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3章 態度轉變

  錢芊芊在房中呆得很是無聊，她的身子好了不少，雖然有時還是會暈眩，但江笙說了，這都是她體虛氣弱所致，多休養些時日便好，不必放在心上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怎麼又出來走動了，快進屋裡歇著，千萬別累著了身子。」

  雪依來給錢芊芊送補湯，瞧見錢芊芊在院子裡散步，又緊張了起來，這些天她一直貼身照顧錢芊芊，幾乎寸步不離，只要錢芊芊一出去，她便會立刻將錢芊芊扶進去，口口聲聲說是為錢芊芊好。

  「我早就沒事了，江大夫也說了，讓我沒事多走動走動，活動活動筋骨，別老悶在屋子裡，容易胸悶。」

  錢芊芊避開雪依的手，眉頭輕皺，臉上有幾分不情願，她總是覺得，雪依對她，太謹小慎微了，簡直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。

  「可眼下天涼了，老在外頭帶著容易得風寒，您若是再病了，將軍非處置我不可。」

  雪依面不改色，語氣之中透著為難，錢芊芊是從不喜讓旁人為難的，所以瞧見雪依這般，常常會狠不下心來，只有委屈自己。

  「不如你陪我去看看蕭將軍吧，這都一連好幾日了，將軍也沒過來，江大夫也甚少出現，也不知道將軍恢復得怎麼樣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話鋒一轉，突然提到了這個，其實去看蕭墨寒是次要的，主要是她想出去走走，不想整日都憋在這院子裡。

  雪依一聽，臉色不禁沉了幾分，目光轉向別處，似乎有些不情願，但又不想表現得那般明顯。

  「今日時辰不早了，您若是真想去看將軍，那便明日再去吧，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。」

  雪依從嘴裡擠出一句話，繼而又迎向錢芊芊的目光，好像生怕錢芊芊瞧出什麼端倪，所以故意裝出一副坦蕩的模樣。

  但錢芊芊雖然年紀不大，這察言觀色還是有兩把刷子的，否則也不會把生意做得這般紅火，所以幾眼就瞧出了雪依的不對勁。

  「你這是怎麼了？是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錢芊芊緊盯著雪依的眸子，目光灼灼，眉眼間儘是試探，頗有幾分蕭墨寒才有的氣勢。

  「沒有，錢姑娘，您就別多想了，安心養身子吧，外頭一切都好。」

  雪依立刻否則，但她否認得越快，錢芊芊便越覺得這其中另有隱情，她跟雪依呆在一處這麼久，對雪依的性情還是有幾分了解的。

  「你就別騙我了，一定發生了什麼，否則你不會如此遮遮掩掩，你若是不說，那我便自己出去問，反正將軍府這麼大，我總能問到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是個倔脾氣，她的脾氣一上來，誰都拉不住，想知道的事就一定要知道，否則便渾身不自在。

  雪依低著頭，一言不發，似乎在心裡思量著些什麼，趁這個功夫，錢芊芊突然繞開她的身子，徑直走了出去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等等……」

  雪依立刻追了上去，可還是沒敢攔住錢芊芊。

  錢芊芊一直衝到東院，那是蕭墨寒的住處，院子裡十分安靜，陣陣涼風吹過，樹葉簌簌作響，枯黃的落葉在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。

  蕭墨寒站在一方翠竹面前，雖然竹葉已經枯黃，但竹枝仍然挺拔，就算涼風襲過，也不曾動搖分毫，而蕭墨寒一身玄色衣袍，身上披著件墨狐大氅，就如同這方竹枝一樣，臨風傲立，巋然不動。

  錢芊芊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，她從現代穿越過來，也不算是沒見過世面的，可蕭墨寒英武不凡，氣勢逼人，這般矜貴硬朗，當真無人可比。

  「外頭風大，你站在這兒看什麼呢？」錢芊芊緩緩走近蕭墨寒，仔細打量了蕭墨寒一眼，才從嘴裡擠出了這句話。

  蕭墨寒早就聽到了身後的動靜，聽著這腳步聲，他便清楚身後的來人是誰，之所以沒有轉身，就是在等錢芊芊靠近他。

  「沒什麼，跟你一樣，在屋子裡呆得太悶，出來透透氣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聲音低沉，十分平靜，幽深的眸子裡沒有半點波瀾，長眉入鬢，英氣逼人。

  「原來你也怕悶。」錢芊芊心中竊喜，同時也有幾分吃驚，蕭墨寒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圖，當真住到她心裡去了。

  「我也是人，又不是石頭。」蕭墨寒面不改色，語氣之中夾雜著幾分自嘲的意味，倒是讓人莫名有幾分心疼。

  錢芊芊心裡不大好受，一直以來，她都覺得蕭墨寒是無所不能，冷漠凌厲的，好像任何人都不能讓他動情，他對誰都是淡淡的，沒有半點波瀾，雖然讓人挑不出毛病，可卻太過疏離了，沒想到蕭墨寒也有這獨自脆弱的時候。

  「你最近，好像很怕冷。」

  錢芊芊回過神，忍不住試探了一句，在她印象里，蕭墨寒從沒有這般怕冷過，就算是身上有傷，應該也不至於這般。

  「嗯。」蕭墨寒只是輕應了一聲，並未否認，但這卻讓錢芊芊越發不明白，她話里的意思蕭墨寒應該懂得，就這般回應得輕描淡寫，也太草率了些。

  「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？你的身子，應該還有更大的毛病對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也索性把話挑明了，雖然是疑問的語氣，可臉上卻透著絲絲肯定。

  「你先前不是給我把過脈了嗎？我的身子到底是何狀況，你心裡不明白？」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，說得雲淡風輕，幾句話問下來，倒是讓錢芊芊有些無法回應了，蕭墨寒就是這樣，要麼不說話，一說便一針見血。

  「我不明白，所以我才來問你，若是真出了事，你一定要告訴我，你放心，我不是無情無義之人，也做不出那等牆頭草的勾當，所以我不會嫌棄你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紅唇輕揚，抬手拍了拍蕭墨寒的肩，一舉一動十分豪氣。

  蕭墨寒斜睨了她一眼，劍眉微揚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，也琢磨不透。

  「你，嫌棄我？」蕭墨寒的臉上閃過一抹驚訝，還是頭一回有女子對他說這樣的話，別說眼下他沒事，就算他的身子真出了什麼大毛病，擠破頭想進將軍府的女子也比比皆是。

  錢芊芊眨了眨眼，揚起頭，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，透著些許竊喜。

  「到底出什麼事了？告訴我。」在跟蕭墨寒對視的那一瞬，錢芊芊又不依不饒地開了口，若是蕭墨寒不說清楚，她心裡的這個疑問便永遠解不了，她也放不下。

  蕭墨寒馳騁沙場多年，見慣了大陣仗，也不會被一個小小女子震懾到，所以他仍舊沒露出什麼馬腳。

  「我說了，沒事。」蕭墨寒淡淡地開口，說得很是篤定，揚起頭，一舉一動儘是倨傲，貴氣逼人。

  錢芊芊緊皺著眉頭，雖然不大相信，但也知道，若是蕭墨寒不想說，她怎麼都問不出來，若是繼續僵持下去，她也只會自討沒趣。

  「既然你沒事了，那我就回家了，這都小半月了，我都沒回家看一眼，也不知道我娘，還有小芬她們怎麼樣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話鋒一轉，突然提到了這個，用餘光打量蕭墨寒，似乎在瞧著蕭墨寒的反應。

  可蕭墨寒偏偏就是沒有半點反應，好像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，這讓錢芊芊有幾分尷尬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。

  「讓雪依隨你一道回去，走之前一定要找江笙替你瞧瞧，免得體內的殘毒未清，日後落下什麼隱疾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居然破天荒地沒有挽留錢芊芊，而且也絲毫沒有留下錢芊芊的意思，語調輕緩，聽不出半點悲喜。

  錢芊芊不禁有些失落，雖然她幾次三番地提出要回家，可正當蕭墨寒答應了，她要走的時候，心裡卻不舍了起來。

  「那好，那我這就去跟雪依說。」錢芊芊微微點頭，雖然她心裡不大願意，但嘴上卻不能露餡，否則蕭墨寒怕是要嘲笑她了。

  蕭墨寒無動於衷，眼瞧著錢芊芊轉身走了，雙手背在身後，眼眸微眯，臉上的神情耐人尋味。

  雪依在外頭候著，眼瞧著錢芊芊出來了，便立刻迎了上去。

  「蕭將軍已經答應了，讓我回家，所以你回去收拾收拾，明日我們就離開將軍府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雖然心裡有點兒捨不得蕭墨寒，但在雪依面前還是表現得十分歡喜。

  「什麼？怎會如此？」雪依明顯有幾分錯愕，她一直覺得，蕭墨寒會把錢芊芊留在將軍府，沒想到這麼快就讓錢芊芊走了。

  「怎麼不會？我原本就不是將軍府的人，只是藉此地養身子罷了，現在身子養好了，當然要走，否則還在這兒長住下去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倏爾抬眸，鼓起腮幫子，眼底倒映著雪依的臉，修眉微蹙，透著些許疑惑。

  「奴婢知道了，奴婢這就去收拾。」雪依心裡頓時瞭然，也不再跟錢芊芊多說了，省得露了餡。

  錢芊芊對雪依突然的轉變還有些猝不及防，明明剛才雪依是質疑的，這會兒突然就變了，當真是奇怪。

  但雪依腳步匆忙，一直在她前頭走著，她也沒機會多問，所以就只當自己多想了，緊跟著雪依的步伐，回了自己的院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