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2章 瞞著她

  蕭墨寒喝完了湯羹，正要放下湯盅，錢芊芊便下意識地伸手卻接，她的手剛好碰到了蕭墨寒的手，心裡不禁一個機靈。

  「你的手怎地這樣涼？」

  錢芊芊一臉驚詫，蕭墨寒身上披著狐裘大氅，按理說該是熱得冒汗才是，現在手這麼涼，一定不正常。

  「我沒事，身上的傷還沒好，天氣又轉涼了，所以我與常人不同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，輕掀薄唇，說得很是輕鬆，好像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，他完全沒放在心上。

  若是錢芊芊不懂醫術也就罷了，蕭墨寒說的話，她肯定會信，也不會多問，可偏偏她懂醫術，知道一些藥理，所以沒辦法肆意蒙蔽自己的雙眼。

  「不對，就算你是傷勢未愈，手也不至於如此冰涼，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？」

  錢芊芊緊追不捨，她就是這樣，一旦是她想不明白的事，她便要刨根問題，況且現在她在乎蕭墨寒，就更要想方設法地弄清楚了。

  「沒事，是你多心了。」蕭墨寒緊盯著錢芊芊的眸子，說得很是篤定，他總是這樣，凝重肅穆，不管說的話是真是假，全都像真話，完全容不得任何人質疑。

  「真的？」錢芊芊被蕭墨寒的眼神鎮住了，但還是有些放心不下，先前她給蕭墨寒診過脈，從脈象上也看不出什麼問題，就算再診一次，結果也是一樣，所以如果蕭墨寒一直不說，她根本很難意識到不妥。

  「嗯。」蕭墨寒輕點下巴，淡淡地應了一聲，他總是這樣，比任何人都沉穩平靜，鎮定自若，讓人完全抓不到半點把柄。

  錢芊芊無可奈何，雖然她心裡懷疑，可她沒有證據，蕭墨寒也親口解釋了，她若是一直這麼不依不饒下去，未免顯得太無理取鬧了。

  「那我就先出去了，不打擾你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緩緩起身，從臉上擠出一抹笑，看得出來，她的笑遠不似先前純情，眼底夾雜著絲絲狡黠。

  蕭墨寒也沒挽留，只是點了點頭，親眼瞧著錢芊芊走了出去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錢芊芊放下手裡的湯盅，便去找到了江笙，有些事蕭墨寒不說，但江笙一定知道，所以她得好好打聽打聽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江笙的身體狀況我已經說過好幾回了，外傷失血過多，內傷急火攻心，雖然傷得重，但若是好生將養著，也一定能復原。」

  江笙很是無奈，這連日來錢芊芊一直在向他打聽蕭墨寒的身子，他每次都是不厭其煩地解釋，這回也是一樣。

  「你對天發誓，你沒有騙我。」錢芊芊緊盯著江笙的眼眸，雖然她撬不開蕭墨寒的嘴，可跟江笙周旋，她還是綽綽有餘的。

  江笙有些為難，蕭墨寒下的死命令，他違抗不得，可他若真的發誓，那誓言應驗了，他豈不是要大事不妙了？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這又是何必呢？您若是不信，大可以去問蕭將軍，看我說的到底是真是假。」

  江笙將臉轉到一邊，故意這般轉移錢芊芊的注意，想藉此逃過一劫。

  「我就是從將軍嘴裡問不出什麼，所以才來問你的，你是將軍的貼身大夫，這件事你一定一清二楚，就看你到底想不想告訴我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不改色，仔細打量著江笙的舉動，眼底透著絲絲狡黠。

  江笙不安了起來，雙手不知往哪兒放才好，一舉一動都透著侷促，不禁咽了咽口水，不敢跟錢芊芊對視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將軍真的沒有大礙，我對天發誓，若是我說謊，便天打雷劈，不得好死。」

  猶豫片刻，江笙最終還是舉起了右手，伸出了中間的三根手指頭，硬著頭皮發了這個誓。

  雖然江笙已經發誓了，但錢芊芊還是覺得事有蹊蹺，江笙越是這般順從，便越是顯得欲蓋彌彰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誓我已經發了，現在我可以走了吧。」

  江笙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，臉轉向別處，聲音都有幾分顫抖，雙手緊攥著身側的衣衫，好像很是緊張。

  「你如此緊張做什麼？我又不會吃了你，不過是讓你發個誓罷了，只要你說的是真的，這誓言自然不會應驗，若是你心裡有鬼，那便說不好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她不笑還好，她這一笑，江笙的心裡越發慌亂了，手心都冒出了一層冷汗。

  「我說的自然都是真的，這事關將軍，我怎會說假話，錢姑娘，您真的多慮了，將軍當真無礙。」

  江笙硬著頭皮抬起了頭，仍舊咬著這句話不放，錢芊芊也總算明白了，就算她今日把江笙打個半死，江笙都是不會說的。

  「我知道了，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將軍，若不是你，我和將軍的身子都不會恢復得這麼好，你可真是我們的恩人。」

  錢芊芊頓時態度大變，臉上笑意盎然，眼眸微眯，透著說不出的親和。

  「姑娘過獎了，這都是我應該做的，姑娘不必如此客氣，我擔待不起。」

  江笙很是謙遜，微微低頭，一舉一動都透著謙卑，憑他的醫術，早就可以在這連州城橫著走了，可他卻一直都是這般謙遜溫潤，好像從來都沒變過。

  「聽說你先前給我弟弟開了副藥房，讓雪依抓藥去給他補身子，不知我弟弟眼下恢復得如何了？」

  錢芊芊話鋒一轉，突然提到這個，江笙還有一瞬愣神，剛才錢芊芊還在逼問他來著，現在立刻就不一樣了。

  「錢堯年紀尚小，皮外傷恢復起來很快，所以眼下已無大礙，都可以下床跑了，用不了多久，便會恢復如初。」

  江笙如實回答道，雖然他不曾去過錢芊芊家裡，但蕭墨寒的人一直都在暗中盯著，所以他全都清楚。

  「那堯哥兒身上會留疤嗎？」錢芊芊緊接著問道，神情凝重了幾分，不似剛才那般輕鬆了。

  「我這兒有上好的藥膏，祛傷疤最是有效，而且錢堯年紀小，還在長身體，配合那藥膏抹在身上，一定不會留疤。」

  江笙說得很是篤定，此事他早就料到了，所以一早就拿出了祖傳的祛疤痕的藥膏，別說錢堯還是個孩子，就算錢堯已經長大了，祛身上的疤痕都不成問題。

  「那就好，如此一來，我便徹底放心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點頭，其實她知道江笙一定有辦法祛錢堯的疤痕，之所以問這些，只是想試探江笙一番罷了。

  「那錢姑娘，若是沒有旁的事，我便下去了。」

  江笙小心翼翼地打量了錢芊芊一眼，似乎還有些躊躇，錢芊芊點頭應了一聲，並未挽留。

  江笙俯身朝她行了個禮，在走的時候明顯鬆了口氣，很快就退了出去，好像生怕錢芊芊又叫住他似的。

  雖然在江笙嘴裡，錢芊芊什麼都沒問出來，但這恰恰說明，蕭墨寒有問題，只怪她醫術不精，許多隱疾都診不出來，恐怕蕭墨寒也正是知道這一點，所以才故意瞞著她吧。

  錢芊芊心裡雖然起了疑，但無奈蕭墨寒藏得太好，她根本抓不到什麼證據，江笙的嘴也嚴實得厲害，還有雪依，經常勸她別多想，所有人都讓她不要擔心，好像商量好了似的，讓她很不習慣。

  在嘗試了好幾回之後，錢芊芊還是沒有發現蕭墨寒的異常之處，所以此事只能暫時作罷，她也不曾再提起了。

  沒過多久，周臨傳來消息，說洗劫錢家村的那伙強盜出來了，這回不僅搶了糧食，還傷了好幾個村民，村子裡人心惶惶，不少村民都準備搬離錢家村了。

  所幸他按照蕭墨寒的吩咐，提前部署好了人手，雖然未曾跟那些強盜正面交手，但也查到了那伙強盜的老巢，那伙人雖然是強盜，但人手卻不少，若是要動手，恐怕還得多帶些人去。

  這若死放在以前，蕭墨寒一定會親自帶一隊人馬，將那群強盜一舉殲滅，但是現在不行，蕭墨寒得好生休養，別說舞刀弄劍了，就是出門走動都不行，所以此事得派旁人去。

  周臨雖然是蕭墨寒信任之人，但他不管是武功，還是謀略，都算不上上乘，御風和雪依雖然不錯，但他們是死士，見不得光，所以不能跟官府的人馬一道，如此一來，到底派誰去，倒成了一個問題。

  「你帶著這封信，去找凌子安，他知道該怎麼做。」

  就在周臨一籌莫展之時，蕭墨寒給了他一封信，淡淡地開口，說得輕描淡寫。

  「凌子安？他不是漕幫幫主嗎？您的意思是，讓他去對付那些強盜？」

  周臨錯愕一瞬，有幾分驚訝。

  「不錯。」蕭墨寒輕輕吐出兩個字，眼底沒有半點波瀾，明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，沒有商量的餘地。

  周臨雖然有些不解，但蕭墨寒的吩咐，向來都不會錯，所以他拱手行了個禮，轉身就走了。

  凌子安武功高強，又有謀略，若是不用，未免太可惜了，讓他去對付那些強盜，簡直在合適不過，他們漕幫也是幫派，用幫派動盜匪，可比用官府效果好多了，而且憑凌子安的本事，也一定做得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