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4章 峰迴路轉

  兩個丫鬟走了上來，還不等錢芊芊反應，就一把架起了她，她的裙擺很長，完全蓋住了腿腳，再加上這官家小姐走路腳步本就輕緩，步子也邁不大，所以若是不仔細看，根本看不出來，她其實沒邁開腳步。

  蕭墨寒臉色一沉，立刻發現了端倪，但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，他不能發作，否則定會惹來不少麻煩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您可真是稀客啊，我這樁婚事，還是拜你所賜，今日定要坐下，多喝幾杯。」

  就在這時，歐陽坤迎面走了上來，朝蕭墨寒拱手道，完全擋住了蕭墨寒的視線。

  蕭墨寒回過神，只是微微頷首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甚至都沒有絲毫笑意，眾人都是一臉喜氣，偏他冷漠凌厲，與這氣氛格格不入。

  錢芊芊被送進了一間屋子，身下是柔軟的床榻，屋子裡好像焚了香，剛開始聞時，還十分舒服，可聞久了，她便眼花了起來，腦子也不太清醒了。

  外頭推杯換盞，談笑風生，一片和樂，蕭墨寒坐在席間，一直心神不寧，連表面上的笑臉都不屑有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您這是怎麼了？左相大人娶側室，難道您不高興嗎？」

  「是啊，今日可是左相的大喜之日，連陛下都派人送來了賀禮，您連杯酒都不喝，這不太好吧。」

  幾個大臣面面相覷，他們都是歐陽坤的人，平日裡就暗自跟蕭墨寒做對，所以這個時候也自然不會退縮。

  蕭墨寒冷冷地瞥了他們一眼，臉上透著幾分嘲諷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那幾名大臣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了下來，低下頭，端著手裡的酒杯，也不敢出聲了。

  「本將軍不勝酒力，想出去透透風，各位慢用。」

  蕭墨寒只是淡淡地吐出一句話，說完便站起了身，雖然誰都看得出來，這樣做不大妥當，但誰讓蕭墨寒是大將軍，一人之下，萬人之上呢？所以在這席間，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，只能眼瞧著蕭墨寒離席。

  邵懷谷雖然不與蕭墨寒坐在一處，但也將蕭墨寒的舉動看得清清楚楚，蕭墨寒並非不顧全大局之人，之所以如此失態，一定發生了什麼。

  後院裡，蕭墨寒大步往裡頭，吳順立刻追了上去，好不容易才攔住了他。

  「將軍，再往裡走便是內宅了，那是女眷的住所，我們貿然闖入，怕是不妥啊。」

  吳順微微頷首，臉上儘是憂慮，他也不明白，為何蕭墨寒突然如此莽撞，在歐陽坤的府邸里橫衝直撞，像是完全不計後果。

  蕭墨寒停下腳步，心裡冷靜了下來，雙手攥緊拳頭，額角上青筋暴起，身上帶著些酒氣，眼眸幽深，讓人一眼望不到底。

  「讓開！」蕭墨寒冷冷地吐出兩個字，任憑吳順如何阻攔，他也要進去查探個究竟。

  雖然不知蕭墨寒硬闖的緣由，但吳順心裡清楚，若是蕭墨寒真的闖入內宅了，將會發生什麼，恐怕歐陽坤會拿著此事大做文章，往蕭墨寒身上潑不少髒水，皇上也會因此對蕭墨寒心生疑慮。

  「將軍，還請您三思。」吳順擋在蕭墨寒身前，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，心想著蕭墨寒可能是在席間喝了酒，所以有些醉了，舉動有幾分失控，所以便隱隱提醒著他。

  蕭墨寒完全聽不進吳順的話，正要一掌推開吳順，一抹白影閃過，落在了蕭墨寒面前。

  「將軍。」雪依朝蕭墨寒拱手行禮，額頭上都蒙上了一層薄汗，看得出來，她一路趕過來沒少著急。

  「雪依，你怎麼來了？」蕭墨寒臉色一沉，語氣有幾分疑惑。

  「大事不好了，香浮還在府中，錢姑娘卻不見了。」雪依上前一步，湊近了蕭墨寒，儘量壓低聲音，以防隔牆有耳。

  蕭墨寒臉色大變，果然不出他所料，剛才那被送入洞房的女子，不是旁人，正是錢芊芊。

  「將軍，此事得從長計議，千萬不可衝動，說不定眼下內宅里，正有人等著我們自投羅網。」

  吳順也聽到了雪依的話，知道蕭墨寒一定不會坐以待斃，在蕭墨寒發作之前，就攔住了他。

  「是啊，不如屬下先去探一探，若是裡頭風平浪靜，您再進去救錢姑娘也不遲。」

  雪依也在一旁附和道，蕭墨寒緊攥的拳頭鬆了些，神情也緩和了幾分，眉頭舒展，幽深的眼底明暗交雜。

  突然，不遠處傳來陣陣腳步聲，蕭墨寒給雪依使了個眼色，雪依便轉身從拐角處溜走了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你怎麼不在前院，反而到這兒來了？今日你是貴客，讓貴客在這後院，著實不應該。」

  歐陽坤迎了上來，臉頰微紅，明顯有了幾分醉意，只是這醉意到底是真是假，又醉到了何種程度，誰都不清楚。

  「我不過是出來散散步，不礙事，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，你應在招待賓客，不該總關照我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勾薄唇，說得雲淡風輕，聲音低沉，透著說不出的沉穩，一舉一動都鎮定自若。

  「你我同朝為官，一文一武，況且論身份，將軍出身皇家，可謂尊貴，放眼前院所有賓客，誰都不如您重要。」

  歐陽坤向來狡猾，所以也一直都是口蜜腹劍，誰都看得出來，他就是在故意監視蕭墨寒，抓著蕭墨寒不放，只是他掩飾得很好，誰都挑不出毛病。

  「左相當真是過獎了，我在此處醒醒酒，呆會兒就去前院，你還是莫要因我而怠慢了其他賓客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，既然歐陽坤在他面前百般謙卑，那他也不該冷眼相對，否則落入旁人眼裡，怕是要編排是非了。

  「將軍，此處後頭便是後宅，裡頭住著的都是我的內室，您一直留在這兒，怕是多有不便，所以您還是這邊請吧。」

  歐陽坤慢慢湊近蕭墨寒，故意面露難色，雖然沒有明說，但意思也很是明顯，蕭墨寒若是執意不走，便是在故意找茬，給歐陽坤添麻煩了。

  蕭墨寒薄唇勾深，給吳順使了個眼色，便如歐陽坤所願，離開了這裡，徑直去了前院。

  天色漸晚，不少賓客都走了，歐陽坤喝了不少酒，醉意也越發濃烈，蕭墨寒則依舊清醒，剛才雖然他一直坐在席間，但卻甚少飲酒，即便有大臣來敬他酒，都被他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。

  「時辰不早了，我也不多留了，歐陽大人，恭喜你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緩緩起身，只是朝著歐陽坤拱了拱手，便轉身朝門外走去。

  這個時候所有賓客都走了，蕭墨寒若是一直留在這兒，難免會惹人懷疑，而且他也沒有留下的理由，所以還不如索性離開，伺機行動。

  錢芊芊倒在床榻上，四肢癱軟無力，腦子也越來越迷糊，簡直什麼都做不了，若是這個時候有人闖進來對她做什麼，她簡直毫無還手之力。

  幾盞喜燭擺在桌案上，陣陣涼風吹過，燭火左右搖曳，屋子裡貼著大紅喜字，卻沒有半點喜慶之感，反而像口活棺材，將錢芊芊關在其中，壓得她無法呼吸。

  外頭夜涼如水，歐陽坤穿過悠長的迴廊，走到了房間門口，一個小廝走了過來，湊到他耳邊，不知對他說了些什麼，他的臉上泛起一抹冷笑，點了點頭，那小廝便退了下去。

  隨著「吱呀」一聲響動，房門被緩緩推開了，錢芊芊聽到動靜，心不禁揪了起來，努力保持清醒，雙手攥緊了身側的衣裙。

  腳步聲緩緩逼近，錢芊芊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，突然，她頭上的紅蓋頭被人一把揭下，她這才看清了眼前之人。

  「果真是個美人，我就知道，先前你是故意扮丑，蕭墨寒想在我身邊安插眼線，簡直就是做夢，他怎麼都想不到，自己的女人如今上了我的榻。」

  歐陽坤冷冷地打量著錢芊芊，目光銀紙，仿佛要將錢芊芊一口吞沒，身上酒氣濃重，但姿態卻無半分醉意，可見他現在仍舊是清醒的。

  錢芊芊紅唇張合，想說什麼卻根本開不了口，只能狠狠瞪著歐陽坤，表情之中儘是狠戾，可這對歐陽坤而言，根本算不了什麼。

  「只要過了今晚，你就是我的人了，木已成舟，就算你想回將軍府，也怎麼都回不去了。」

  歐陽坤一把掐住錢芊芊的下巴，迫使她抬起頭，高大的身子覆壓而下，簡直將她掌控在了股掌之間。

  錢芊芊緊咬下唇，眼眶都濕潤了起來，這種想反抗卻動彈不得的無奈簡直是太折磨了，她真想一頭撞死在這兒，也不願受此折磨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一旁突然傳來一聲異響，一隻強勁有力的手扼住歐陽坤的脖頸，才一轉眼的功夫，便將歐陽坤挾持到了牆邊。

  「歐陽坤，你勾結月姬，暗地裡搗鬼，真以為我毫不知情？」

  蕭墨寒冷冷地盯著歐陽坤，幽深的眸子裡仿佛藏著一把利刃，劍眉微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目光灼灼，讓人不敢造次。

  「蕭墨寒，你，你不是走了嗎？」歐陽了被掐得喘不過氣來，所以說話都有些結巴，臉上既惶恐，又驚訝。

  「我的女人在在這兒，我怎麼能走？歐陽坤，你好大的膽子，敢動我的人。」

  蕭墨寒加大了手上的力道，仿佛要把歐陽坤的脖頸擰斷，他原本就是習武之人，現下又惱怒到了極致，誰都說不準他一怒之下會做出些什麼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