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3章 換人

  蕭墨寒說得乾脆利落，剛一說完，便順勢握住錢芊芊的手腕，牽著錢芊芊徑直走了出去，沒有絲毫停留。

  香浮瞧著蕭墨寒的舉動，心裡既驚訝，又惱怒，蕭墨寒竟然公然牽錢芊芊的手，這便是要娶錢芊芊進門的架勢，沒準兒錢芊芊日後真是她的主子。

  錢芊芊有些不自在，剛一出去就掙開了蕭墨寒的手，環顧四周，神情緩和了幾分，故意站得離蕭墨寒遠了一些。

  「當著外人的面，別這般親密，香浮的性子我知道，別節外生枝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下意識地轉頭望了一眼，香浮屋裡並沒有什麼動靜，她這才鬆了口氣，給蕭墨寒使了個眼色。

  「我說過，不會再讓你受委屈，所以你不必如此忌憚，她也是聰明人，知道此事答應容易，退出難，為了她自己的命，她也會硬著頭皮聽我的。」

  蕭墨寒看就看穿了這一層利害關係，倘若香浮連這點兒覺悟都沒有，便根本沒這個能力去歐陽坤身邊。

  「話雖如此，但我總覺得還是儘量讓她心甘情願得好。」

  錢芊芊神情凝重，秀眉微蹙，一直緊跟著蕭墨寒的腳步，在心裡思量了幾分。

  「好了，這幾日你也累了，回去好生歇息吧，其他的事，交給我。」

  蕭墨寒低頭俯視著錢芊芊，眼瞧著她的臉色蒼白了些，不似從前那般紅潤，莫名有些心疼。

  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睫翼擋住了眼底的情緒，其實她還真是累了，若是蕭墨寒不說，她恐怕都想不到要歇息。

  「那好，我先回房了。」錢芊芊點了點頭，隨即就走了，一連好幾日，她除了給蕭墨寒送藥之外，都不曾踏出房門一步。

  眼下香浮至關重要，所以錢芊芊怕自己一出去，又不小心碰上了香浮，以香浮個性，必然要跟她起口角，所以她便乾脆不出去，也避免了不多不必要的麻煩。

  這天夜裡，錢芊芊正睡得迷迷糊糊，陣陣涼風習習灌入，吹開了半掩的帳幔，她覺得有些冷，便不自覺地裹緊了身上的被子。

  漸漸地，她覺得臉上有些癢，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她臉上爬行一般，她緩緩睜眼，借著昏黃的燭火，突然瞧見床邊坐著個人影。

  「雪依，你是雪依嗎？」錢芊芊以為是雪依進來了，可瞧著那身影又不要像，便忍不住疑惑了一聲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別來無恙。」那人緩緩轉身，一雙媚眼緊盯著錢芊芊，一身紫衣，輕紗遮面，聲音婉轉，卻透著說不出的魅惑。

  錢芊芊一個激靈，立刻清醒了過來，正要出聲，那人卻抬手點了她的穴道，讓她頓時動彈不得。

  「月姬，你還敢來將軍府？就不怕蕭將軍殺了你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臉色青白，眉頭緊皺，真沒想到，消失了這麼多天的月姬，突然就現身了，而且還是在她房中。

  「哈哈哈，你是太高看將軍府了，還是太小看我了，我既然敢來，就自然有把握不被發現，倒是你，眼下又落到我手裡了。」

  月姬冷笑了幾聲，上下打量著錢芊芊，冰涼的指尖從錢芊芊臉上划過，仿佛一柄利刃，隨時都要劃破錢芊芊的脖頸。

  「你到底想怎麼樣？」錢芊芊狠狠地盯著月姬，若不是她被點了穴，不能動，她真想跟月姬動手切磋。

  「我知道你跟蕭將軍到底在密謀些什麼，你們想借著婚事，在左相身邊安插眼線，還選中了一個青樓女子，其實我覺得，論聰明才智，此事應該由你去做才最為合適。」

  月姬站起身，在錢芊芊面前來回踱步，言語中儘是說不出的囂張，目光狠辣，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秘。

  「原來，你知道了此事，那又如何？要殺要剮悉聽尊便，少在這兒廢話。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頓時瞭然，只是猜不透月姬到底想做什麼，仍舊是一身傲氣，不曾有半點低頭求饒的意思。

  「有骨氣，像你這般聰明又驕傲的女子，我可捨不得就這麼殺了你，你的用處還大著，你可是蕭將軍的軟肋。」

  月姬的話里儘是挑釁，眼神嘲諷，透著說不出的神秘，藏在輕紗背後的那張臉也顯得陰險詭異了起來。

  「你，你什麼意思？」錢芊芊總有些不詳的預感，既然月姬又捲土重來了，那便不會善罷甘休，所以眼下，她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
  「明日就是左相娶親的日子了，我知道你們已經準備好了一切，所以你放心，我會順水推舟，把你們的人送到左相身邊，只是在此之前，你得幫我一個忙。」

  月姬一步步逼近錢芊芊，還不等她反應，話音一落，便抬手將她打暈了。

  第二日，左相娶親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京城，而歐陽坤也受了皇命，按照娶側室的儀制，準時去工部侍郎府上迎親。

  而蕭墨寒也一早就去了左相府，雖然他跟歐陽坤一直在明爭暗鬥，但這面子上的東西還是要顧及的，今日是歐陽坤大喜的日子，他無論如何都要前去祝賀。

  「都安排好了嗎？」蕭墨寒站在一個僻靜的角落，低聲詢問吳順。

  「安排好了，人已經換了，眼下上花轎的，該是香浮姑娘。」

  吳順小聲稟報，蕭墨寒微微點頭，臉上沒有半點波瀾。

  蕭墨寒微微點頭，隨即就走到了那些賓客中間，裝作若無其事地跟那些人寒暄，外頭吳順都打點好了，所以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。

  雪依打好洗臉水，去請錢芊芊起床，在門口叩了好幾聲，裡頭都沒什麼動靜，不得已之下，雪依只好推開了房門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錢姑娘，您睡醒了嗎？」雪依探著頭，緩緩往裡頭，放下手裡的臉盆，瞧著床榻上的人影，心裡越發疑惑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時辰不早了，早膳已經備好了，趕緊起來吧。」

  雪依站在床邊，俯下身，輕聲喚著，床上之人背對著她，一動也不動，好像睡得很沉。

  「錢姑娘……」雪依越來越疑惑，忍不住抬手伸向床上之人，那人翻了個身，面容涌到她眼前，她頓時臉色大變。

  「香浮？怎麼是你？錢姑娘呢？」雪依忍不住拔高了聲音，床上之人被驚醒了，有些艱難地睜開眼，瞧著面前的雪依，一臉地不解。

  「雪依？你怎麼在這兒？」香浮掙扎著坐起身，揉了揉眼睛，眉頭緊皺，一點兒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。

  「今日是左相娶工部侍郎嫡女的日子，你不是應該在花轎里嗎？」

  雪依抓著香浮的手腕，心裡頓時有了些不詳的預感，額角青筋暴起，眼神迫切。

  「這我也不知道，昨晚我天一黑，我就睡下了，結果沒想到一睡就睡到了現在，我的侍女呢，她們怎麼也沒叫醒我？」

  香浮被雪依抓得有些吃痛，漸漸清醒了過來，疑惑地打量著四周，雪依瞧著這個情形，立刻意識到，出大事了！

  雪依一把鬆開香浮，轉身就沖了出去，在將軍府上下找遍了，都沒找到錢芊芊的影子，無奈之下，她只能趕去了左相府，去找蕭墨寒。

  錢芊芊腦子暈乎乎的，總感覺自己的身子一直在顛簸，她試探著睜眼，一片刺目的紅映入她的眼帘，她錯愕一瞬，漸漸回過了神。

  她嘗試著張嘴，卻發不出半點聲音，看來是有人點了她的啞穴，她心裡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，想掙扎，卻完全動不了。

  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？我這是在哪兒？」錢芊芊在心裡想著，耳邊傳來陣陣喜樂，再加上這顛簸的幅度，還有身上的大紅吉服，她不禁意識到，自己很可能坐在了喜轎里。

  「這左相娶親就是不一般，不過是娶個側室，就這麼大的排場，這來日若是娶正室夫人，那得多熱鬧，多風光啊！」

  「皇上器重左相，所以自然什麼都是最好的，今日左相府，怕是要熱鬧一整日了。」

  外頭不少百姓都在議論，錢芊芊也隱約聽到了不少，心裡也頓時明白，她這是被人掉了包，替香浮被抬去了左相府。

  昨晚月姬來找她，說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話，她心裡一直存疑，沒想到月姬居然這樣做，若是她真的跟歐陽坤入了洞房，那可就大事不好了。

  過了一會兒，花轎停了下來，鞭炮聲也隨之響起，歐陽坤下了馬，撩開轎簾，伸手就抱錢芊芊下了轎。

  錢芊芊完全動彈不得，只能任由旁人擺布，縱使心裡有千言萬語，也只能憋著，周圍的熱鬧與風光都與她無關，她現在只擔心自己的性命。

  蕭墨寒眼瞧著新娘從他面前經過，不知怎的，心裡竟然泛起一絲緊張，他有些疑惑，眉頭輕皺，倏然抬眸，赫然瞧見，那新娘的手腕上繫著根紅繩，繩上還有枚小小的啞鈴。

  「芊芊。」蕭墨寒脫口而出，雖然那人蒙著紅蓋頭，瞧不見臉，在手腕上的紅繩他確實認得出的，那是他送給錢芊芊的東西，他自己手上也有一根。

  「將軍，您這是怎麼了？」

  邵懷谷站在蕭墨寒身旁，眼瞧著蕭墨寒的臉色不對，便小聲問了一句，臉上一直帶著歡喜的笑。

  蕭墨寒沒有出聲，只是緊緊盯著歐陽坤身側之人，下巴緊繃，薄唇緊抿，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