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4章 留點兒面子

  「你不帶人隨行保護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門口站著的雪依，好像並沒有跟過來的意思，而且只有一匹馬，府里的小廝也沒動靜，便有些不懂蕭墨寒的意思了。

  「用不著。」蕭墨寒淡淡地吐出幾個字，隨即就拉緊韁繩，驅馬離開。

  蕭國雖然民風開化，對男女之事並不約束太多，但餉蕭墨寒和錢芊芊這樣，光天化日同騎一匹馬出遊的，還是京城頭一回。

  蕭墨寒是大名鼎鼎的大將軍，朝廷里唯一的親王，又生的英俊瀟灑，風流倜儻，叫人見之難忘，所以這京城不少百姓都識得他。

  而錢芊芊，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，雖然先前她親自押送糧食去邊疆，解了邊疆的燃眉之急，讓皇上大加讚賞，此事傳出去，也不失為一段佳話，可即便如此，對於錢芊芊這個人，百姓們並沒有表現出多濃厚的興致，那陣風頭一過，便也再無人提起了。

  所以眼下錢芊芊靠在蕭墨寒懷中，倒是引得不少百姓側目，她極少被人這般觀賞，所以一直低著頭，有意無意地遮著自己的臉，對外頭的動靜充耳不聞。

  蕭墨寒加快馬速，很快就離開了熱鬧的長街，越往東走，周圍也越僻靜，錢芊芊鬆了口氣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，瞧著四下無人了，這才大大方方挺直身子，抬起頭。

  「你何時如此高調了？剛才被那麼多人瞧見，就不怕惹來麻煩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覺得今日的蕭墨寒很是反常，轉頭望向他的臉，可蕭墨寒比她高出一頭，她只能瞧見蕭墨寒緊繃的下巴和唇邊密密麻麻的鬍渣。

  「反正都要離京了，他們愛看，就讓他們看，沒什麼大不了的。」

  蕭墨寒淡淡地開口，說得雲淡風輕，皇上的聖旨還沒下，他好像已經了如指掌，所以也很是囂張。

  「你怎麼知道我們一定能走？皇上還未下旨，到時候萬一有個變故，我們還要在京中留個一年半載，該如何是好？」

  錢芊芊很是不解，有時候覺得眼前的男子簡直自信過頭了，但湊巧的是，每回蕭墨寒說的話，全都會一一應驗，沒有半點偏差。

  「不可能，我了解皇上，他是不會讓我一直留在京中的。」

  蕭墨寒的語氣很是篤定，幽深的眸子裡划過一抹凌厲，提起皇上，他的語氣總是冷冷的，沒有半點感情。

  「你跟皇上的關係好像並不好。」錢芊芊在心裡思索著，雖然她不曾見過皇上，也知道蕭墨寒性子冷淡，可不知為何，她總能從蕭墨寒的語氣中聽出些許厭惡來。

  「皇室親情單薄，我與皇上雖是兄弟，但卻不是一母同胞，當年九子奪嫡，何等慘烈，皇上能留我到今日，算仁義了，所以我與皇上是兄弟，更是君臣，如此一來，能有多親近？」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眼眸幽深，讓人一眼望不到底，聲音低沉，平靜如水，仿佛當年的那場奪嫡，跟他沒有半點關係，他也並非皇室中人，只是個旁觀者。

  「那倒也是，皇室雖然尊貴，但也是表面風光，內里的骯髒無法言表，比起呆在皇室，做一隻錦衣玉食，卻得時常小心謹慎的金絲雀，倒不如做麻雀，無憂無慮地飛在山水間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點頭，心裡也明白蕭墨寒的苦楚，雖然蕭墨寒表面冷硬，霸道強勢，好像什麼都不怕，也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，可她看得出來，蕭墨寒並不快樂，活得比誰都沉重。

  「你當真不想要皇室的榮華？在整個蕭國，能生在皇室，便意味著擁有最尊貴的身份，最高貴的血統，外頭的平頭百姓，或許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入朝為官，一步步往上爬，可就算他們爬得再高，論身份，也無法與皇室比肩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本應是驕傲的話，可從他嘴裡說出來，卻透著說不出的清冷寂寥，眼底也有些許不屑。

  「王侯將相寧有種乎？人活一世，最重要的便是快活二字，不管是誰，死後都是一抔黃土，誰還在乎什麼名位身份？若一直被身份所困，那一輩子都不能率性而活，這樣的日子，又有何意義？」

  錢芊芊淺笑一聲，臉上儘是輕蔑，一字一句輕鬆至極，仿佛那些個名利身份，在她看來毫無作用，還不如一袋糧食重要。

  「一直以來，女子都想嫁入皇家，哪怕自己出身高貴，嫁到皇家只能做妾，都毫不介意，你倒是大為不同，把皇家身份說得如此一文不值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勾薄唇，漸漸放慢了馬速，腳下是一條羊腸小道，路邊的野花開了，頭頂陽光明媚，空氣中泛著淡淡的清香，風吹在臉上柔柔的，很是舒服。

  「不管是何種身份的人，都不過是副臭皮囊，所以有何特別？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，有些人想追名逐利，有些人就想快活自由。」

  錢芊芊伸了個懶腰，微微垂下眼帘，在蕭墨寒懷中換了個舒服的姿勢。

  「那你想快活自由嗎？」蕭墨寒的下巴抵在錢芊芊的頭頂上，溫熱的氣息氤氳而下，聲音低沉，帶著特有的磁性。

  「自然是想，以我這種性子，若是被關在籠子裡，定會被悶死。」

  錢芊芊說得很是輕鬆，她從現代穿越來此，雖然心裡時常感到新鮮，可骨子裡的嚮往卻是一直沒變，她對權勢感到好奇，可真正喜歡的，還是自由自在。

  「那等到天下太平，蕭國穩定，我便帶你雲遊四海，踏遍這大好河山，你想做什麼，我都陪你。」

  蕭墨寒話鋒一轉，語調也輕鬆了起來，目光溫柔，透著說不出的寵溺，雙臂箍緊了錢芊芊，身上泛著淡淡的墨香。

  錢芊芊正要點頭，卻猛然發現這其中有些不對，蕭墨寒如此說，不是吃定她了嗎？日後就算她不想嫁給蕭墨寒，都不行了。

  「想陪我的男子多了，到時候我可要好好挑挑，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，我還聽聞有夫人在身邊養了三千面首，想想就刺激。」

  錢芊芊燉了頓，倏爾揚眉，說到此處，竟然興奮了起來，其實這些都是她在電視劇里看來的，穿越來此後，本想著攥夠了銀子，也試試這種活法，沒想到卻被蕭墨寒困在了掌心。

  蕭墨寒一聽，臉色一沉，目光頓時凌厲了起來，雖然錢芊芊瞧不見他的臉，但也仍舊能感受到背後的絲絲涼意。

  「你還想養三千面首，錢芊芊，你的胃口當真不小。」

  蕭墨寒咬牙切齒，抓著韁繩的手也漸漸握緊，他真想把錢芊芊扯過來好生教訓一番，這會子一直在心裡壓抑著這股衝動。

  「這算什麼？日日都有美男子在懷，而且每日都不重樣，這簡直就是神仙過的日子，你我之間萍水相逢，也算朋友一場，若是到時候你有興致，我不介意在身邊給你留個位置。」

  錢芊芊越說越起勁，論起嘴皮子，她還從沒輸過，氣得蕭墨寒臉上青一陣，白一陣，他是堂堂大將軍，錢芊芊竟然拿他當個面首，當真是猖狂。

  「你若敢養面首，我便將他們都殺了，看日後還有誰敢來做你的面首，銀子再好，總好不過性命，命都沒了，有再多銀子又有何用？」

  蕭墨寒幽幽地開口，不是戰場，他甚少這般狠辣，但眼下他說得十分認真，只要錢芊芊做得出來，他便真能不管不顧地大開殺戒。

  「你這不是濫殺無辜嗎？虧得蕭國百姓如此崇敬你，你如此做，當真跟暴君無甚區別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愣了一下，但還是盡力保持平靜，在蕭墨寒面前，她可不能露怯，否則蕭墨寒還以為她好欺負，日後她便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。

  「人生只圖快活二字，其他的管不了那麼多，哪怕大開殺戒，你眼裡也只能有我一人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卻透著說不出的篤定，他在戰場上向來說一不二，眼下離開了戰場，也是風姿綽約，令人望而生畏的，所以他倒要看看，有哪個不要命的，敢碰他的女人。

  「那我若是喜歡上旁人了呢？這蕭國那麼多青年才俊，我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心，該如何？」

  錢芊芊很是好奇，知道蕭墨寒吃起醋來非同一般，所以想看看，蕭墨寒到底能有多理智。

  「我來替你管，只要你敢喜歡旁人，不管是誰，都不敢被你喜歡，你也休想紅杏出牆。」

  蕭墨寒很是強勢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在感情上，他向來比誰都小氣，只要是他看中的人，這輩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，不管是人，還是心，都只能是他一個人的，旁人也休想來爭。

  「紅杏出牆？」錢芊芊聽著這四個字，心裡不禁想笑，蕭墨寒這是把她當什麼了，好端端地說出這個詞，讓她當真無奈。

  「你這麼凶，我可不敢嫁給你。」錢芊芊白了蕭墨寒一眼，在嘴邊小聲嘟囔道，蕭墨寒卻也聽得清清楚楚。

  「只要你不喜歡旁人，我保證，婚後一切都由夫人做主，夫人說東，我便不往西邁一步，只是人前得給我留點兒面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