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7章 說漏嘴

  「我送送你。」錢芊芊擦了擦眼角殘留的淚，緊跟了上去，錢母狠狠地瞪了錢芊芊一眼，望著錢堯直掉眼淚。

  走到屋外，錢芊芊停下了腳步，江笙也隨即站定，緩緩轉身，跟錢芊芊對視一眼，似乎猜到了錢芊芊心裡的疑惑。

  「錢家村裡的強盜之事，將軍處理得如何了？」錢芊芊緩緩開口，絲毫沒有遮掩，為這此事，她一直心神不寧，剛才都還在想著。

  「都快辦妥了，幾十名強盜全都捉拿歸案，賊頭也被押入了大牢，日後不會再有強盜去騷擾錢家村了。」

  江笙一五一十地告知道，說得很是篤定，這也才錢芊芊的意料之中，蕭墨寒辦事向來牢靠利落，不會出什麼岔子。

  「那此事是何人在辦？這回立了大功，將軍應該會好好獎賞他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沉思片刻，隨即又驟然抬眸，仔細打量了江笙一眼，言語中透著說不出的試探。

  「這我就不清楚了，我只是個大夫，平日裡都呆在後宅，此事我幫不上什麼忙，將軍也不會叫我去商議。」

  江笙神色平靜自若，依舊是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，青絲束冠，白袍青靴，細皮嫩肉，當真是翩翩少年。

  「我知道了，那麻煩你了，你回將軍府吧。」錢芊芊微微點頭，沒有再繼續詢問，江笙確實只是個大夫，照蕭墨寒的脾氣，是不會讓他知道太多的。

  「您就不問問，將軍近來身子如何？」江笙還有幾分驚訝，剛才他一直在等著錢芊芊問這個，但可惜錢芊芊卻並未開口。

  「有你在將軍府，將軍的身子一定不會有事，所以我再問，豈不是多此一舉？」

  錢芊芊一臉平靜，倒是不以為然，她和蕭墨寒一樣，都不喜歡拖泥帶水，多此一舉，明明知道的事，再問也是一樣。

  「那錢姑娘，我就先走了。」江笙也沒有再繼續堅持，原本他想把蕭墨寒的病根告訴錢芊芊，但既然錢芊芊不問，那他也沒有說的必要了。

  錢芊芊只是點頭輕應了一聲，並未挽留，等江笙走遠了，她便進屋，把藥方交給了雪依。

  「你去抓藥吧，回來好給堯哥兒熬上。」錢芊芊淡淡地吩咐了一聲，雪依接過藥方，便徑直走了出去，她再在這兒待下去，估計錢母會忍不住把她轟走。

  錢母抹著眼淚，頭髮有些散亂，眼眶浮腫著，眼裡布滿了血絲，錢堯是她的命`根子，現在出了這樣的事，她當真比誰都上心。

  「娘，您就別哭了，剛才江大夫都說了，堯哥兒的命保得住，至於這身子，日後好好調養便是，也能養回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徑直走到錢母身旁，寬慰了錢母一句，錢母緩緩抬首，抽泣得渾身發顫。

  「堯哥兒原本好好的，現在變成了這樣，還落下了病根，我們錢家這是遭了什麼孽？日子剛過好一點兒，就有這麼多不順，早知如此，還不如當初就住在錢家村，別搬出來了。」

  錢母心裡憤恨，卻又找不到發泄的地方，她倒是很想教訓雪依，但錢芊芊不允許，而且雪依不苟言笑的樣子確實有點兒凶，她也不敢，所以她只能在這兒抱怨。

  「咱們家過到現在，不知強過了多少人，禍兮福之所伏，福兮禍之所倚，既然咱們家做生意有了些錢，那在別的方面就必然會出點兒事，沒有人一輩子都是順風順水的，既然此事我們攤上了，那我們就想辦法解決，不能因此自暴自棄，想回到從前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抱著錢母，讓錢母靠著她，錢母體態豐腴，她卻有些瘦削，所以錢母這麼靠著她，讓人瞧著十分彆扭。

  「你倒是想得開，堯哥兒可是你的親弟弟，咱們家該不會是惹上什麼邪物了吧，我聽說這連州城外有間寺廟，裡頭有個大師，治鬼祛邪特別靈，要不然改天我們也去試試吧。」

  錢母漸漸平靜了下來，突然想到這個，讓錢芊芊哭笑不得，這整件事就是人為，去求神拜佛能有什麼用？

  「娘，您怎麼還信起這些沒頭沒腦的東西來了？那些個什麼大師，都是裝神弄鬼糊弄傻子的，您可千萬別上這種當，回頭還害了堯哥兒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神情肅穆了起來，她堂堂二十一世紀的女青年，好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，哪怕來到了這古代，也不信那些裝神弄鬼之術。

  錢母瞧著錢芊芊如此反對，也不敢再多說，只是望著堯哥兒掉眼淚，瞧著還讓人有些心疼。

  「您放心吧，給堯哥兒補身子的藥一定不會少，而且都是上好的人參靈芝，堯哥兒年紀還小，多進補些時日，一定會跟正常的孩子一樣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有些愧疚，也是她疏忽大意了，沒有照顧好錢堯，錢母聽到這兒，神情才總算緩和了許多。

  「芊芊，堯哥兒可就靠你了。」錢母握著錢芊芊的手，一直點頭，雖然心裡記恨錢芊芊，才此時卻不得不靠著她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外頭傳來一陣異聲，錢芊芊猛然回神，跑到門口，只見錢老頭和老太趴在地上，好像是傷到筋骨了，疼得哇哇亂叫，爬都爬不起來。

  錢芊芊環顧四周，並未瞧見元影的身影，看來元影把人扔進來後就藏起來了，沒有暴露分毫。

  「你們不是想住在這兒嗎？怎麼走了也不說一聲？」

  錢芊芊站在錢老頭面前站定，低頭俯視著他們，臉上泛起一抹冷笑，目光凌厲，仿佛要將他們刺穿。

  錢老頭和老太掙扎著抬起頭，撞入錢芊芊眼底，被錢芊芊的眼神嚇住了，有些狼狽地爬了起來，面面相覷，似乎在心裡想著說辭。

  「這錢家村的強盜不是抓住了嗎？正好你也不想讓我們住在這兒，所以我們就想著別再打擾你們了，偷偷離開，也省得你們送我們。」

  錢老頭從臉上擠出一抹笑，一段日子不見，他確實聰明了許多，不似先前那般狂妄聒噪，估計也是見識到了錢芊芊的厲害，所以不敢輕易造次。

  「我們都是一家人，你們又何必如此客氣，既然你們又回來了，那邊屋裡坐吧，老在外頭站著，也不好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不改色，沒有問此事的來龍去脈，她也不想聽錢老頭和老太解釋，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人留下，弄清楚錢堯中毒的真相。

  「不用了，我們還是回去吧，你們一家人把日子過好，我們便安心了。」

  錢老頭搖了搖頭，瞧著十分親和，若是不知道的，還真以為他是在替錢芊芊著想，以為他是個難得的好長輩呢。

  「是啊，你大伯母和三嬸還在屋裡等我們，這路上耽擱不得，我們就不進去坐了。」

  錢老太抹了抹自己的老腰，剛才她跟錢老頭正在回錢家村的路上，也不知從哪兒冒出了個黑衣男子，黑巾蒙面，一招就抓住了她和錢老頭，帶著她和錢老頭回到了此處，將她們扔到了院子裡，簡直讓她猝不及防。

  「我說進來，你們便進來，難道你們心裡有鬼，不敢留下？」

  錢芊芊的態度強硬了起來，冷冷地打量著錢老頭和老太，秀眉緊蹙，眼底泛起沉沉殺氣，讓人不寒而慄。

  錢老頭和老太都是鄉野村民，哪裡見過如此陣勢？錢芊芊這氣勢，當真堪比官家夫人。

  「那我們就打攪了。」錢老頭點了點頭，錢老太也跟著附和，隨著錢芊芊一直走到了屋內，兩人都是一臉侷促，好像惴惴不安。

  「你們才剛走，堯哥兒就病倒了，說，堯哥兒的病，跟你們有沒有關係？」

  錢芊芊沒有給他們倒茶的意思，反而開門見山，問得十分乾脆，若是錢老頭和老太不如實交代，便別想離開這兒。

  「這怎麼能跟我們有關係呢？我們完全不知道此事，堯哥兒的病怎麼樣了？要緊嗎？」

  錢老頭愣了一瞬，隨即也回過了神，錢老太也接連點頭，怯生生地望著錢芊芊，臉上儘是懼色。

  「自然要緊，堯哥兒的命沒保住，已經死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，故意說得如此唏噓，餘光仔細打量著錢老頭和老太，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。

  「什麼？怎麼可能？那人不是口口聲聲說，那藥不會要命嗎？」

  錢老太一聽，頓時激動了起來，瞪大了眼睛，在不經意間脫口而出，錢老頭的臉色都陰沉到了極點。

  錢芊芊也聽出了這其中的端倪，果然她猜得沒錯，此事就是錢老頭和老太所為，只是他們背後應該還有人指使。

  「那人？你們說的是何人？」錢芊芊緊追不捨，不依不饒，若是錢老頭和老太不把此事說清楚，她便沒完。

  錢老太也知道自己說錯了，但此事已經為時已晚，話都說出去了，就像潑出去的水，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收回來了。

  「沒什麼，堯哥兒的事我們一點兒都不知情，所以跟我們沒關係，你若是沒有證據，便不能如此懷疑我們。」

  錢老頭心裡很是惱恨，沒想到錢老太這個蠢貨就這麼說漏了嘴，原本他還想跟錢芊芊周旋周旋，來個抵死不認呢。

  「是嗎？剛才你們都說漏嘴了，還在這兒裝，是拿我當傻子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也絲毫沒有客氣，紅唇緊抿，臉色十分難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