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9章 效命

  香浮雖然心裡懷疑，但對錢芊芊這樣的安排還是十分滿意的，從前她在青樓時身邊就有人伺侯，後來被穆天悅贖身，做了繡娘，身邊才沒了丫鬟，如今像是又回到從前的日子了。

  「你趕了這麼多天的路，應該也累了吧，你先好生歇息，我走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沒多留，趁著香浮得意的功夫，話音一落，便徑直走了出去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你讓香浮去做如此重要之事，是不是太過草率了？」

  雪依走在錢芊芊身旁，她還以為錢芊芊嘴裡的那個合適之人是誰呢，原來是香浮，這麼一個青樓女子。

  「別小看她，她雖然沒什麼出身，但在青樓還能守身如玉，著實是有些手段的，憑她的聰明，若是肯為我們辦事，一定沒問題。」

  錢芊芊轉頭輕聲道，說得很是篤定，先前在連州時，她便將香浮的身家背景摸得清清楚楚，知道香浮先前在青樓，還是個青倌兒，便成了那青樓的頭牌，一直到穆天悅給她贖身，都未曾失身於客人。

  從那個時候起，她便知道這個女子不簡單。

  「既然您如此肯定，奴婢也沒什麼好說的了，但願您沒看錯人。」

  雪依微微點頭，雖然她心裡信不過香浮，但如今她也沒有合適的人選，所以只能讓錢芊芊試一試，沒準兒就成功了呢。

  下午，蕭墨寒從宮中回來，向皇上提及了給歐陽坤賜婚之事，皇上只說好生考慮，並未立刻應下，歐陽坤那邊則一切如常，沒有絲毫動靜。

  「人已經安置好了，就在西邊的廂房裡。」

  錢芊芊找到蕭墨寒，小聲暗示道，先前蕭墨寒雖然在連州，但生意上的事他從來不管，所以也對香浮沒什麼印象。

  「賜婚之事皇上雖未立刻答應，但以我對皇上的了解，此事十拿九穩，皇上不會放任歐陽坤，而不採取任何手段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聲音低沉，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，神情微妙，透著說不出的神秘。

  「那我們去見香浮吧。」錢芊芊也不再多說，帶著蕭墨寒走到了香浮的房門口，她停下腳步，抬手叩響了房門。

  丫鬟過來打開了房門，瞧著是蕭墨寒和錢芊芊，立刻行了個禮，退到了一邊。

  「蕭將軍。」香浮正四處轉悠，瞧見蕭墨寒，臉上頓時擠出一抹笑，走過來給蕭墨寒行了個禮。

  「你們都下去吧。」蕭墨寒輕掃了一眼一旁候著的丫鬟，話音一落，那兩個丫鬟便都退了下去。

  香浮瞧著這陣勢，心裡很是疑惑，微微低下頭，也不敢再出聲，雖然她在錢芊芊面前趾高氣揚，但頭一回跟蕭墨寒這般面對面，她那股囂張氣焰頓時就沒了，連說話都格外小心。

  錢芊芊帶上房門，雪依在門口守著，屋子裡便只剩下了她，蕭墨寒和香浮三人，氣氛也顯得詭秘了些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穆老闆說，是您讓小女子來京城的，不知所為何事？」

  眼瞧著蕭墨寒坐在了桌案邊，香浮有些局促不安，目光也有幾分閃躲，只是瞧著蕭墨寒的側臉，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。

  「你先坐吧，此事說來話長，先坐下來喝杯茶。」

  蕭墨寒的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抬手就倒了杯茶水，擱置到了對面，看樣子，是故意倒給香浮的。

  香浮猶豫不決，她從沒想過這輩子能有幸跟蕭墨寒坐在一起，喝蕭墨寒親手斟的茶，如今蕭墨寒待她如此客氣，她竟然有些無所適從了。

  「這不太好吧，小女子還是站著吧，有何事，您直說便是。」

  香浮站在原地，微微俯身，十分客氣，放眼整個連州，有哪家的女子不想嫁給蕭墨寒？哪怕是做個沒名沒分的通房丫頭，恐怕都有無數女子前赴後繼，所以香浮心裡其實也是有點兒小期待的。

  「將軍讓你坐，你便坐吧，不必如此客氣，就跟在連州的時候一樣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一旁提醒了一聲，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香浮雖然猶豫，但也沒繼續站著了，徑直坐到了蕭墨寒對面。

  「我聽芊芊說，你是連州成衣鋪的繡娘，雖然出身青樓，但卻一直潔身自好，是個頗有風骨的女子，也十分聰明。」

  蕭墨寒喝了口茶水，唇角輕勾，聲音低沉，眼底沒有半點波瀾，一舉一動都十分閒適，讓香浮都有些不好意思了。

  「將軍過獎了。」香浮微微頷首，下意識地捋了捋鬢邊垂落的青絲，臉頰微紅，雖然蕭墨寒說得簡單，但香浮還是露出了小女子的較怯。

  「此次我冒昧將你接到京城，確實有件事想讓你幫忙，所以香浮姑娘，你願意替我效力嗎？」

  蕭墨寒的態度很是親和，跟他平時冷冰冰的做派完全不同，香浮瞧著蕭墨寒臉上的笑意，心神都被抓了過去。

  「自然願意，對我們連州百姓來說，將軍您就是我們的主子，所以您的話，比聖旨還管用，我自然義不容辭。」

  香浮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，錢芊芊在一旁看著，心裡湧起了絲絲酸楚，果然長得好就是方便，香浮這般心高氣傲，如今面對蕭墨寒，也是連話都說不利索。

  「那好，如此一來，我就放心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點了點頭，隨即又緊接著道：「過不了多久，左相歐陽大人就要娶親了，我要你李代桃僵，嫁入左相府，設法討得左相的歡心，留在他身邊，替我監視他。」

  「什麼？」香浮一聽，頓時激動了起來，瞪大了眼睛，端著茶杯的手也忍不住顫抖了幾下，臉色大變，絲毫沒有剛才的從容。

  「我知道此事很難辦，否則我也不會讓穆天悅把你送到京城來，若你實在不願意，我也不會勉強，會給你一筆盤纏，將你重新送回連州。」

  蕭墨寒很快就鬆了口，沒有半點逼迫的意思，他心裡清楚，這種事必須要香浮自願，否則他若是強行逼迫，日後必定後患無窮。

  香浮不禁沉默了起來，按她心中所想，她自然是不願意去的，但蕭墨寒頭一回對她如此客氣，她仰慕蕭墨寒多年，若是這回不答應蕭墨寒的話，日後怕是沒機會跟蕭墨寒接觸了。

  「香浮，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女子，你聰明漂亮，有勇有謀，若是這一回你成功了，便是幫了蕭將軍的大忙，日後你便可以留在這將軍府，就算你失敗了，將軍也不會棄你於不顧，定會派人將你揪出來，送你回連州，這不管怎麼算，對你來說都是一筆划算的生意，就看你敢不敢賭一把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緩緩開口，故意這般提醒道，眼眸微眯，眉眼間透著說不出的神秘。

  香浮微微垂下眼帘，貝齒輕咬下唇，似乎在心裡猶豫不決，這是她唯一接近蕭墨寒的機會，若是錯過了，日後便不會再有了。

  蕭墨寒悠閒地喝著茶水，動作不緊不慢，沒有再多看香浮一眼，該說的話他都說了，現在就看香浮要如何選，所以就算他再開口，也是徒勞。

  「那我若是幫將軍辦成此事，真的能住在這將軍府，跟在將軍身邊服侍？」

  香浮驟然抬眸，目光划過錢芊芊，隨即又望向了蕭墨寒，她並沒有直說，但話里的意思錢芊芊和蕭墨寒也全都知道，香浮就是想跟著蕭墨寒，盼蕭墨寒收她在身邊做個侍妾。

  不過香浮也算是有自知之明，知道自己出身青樓，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將軍夫人，所以也沒痴心妄想。

  「自然可以，將軍一言九鼎，決不食言。」

  還不等蕭墨寒開口，錢芊芊就搶先回答，給蕭墨寒使了個眼色，一副看熱鬧的模樣。

  蕭墨寒臉色一沉，收回目光，放下手裡的茶水，神色淺淡，臉上儘是疏離。

  「芊芊說得不錯，只要你辦成此事，我便將你留下。」

  瞧著香浮期待的目光，蕭墨寒還是點了頭，只是這「留下」二字可太寬泛了，他從未說過要將香浮收房，可香浮卻誤會了他的意思。

  「好，我願意去，此生能有機會替將軍辦事，是小女子的榮幸。」

  香浮重重地點了頭，答應了下來，錢芊芊興奮了一瞬，但隨即就平靜了下來。

  「那你就先在這兒住下，等時候到了，便聽我吩咐。」

  蕭墨寒淡淡地開口，眼眸幽深，讓人一眼望不到底，語氣之中也是沒有半點波瀾。

  「多謝你了，你能答應，真的幫了我們的大忙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在一旁附和了一聲，可香浮卻是不以為意，尤其對「我們」這兩個字很是忌諱。

  「我是替將軍效力的，又不是幫你，你有什麼好謝我的？」

  香浮白了錢芊芊一眼，那眼神就像是在看情敵，這若是放在往常，錢芊芊早就回嘴了，也不會這般客氣，可眼下在歐陽坤身邊安插人手要緊，她便忍了下來，沒跟香浮計較。

  蕭墨寒瞧著香浮的態度，臉色陰沉了幾分，劍眉微揚，眉峰處像是凝結了一層冰霜，透著說不出的惱怒，威嚴十足，壓得人喘過氣來。

  「日後對錢芊芊客氣點兒。」

  蕭墨寒冷冷地吐出了這句話，像是命令，又好像是警告，香浮頓時回神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蕭墨寒一眼，隨即便站起身，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