠近。

  如此一來，意思便很明白了，蕭墨寒雖然沒有明擺著威脅，但一字一句之中儘是警告，只要林景文稍微有點兒腦子，都知道這個時候得低頭了。

  一時間，這酒桌上的氣氛降到了冰點，明明都還沒喝酒，手裡的酒杯都端不穩了。

  林景文頓了頓，臉上的笑容尷尬了起來，似乎一直在心裡思量，他知道蕭墨寒既是警告，也是在試探他，所以此事他得慎重考慮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您的意思在下明白，只是那些店鋪，在下真的很看好，君子不奪人所好，在下並非君子，可穆老闆風度翩翩，應該是正人君子吧。」

  林景文上下打量了穆天悅一眼，雖然沒有明著回絕，但這話里話外也已經是拒絕的意思了，只不過他低估了蕭墨寒和穆天悅的耐心。

  「林老闆過獎了，都是滿身銅臭的商人，早就跟君子二字無緣了，所以我跟你一樣，都只是重利的商人罷了。」

  穆天悅面不改色，淡淡地回擊，他不管到什麼時候，都是一副溫潤的模樣，說起話來笑眯眯的，語調輕緩，柔得讓人無可奈何。

  「我們還是先喝酒吧，這菜都涼了，這麼久了，我們都還沒動筷子呢。」

  錢芊芊眼瞧著氣氛不對，便淺笑著打圓場，舉起手裡的酒杯，眉眼彎彎，一身紅衣在這酒桌上顯得格外亮眼。

  林景文望向錢芊芊，眼底流出幾分驚艷，但隨即就消失不見，蕭墨寒也隨即跟錢芊芊碰了一下，穆天悅緊跟，林景文不得已，也只能喝下了這杯酒。

  「林老闆，本將軍知道，你也是想賺錢，或許那些商鋪根本沒你想得那麼重要，只是你一時間沒找到更好的，所以才緊抓著不放，甚至不惜得罪本將軍。」

  蕭墨寒咽下酒水，輕掀薄唇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，一舉一動都帶著沉沉壓迫，容不得人反駁。

  「就是，正好我在西街那邊有好幾間商鋪，不管是位置，還是面積，都是無可挑剔的，市價也比那些商鋪高出了一倍，這是房契，我今日就把它交給你，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儘早給我我想要的東西。」

  穆天悅從袖中取出了一迭房契，擱置到了林景文手邊，這麼多房契，他如此輕易就拿出來了，當真是誠意十足。

  「穆老闆，這不可，你我還沒簽合同，則能如此輕易就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我？我不能要。」

  林景文也驚到了，不是他沒見過這麼多房契，只是他沒想到穆天悅拿得如此草率，好像在推著他答應此事。

  「林老闆，你就別跟我客氣了，這幾日你我也有不少交情，所以我相信你。」

  穆天悅將房契強塞到了林景文手裡，這收下房契容易，再退回來可就難了，此事蕭墨寒和錢芊芊都看在眼裡，所以那些店鋪，穆天悅是志在必得了。

  「林老闆，你就拿著吧，這是穆老闆的一片誠意，你若是考慮清楚了，便跟穆老闆交易，日後穆老闆便等你的消息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在一旁緩緩開口，雖然沒有明說，但他就是穆天悅和林景文之間的見證人，如此一來，林景文是賴都賴不掉了。

  「看來今日這場酒宴，當真不簡單，穆老闆為了那幾間店鋪，當真是用心良苦，這麼多房契都交給了我，若我還不答應，豈不是太無情無義了？」

  林景文瞧著手裡的這些房契，只是冷冷笑道，蕭墨寒不明著逼他，而是借用這次酒宴，讓他進退不得，如此一來，他不想答應也沒辦法了。

  「林老闆真是明理之人，這份慷慨，我記住了，日後你在連州做生意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，便隨意開口，我一定盡力幫忙。」

  穆天悅也順勢點頭道，這般看來，他當真把林景文當成了朋友，只是生意人最擅長的就是裝模作樣，這些場面話，說出來動聽，可真正做起來，便不是那麼一回事了。

  「穆老闆真是客氣了。」林景文強顏歡笑，總歸還是沒失了禮數。

  「好，今日這場酒宴，還真是值得，穆老闆和林老闆談成了生意，正好蕭將軍在這兒做個見證，日後林老闆可就是我們連州城的人了，若是有生意，可別忘了關照我們這些小戶。」

  錢芊芊淺笑盈盈，跟蕭墨寒對視一眼，便捅破了這層窗戶紙，瞧著是在跟林景文套近乎，但仔細聽起來，卻總有些不對勁。

  這頓酒宴，有人吃得輕鬆自如，有人卻坐立難安，食不知味，散場後，那些商人一個接一個地走了，穆天悅也送林景文離開了天悅酒樓。

  既然此事已經定下了，那後頭就交給穆天悅和林景文去交易了，錢芊芊鬆了口氣，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了。

  「笑了大半天，我的臉都笑僵了，當真是累。」

  錢芊芊活動了一番筋骨，走到窗邊，呼吸著外頭的新鮮空氣，捋了捋垂落在肩頭的青絲，渾身都鬆快了些。

  「剛才你都看出什麼來了？」

  蕭墨寒走到錢芊芊身旁，淡淡地開口，剛才在酒桌上，他一直都很少開口說話，而是一直在觀察著林景文的一舉一動。

  「林景文不是央國人，從京城來，應該是真的，而且他的談吐雖然有生意人的精明圓滑，但有時候還是遮掩不住心裡的氣惱，可見他還是太年輕氣盛了，應該是能收服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抬手揉了揉眉心，神情雖然有些疲憊，但目光依舊倔強堅毅，眉目間透著絲絲清冷。

  「果然跟我想得一樣。」蕭墨寒面不改色，只是淡淡地吐出幾個字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仍舊帶著幾分疏離。

  「不過他不是一般人，僅憑穆天悅拉攏，應該是做不到的，我們還得多下些功夫，讓他看到我們的誠意。」

  錢芊芊轉過身，面對著蕭墨寒，眼底的狡黠一閃而過，神情也凝重了起來。

  「我明白，今日你也累了，我送你回去。」

  蕭墨寒抬手摸了摸錢芊芊的頭，聲音里沒有半點波瀾，心裡卻好像早就計劃好了一切。

  錢芊芊點了點頭，也沒拒絕，抬腳就跟蕭墨寒走了，現在她跟蕭墨寒的關係早已是心照不宣，所以也無需遮掩，她不在意，蕭墨寒更是什麼都不怕。

  「對了，有件事，元影應該告訴你了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想起先前鍋里發現的東西，便開口試探了一聲，這麼重要的是，元影不可能瞞著蕭墨寒。

  「不錯，我都知道了，此事的確很蹊蹺，我懷疑是有人易了容，混入了你家中，元影才未曾發覺，否則這根本就不可能。」

  蕭墨寒聲音低沉，說得十分篤定，他相信元影的能力，也知道元影不可能說謊，所以最有可能的，便是錢芊芊這兒出了意外。

  「那幾日我們家都無人出門，怎麼會有人易容混進來？」

  錢芊芊也很是疑惑，在她看來，這當真是離譜，前些日子她深陷毒醬菜的案子，一家人都受了她的連累，整日躲在家中，若是有人易容，豈不是很容易就能被發現？

  「你回去再好好問問，此事八九不離十，你的那些弟妹年紀小，身材也矮小，趁你不注意溜出去玩耍，也是有可能的。」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還是堅持這個說法，他的猜測向來有把握，所以基本不會出錯。

  錢芊芊雖然大部分時候都在家裡，可也不是整日都盯著錢母和她那些弟妹的，她也總有照顧不到的時候，所以若說錢芬幾人偷溜出去，好像也說得通。

  「我明白了，我這就回去問。」

  錢芊芊默認了蕭墨寒的猜測，倘若問題真出在她這兒，那她日後可要多警醒些了。

  「這連州城的細作雖然被我除掉了不少，但卻並未剷除乾淨，月姬也從御風手裡溜走了，不如你們一家人搬到將軍府附近居住吧，如此一來，我也方便保護你們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雲淡風輕，錢芊芊錯愕一瞬，迎向蕭墨寒的目光，一臉驚訝。

  「你是不是早就安排好了？就等著我答應，正好搬過去。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蕭墨寒這般胸有成竹的樣子，再加上對蕭墨寒的了解，所以對蕭墨寒的這個決定有些懷疑。

  「不錯，宅子我已經安排好了，伺候你們的下人也在那兒候著，隨時等著你們搬過去，你放心吧，環境只會比你們之前的住處好，絕不會差，你們一家人若是住過去，一定不想再離開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沒遮掩，臉上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，神情微妙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