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8章 滅口

  錢芊芊心裡雖然也在打鼓，但這個年頭卻堅定得厲害，此事錢母幾人毫不知情，所以也不該承擔這後果，也不該被牽扯進來。

  「芊芊，這回真是委屈你了。」

  錢母沒想到錢芊芊如此堅定，如此一來，她便放心了，同時心裡對錢芊芊也有幾分愧疚，這個家每當有難處之時，都是錢芊芊一力承擔，她這個母親不但幫不上什麼忙，還要扯錢芊芊的後腿，說來當真慚愧。

  錢芊芊轉身走了出去，雪依跟在她身後，院子裡還有醃製了一半的菜，眼下這個局面，這醬菜肯定是不能再做了。

  「這菜都是我親自挑選的，醃製也是我親手來，怎麼會突然有毒？你這幾日可有瞧見什麼可疑之人溜進來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百思不得其解，轉臉望向雪依，這幾日雪依一直警醒著，若是真有什麼人溜進來，應該逃不出她的眼睛。

  「我這幾日都小心看著，沒人進來。」

  雪依搖了搖頭，眉頭緊鎖，眼下這宅院外頭又多了不少眼睛，既有蕭墨寒的人，也有不少百姓在外頭盯著，只要她們有一點兒風吹草動，就必定會惹來不小的風波。

  錢芊芊走到醬菜缸前，取下頭上的銀簪，插入那菜里，銀簪卻並沒有變黑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難道您懷疑這些菜有問題？」雪依瞧著錢芊芊的舉動，心裡也好像明白了什麼，緩緩開口道。

  「既然沒人溜進來，又想不出什麼錯處，那便很有可能是這菜從一開始就出了問題，我們一直沒發現，等做好醬菜後賣給那些百姓，來惹上了人命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沉思著，說得很是篤定，這毒絕非憑空而來，其中定有關竅。

  「可先前我們在好幾家攤販上都買了菜，回來後便將那些菜都混到一塊兒了，不知道這些菜分別是哪家的，要查談何容易？」

  雪依一臉無奈，一五一十地解釋道，眉頭緊皺，神情凝重肅穆。

  「我知道，但就算如此，這些菜也要全都查驗一遍，眼下我是戴罪之身，什麼都做不了，但不能坐以待斃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早就知曉此事，先前還是她和雪依一塊兒將那些菜混在一塊兒的，而且過了好幾日，這些菜也賣出去了不少，所以很是混亂。

  「那好，只要查出這裡頭有一顆菜有毒，那毒藥的來源便清楚了。」

  雪依點了點頭，也支持起了錢芊芊，眼下外頭鬧得沸沸揚揚，蕭墨寒承諾了十日，若是十日之內找不出真兇，那錢芊芊就要背下這個罪名了。

  錢芊芊和雪依關起門來忙到大半夜，將這些菜都查了個七七八八，就在她和雪依疲累之時，手上的銀針頓時變黑了。

  「果真如此，毒藥果真在菜里。」

  錢芊芊舉著銀針，手有些顫抖，臉上既驚訝，又惱怒，眉頭擰成一個死結，臉色青白，眼底透著絲絲堅毅。

  「我們無意間買回來了有毒的菜，那些菜參雜在正常的菜里，被外頭的百姓食用，運氣差的，吃到了有毒的菜，所以死了，運氣好的，便沒吃到，所以安然無恙，否則這連州城被毒死的百姓，一定會翻倍。」

  雪依緩緩開口，說得很是篤定，這也是錢芊芊心裡的猜測，看來那躲在暗處的兇手，當真是防不勝防。

  「不錯，這些菜全都不能要了，你還記得先前我們買菜的攤販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揚起頭，望向雪依，清亮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，眉頭輕蹙，透著說不出的神秘。

  「大致相貌還記得，可菜市場的人太多，又過去了好幾日，他們的具體位置和姓氏，怕是記不清了。」

  雪依仔細回想了一番，便如實回答道，這也在錢芊芊的意料之中，畢竟那些人都只是菜市場買菜的小商小販，誰能有那個閒心，把他們的名諱位置都記得清清楚楚。

  「我明日就出去見蕭將軍，你留在這裡，保護好我的家人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站起身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，一字一句都擲地有聲，這般冷靜鎮定，當真不是尋常女子。

  「您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，還是讓我隨您一道去吧，這外頭有不少將軍派來的隨從，您的家人有他們保護，應該不會出什麼事。」

  雪依不大放心，畢竟錢芊芊在連州是眾矢之的，受人唾棄，暗處的敵人不可怕，可怕的是不明真相的百姓。

  「不行，我娘膽小，堯哥兒的身子也不好，若是有人偷溜進來，嚇著了她們，便大事不妙了，有你在這兒，我才放心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一口拒絕了雪依，說得斬釘截鐵，完全沒有半點商量的餘地，如此一來，雪依也不好再堅持了。

  受了醬菜鋪子的影響，錢芊芊的火鍋店也關門了，若不是蕭墨寒派人守著，那些百姓怕是要把她的火鍋店砸個精光。

  錢芊芊頭一回知道，什麼叫人言可畏，先前邊疆打仗，朝廷征糧，連州百姓連飯都吃不飽，她拿出自己的屯糧來救濟百姓，和穆天悅一起穩定糧價，讓連州百姓每人都有飯吃，不至於餓肚子。

  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，那些百姓竟無一人相信她，仿佛早已忘卻了她當日的恩德，將她當成了一個唯利是圖的奸商。

  第二日，錢芊芊便出了門，穿著一身男裝，嘴邊還貼了小鬍子，雖然身子瞧著瘦弱了些，但走在人群里也不算太突兀。

  醬菜鋪子早已被官兵圍得水泄不通，錢芊芊徑直去了將軍府，就在她下了馬車，準備進去的時候，穆天悅突然追了上來。

  「這位公子，將軍不在府中，想見將軍，隨我來吧。」

  穆天悅一眼就認出了錢芊芊，但卻並未戳穿她，而是將計就計，引著她去了天悅酒樓，在樓上的雅閣里，蕭墨寒正在等著她。

  「毒藥的來源我查清楚了，就在我之前買回來的菜里，有人在菜里下了毒，讓我買了回來，只要找到先前我買菜的商販，一定會有所頭緒。」

  錢芊芊迫不及待地開口，簡直一刻都不想再等了，雙手緊攥著拳頭，手心都冒出了一層薄汗。

  「我已經差人去查了，馬上就會有消息，你先坐下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目光平靜，幽深的眸子裡沒有絲毫波瀾。

  穆天悅也是一臉淡然，溫潤如玉，給錢芊芊倒了杯茶水，一舉一動都平靜自若，好像絲毫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。

  錢芊芊見狀，也知道自己不該如此心急，這件事急也急不來，若是一個不小心，還會打草驚蛇，到時候得不償失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昨晚沒睡好吧，其實此事您不必如此擔心，蕭將軍說會查清楚，便定會保你們一家平安，所以你完全可以該吃吃，該睡睡，就算你什麼都不做，最後也會沒事的。」

  穆天悅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，唇邊泛起一抹淺笑，端起手裡的茶水，放在鼻尖嗅了嗅，到這個時候了好像都沒點兒正形。

  「你如此說，不是在讓蕭將軍以權謀私嗎？此事說到底都是因而起，傷及了那麼多條人命，我哪裡能當作什麼都沒發現一樣？」

  錢芊芊不以為然，對手邊的茶水置之不理，她心裡已經夠亂的了，穆天悅還一臉悠閒，她便越想越生氣。

  「以權謀私又如何？蕭將軍是王爺，放眼整個連州，誰敢跟他比肩？就算是皇上來了，都要讓他三分，關鍵是他還這麼喜歡你，你又何必自討苦吃呢？」

  穆天悅的眼神里透著些許曖昧，早就知曉了此事，但卻一點兒都不著急，蕭墨寒薄唇緊抿，眼帘微垂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「行了，我現在沒心情跟你開玩笑，你若是來看熱鬧的，對不起，這兒沒熱鬧可看，你若不是，便上點兒心，替我出謀劃策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一口打斷了穆天悅，臉上透著些許慍怒，其實她也知道蕭墨寒會保護她，但從穆天悅嘴裡說出來，卻總好像不大對勁。

  「眼下那些百姓都以為此事是你做的，你是罪魁禍首，若不拿出強有力的證據，你身上的嫌疑根本洗脫不掉。」

  穆天悅倒是不慌不忙，雖然說得沒錯，可卻沒有半點作用，這誰都知道，可想要找出證據，比登天還難。

  錢芊芊也頓時泄了氣，只能無助地望向蕭墨寒，臉上透著期待，秀眉緊鎖，目光之中儘是狐疑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外頭傳來了一陣叩門聲，穆天悅起身開口，外頭的人走了進來，朝蕭墨寒行了個禮，錢芊芊一看才知道，原來是御風。

  「將軍，先前跟錢姑娘交易的那幾個商販，全都暴斃家中，其家人也橫死，沒有一個活口。」

  御風畢恭畢敬地稟報導，蕭墨寒將此事交給了他，沒想到他還是完了一步，幕後之人的動作之快，著實令人咋舌。

  「那如此一來，唯一的線索不就斷了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一聽，心裡也緊張了起來，剛才她還為查到了這個而欣喜不已，現在看來，無疑是空歡喜一場。

  「他們的死因呢？」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，輕掀薄唇，聲音低沉，劍眉微揚，眉目間英氣逼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