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3章 蛛絲馬跡

  「這段時日，家裡可有什麼陌生人來？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，話鋒一轉，突然提到了這個，言語中透著試探，卻隱藏得很好。

  「沒有，先前有那些強盜虎視眈眈，村裡的人都不敢出門，外頭的人也不敢進村，所以別說陌生人了，就是村裡的熟人，都不曾來過。」

  三嬸搖了搖頭，說得很是篤定，就算她想對錢芊芊說謊，蕭墨寒在旁邊，她也不敢隱瞞。

  「雖然那伙強盜被剷除了，但這村子裡還是不大太平，你們最好小心些，沒事少出門，晚上歇息把門關嚴實了，別出什麼意外。」

  錢芊芊沒有明說，只是淡淡地提醒道，做自己該做的事，至於三嬸能不能聽進去，這她管不了，也沒打算管。

  「好，我記住了，芊芊，沒想到你還這麼關心我們。」

  三嬸點了點頭，態度十分親和，一舉一動都很是柔順，拼命地跟錢芊芊套近乎，跟先前完全判若兩人。

  「人我看過了，便不打擾了，你們一家好自為之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錢老頭和老太變成這樣，看見她都嚇得發抖，想必也問不出什麼來，三嬸和大伯母也是人精，而且什麼都知道，再在這兒待下去，也是浪費時間。

  「我送送你們吧，你們難得來一趟，也沒坐下喝杯茶，當真不好意思。」

  三嬸很是熱情，一直送錢芊芊和蕭墨寒走到門口，大伯母在外頭站著，臉紅腫不堪，儘是手指印，她平日裡就愛留 又尖又長的指甲，掐起人來格外的疼，沒想到這回竟然害了自己。

  「不用了，我們又不是只來這一回，日後有再來喝茶的時候，希望那個時候小夢也能給我沏一杯。」

  錢芊芊冷笑一聲，冷冷地打量了錢夢一眼，眼底儘是嘲諷，臉上的笑意透著說不出的狡黠，讓人琢磨不透。

  這話明顯是讓錢夢難堪的，而錢夢性子雖然小氣陰狠，但卻不是個腦子靈光的，跟三嬸完全不能比，所以這個時候被錢芊芊說得很是難堪。

  「這回是小夢不好，連這麼點兒小事都做不好，我一定好好說她，等你下回再來，我一定親自給你沏茶。」

  三嬸狠狠地瞪了錢夢一眼，轉頭就對錢芊芊笑臉相迎，兩邊切換自如，絲毫沒有破綻，當真是會演戲。

  「那就多謝三嬸了。」錢芊芊面不改色，既然三嬸對她如此客氣，那她自然也不能太冷淡，否則傳出去，該說她不尊敬長輩了。

  「娘，娘，我餓了，我要吃桂花糕。」

  就在這時，一個孩童從外頭躥了進來，身上的粗布麻衣上儘是塵土，一看就是在外頭瘋玩了一番的，剛進來就找娘親要吃的，明顯是深受娘親疼愛的。

  「奇奇回來了，快看，你大姐來了，還有蕭將軍，快跪下行禮。」

  三嬸見狀，便走過去攔住了錢奇奇，先前大伯母對錢芊芊出口不敬，臉都被打腫了，錢奇奇還小，不懂得掩飾自己，若是有什麼紕漏，難免會惹禍上身。

  錢奇奇滴溜著一雙烏黑的眼睛，往前錢芊芊的時候儘是怨恨，但撞入蕭墨寒的眼底，立刻驚惶了起來，怕得連頭都不敢抬。

  「參見……」

  「不必了。」就在錢奇奇要行禮之時，蕭墨寒突然開口，聲音低沉，卻分量十足，著實鎮住了局勢。

  三嬸一聽，立刻將錢奇奇牽到自己身後，對錢芊芊和蕭墨寒陪著笑臉，想快點兒送走這兩尊大佛。

  錢芊芊也不想再鬧出什麼動靜，她跟錢奇奇向來沒什麼感情，雖然錢奇奇是大伯母的兒子，但她也不想為難這麼一個小孩兒，所以抬腳就要走了。

  就在他們經過錢芊芊身邊時，蕭墨寒突然停下腳步，低頭俯視著錢奇奇，眼眸幽深，讓人一眼望不到底。

  「蕭，蕭將軍，怎麼了？」

  三嬸護著錢奇奇，臉上的笑意有幾分僵硬，看不懂蕭墨寒的動作，所以只能這般小心翼翼地詢問道。

  「手裡的東西給我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語氣之中儘是命令，錢奇奇哪裡見過這等陣勢，瑟縮在三嬸身後，顫抖著小手，將東西交給了蕭墨寒。

  蕭墨寒雖然生俊朗不凡，可眉目間總透著凌厲冷漠，讓人不敢輕易靠近，若是真的嚴肅起來，連皇上都忌憚幾分，更別說錢奇奇這麼一個黃口小兒了。

  「這好像是個口哨吧。」錢芊芊瞧著那東西，莫名覺得眼熟，可又實在想不起來，所以忍不住嘟囔了一句。

  蕭墨寒收起了那東西，隨即取出一個金元寶，拋給了錢奇奇，他從不白拿旁人的東西，更何況還是個黃口小兒的，所以既然他拿了錢奇奇的小玩意兒，那就用真金白銀去換，如此一來，錢奇奇也不虧。

  錢芊芊眼瞧著蕭墨寒把那麼大一個金元寶給了錢奇奇，心裡很是驚訝，剛想攔住蕭墨寒，可見錢奇奇已經把元寶捏在手裡了，也不好再多說什麼，只能跟蕭墨寒一道走了。

  「你為何要用金子換這麼一個黑不溜秋的小玩意？這也太不值了吧。」

  剛一走遠，錢芊芊就忍不住抱怨道，蕭墨寒卻不以為然，取出那東西，好生擦乾淨，東西這才露出了本來面目。

  原來這不是黑的，而是暗紅的，上頭還刻著詭異的圖騰，瞧著既眼熟，又陌生，應該不是個簡單的玩意兒。

  「我想起來了，這不是月姬手裡的那個口哨嗎？先前月姬就是用這個控制那些野狼的。」

  片刻之後，錢芊芊恍然大悟，這些日子發生了這麼多事，她都有些糊塗了，所以剛才沒能一眼認出這哨子，還好蕭墨寒眼尖。

  「不錯。」蕭墨寒面不改色，揚起頭，目視前方，臉上沒有半點波瀾。

  「那這哨子怎麼會在奇奇手裡？」錢芊芊有些不明白，緊跟著蕭墨寒的步伐，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
  「你應該問，這哨子怎麼會出現在錢家村？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心裡似乎早就有了眉目，若他沒猜錯，這哨子應該是錢奇奇在外頭玩耍時撿的，湊巧被他和錢芊芊碰上了，月姬不是那麼不謹慎的人，這哨子如此重要，應該不會輕易落在別處。

  「你的意思是，月姬是故意的？」

  錢芊芊也聽出了蕭墨寒心裡的猜測，先前蕭墨寒也奪過這哨子，但月姬都費盡心思地搶了回去，這下把哨子落在錢家村，一定不正常。

  「否則這哨子怎麼會突然出現？」

  蕭墨寒冷笑一聲，如此說，便是肯定錢芊芊的話了，只是月姬明知道蕭墨寒在找她，還如此做，看來是又要有所動作了。

  「那她到底想幹什麼？不出現，又故意留下這蛛絲馬跡，是在故意挑釁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有些不解，雖然論聰明才智，月姬不是蕭墨寒的對手，但耍陰謀詭計，月姬也絲毫不落下成。

  「這個暫時不知，不過兵來將擋，水來土掩，這裡是連州，量月姬也不敢輕易造次。」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一字一句都十分篤定，好像絲毫沒有把月姬放在眼裡，也不怕月姬在暗處有任何動作。

  「她會不會對這村子裡的錢家人下手？今日奇奇撿到了這哨子，怕是有點兒不對勁。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打鼓，做不到跟蕭墨寒一樣，對此事如此鎮定自若，畢竟那一家人跟她還有割不斷的血緣。

  「我派了最得力的死士，保護姓錢的一家，就算月姬要下手，也不是我的對手，除非你不信我，否則一定不會出什麼意外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斬釘截鐵，目光灼灼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讓人不寒而慄，根本無法反駁。

  「我自然信你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，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抿唇淺笑，眨了眨眼，眼底透著說不出的肯定，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，她無條件相信起了蕭墨寒，只要蕭墨寒開口，她便忍不住信服。

  在出村子的時候，路過村裡的田地，裡頭的雜草全都除乾淨了，再過三個月，等過了年，開了春，這田地里便能種糧食了。

  等了這麼久，這些田地也養了這麼久，如今總算快盼到頭了，等種子一下地，到了豐收的時候，先前打仗的那些虧空便能補回來，所有的百姓也能有飽飯吃了。

  「看來白石和趙燁將這田地看管得不錯，該好生賞賜。」

  蕭墨寒瞧著錢芊芊的神色，也知道這片田地還算讓錢芊芊滿意，所以故意如此說道，就是在提醒錢芊芊。

  「不錯，但眼下還不是時候，等到明年開了春，種子落地了，便好生獎賞他們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點頭，隨即又繼續往前走，蕭墨寒牽過她的手，與她並肩而行。

  「那伙強盜把錢家村害成這樣，村民們也快活不下去了，不如我們幫幫他們吧，否則今年過年，這村子都要冷清到極點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猶豫了一下，還是將這個說出了口，其實她在剛進村子的時候就想著這個，只是當時一心想去探望劉翰，便一直沒說出口，現在她要回去了，若是再不說，恐怕都沒機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