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7章 她不行

  皇上話鋒一轉，突然提醒了一聲，看來在這個時候，皇上心裡還是偏袒歐陽坤的，所以與其說是提醒蕭墨寒，還不如說是警告。

  「這是自然，臣弟定會拿出證據，絕不會無端冤枉他人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隨即點頭，沒有半點猶豫，只要皇上把此事交給了他，那他便有充足的權力和時間去查，想來歐陽坤那邊也不敢輕舉妄動。

  「此事關係重大，千萬別走漏了風聲，九弟，你是朕最信任之人，辦事一向知道分寸，應該明白這其中的利害。」

  皇上揚起頭，冷冷地盯著蕭墨寒，雖然嘴上說著這些親和的話，但臉上卻透著幾分威脅，好像蕭墨寒若是走漏了風聲，他便不會輕饒了蕭墨寒。

  「臣弟明白，請皇兄放心。」蕭墨寒知道皇上的脾性，所以一直順著皇上的話頭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。

  「朕也累了，你退下吧，儘快辦妥此事。」

  皇上將頭轉到一邊，眼底透著沉沉陰鬱，經過了那場九子奪嫡，活下來的人心境都不復從前，而蕭墨寒和皇上也不過是表面和樂，實際上都在互相提防著對方。

  「臣弟告退。」蕭墨寒拱手行了個禮，話音一落，便徑直退了出去，沒有停留片刻。

  剛一回將軍府，蕭墨寒便叫吳順去請來了邵懷谷，抓月姬，還有查叛徒之事，都需從長計議，而且皇陵被盜一案，邵懷谷還沒給皇上一個說法，這個時候不能有半點鬆懈。

  「皇上讓我在暗地裡調查皇陵被盜一案，那皇陵里最重要的東西我已經送去給了皇上，並告訴皇上，此案乃央國奸細所為，但皇陵里丟失的其他金銀玉器還未追回，皇上一直以為你我之間並無交集，所以你仍舊繼續調查此案，最好隔幾日向皇上稟報進展，讓皇上一直以為你在用心調查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一五一十地解釋道，雖然沒有明說，但邵懷谷心裡也明白，那「最重要的東西」一定非同小可，既然如此，那他就乾脆當作什麼都不知道，只專心查案就是了。

  「還有，御風帶人搜查了月姬等人的住所，在裡頭找到了皇陵丟失的物件，已經在暗地裡盡數送來了將軍府，等會兒你帶回去，挑個合適的時機，將那些物件交給皇上，了結此案。」

  蕭墨寒又緊接著道，那些個物件昨晚御風就悄悄送了回來，只是他怕走漏風聲，所以一直沒有出聲。

  「你這麼著急找我過來，應該不止想告知我此事吧。」

  邵懷谷喝了口茶水，緩緩抬眸，他是個聰明人，知道蕭墨寒一入宮，京城便不會平靜了。

  「我告知皇上，蕭國很可能有位高權重之人跟央國奸細勾結，眼下嫌疑最大的，便是你和歐陽坤，但相較而言，皇上更相信歐陽坤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毫不避諱，反正此事邵懷谷已經牽涉其中了，那便沒有脫身的餘地，除非此事真相大白，否則邵懷谷身上永遠有嫌疑。

  「皇上好生糊塗，我當上這個大理寺少卿才幾日？怎有如此膽量和能力跟央國細作勾結？倒是歐陽坤，做了這麼多年左相，根基深厚，又野心勃勃，皇上怎麼就看不到？」

  邵懷谷忍不住惱怒了起來，雖然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，但被人在背地裡如此冤枉，他也是不甘忍受的。

  「這些年歐陽坤在京城經營，幾乎霸占了朝廷的半壁江山，在皇上面前也時常諂媚討好，所以皇上對他很是信任，再加上他先前出使央國，也穩住了央國，在皇上心裡的位置就更不一般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在心裡沉思道，先前歐陽坤出使央國，將事情辦得很圓滿，央國皇帝沒有因為嫡公主之死而責怪蕭國，而且還答應與蕭國化干戈為玉帛，著實讓皇上刮目相看。

  「他跟央國勾結多年，出使央國，什麼事辦不成？也就是皇上信他，否則就憑他，也能當上左相？簡直就是笑話。」

  邵懷谷冷笑一聲，臉上儘是不屑，說起歐陽坤，便話里話外儘是嘲諷，他滿腹經綸，才高八斗，卻鬱郁不得志，一直到今日，才爬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，而論才能，歐陽坤跟他比起來，當真是差遠了。

  「不管如何，眼下歐陽坤就是左相，這是我們誰都改變不了的，現在最重要的，便是找到他私通外敵的證據，如此一來，皇上才會看清他的嘴臉。」

  蕭墨寒冷冷地開口，劍眉微揚，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，神情凝重肅穆。

  此事說起來也十分棘手，主要是牽涉其中的都不是普通人，歐陽坤又是只老狐狸，不會那麼容易就露出馬腳，所以要找到證據，無疑比登天還難。

  「這倒是，只是眼下月姬跑了，你奪回了藏寶圖，她在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再現身，歐陽坤那邊一直沒動靜，我們也不能帶人前去搜查他的府邸，我們在明，敵人在暗，的確難辦。」

  邵懷谷也苦惱了起來，在心裡思量著，眉頭緊皺，倏然抬眸，眼前一亮。

  「除非我們能安插人手進丞相府。」邵懷谷脫口而出，而這也是蕭墨寒心中所想。

  「這個先前我們又不是沒試過，歐陽坤陰險狡詐，我們的人才安插進去，沒過多久就被他發現了，一個活著回來的都沒有，若是再繼續安插，無疑是白白害了人命，起不了半點作用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搖了搖頭，似乎覺得此計並不可能。

  「若是安插下人，肯定很難得手，可倘若聖上賜婚呢？別忘了，歐陽坤還尚未娶親，身後只有幾個侍妾。」

  邵懷谷想起皇上先前對蕭墨寒做的事，眼底閃過一抹狡黠，眼下他們也能如此做，以其人之道，還治其人之身。

  「說是說得輕鬆，可如何讓皇上給歐陽坤賜婚？而且就算皇上答應賜婚，所賜的也都是世家小姐，我們的人如何取代？」

  蕭墨寒的臉色沉了幾分，說得斬釘截鐵，有時候許多事說起來容易，做起來便是千頭萬緒，太過艱難。

  「別忘了，我們手裡也有會易容之人，偷梁換柱這種事根本不成問題，只要成了歐陽坤的枕邊人，再想探聽消息，那便容易多了。」

  邵懷谷不依不饒，心裡一直覺得此計可行，而且也已經有了個合適的人選，只是蕭墨寒未必同意。

  「所以你想讓誰去？」蕭墨寒似乎看出了邵懷谷的心思，眼底透著試探，目光灼灼，逼得人喘不過氣來。

  「我們手底下的那些死士和暗衛，全都是習武之人，手上都有一層厚厚的老繭，倘若派她們去，一定會被發現，而那些丫鬟，又都手無縛雞之力，也不夠聰明，所以我覺得，錢姑娘最為合適。」

  邵懷谷雖然有些忐忑，但還是將此話說了出來，他了解蕭墨寒，不會因此就對他心生嫌隙。

  「不行。」蕭墨寒淡淡地吐出兩個字，卻異常堅定，錢芊芊是他的女人，他自己都捨不得碰她一根手指頭，現在怎麼可能把她送去給旁人？

  「我知道你一定不會答應，憑你對錢姑娘的喜歡，你是萬萬不會將她送出去的。」

  邵懷谷一點兒都不驚訝，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，倘若蕭墨寒答應了，那便不是蕭墨寒了。

  「所以此事就莫要再提了，一定還有別的辦法。」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一臉平靜，說得雲淡風輕，卻有分量十足，讓人不敢有半點反駁之意。

  「既然錢姑娘不行，那我們可以物色其他人，此事就交給我吧，我會在暗地裡留意合適的女子，只是皇上那邊就要你去說服了。」

  邵懷谷也退了一步，如此一來雖然會麻煩一些，但也是沒辦法的事，錢芊芊又不能動，只能另尋他人。

  「此事非同小可，找的人一定要是能信得過的，若是被歐陽坤發現我們偷梁換柱，定會藉此在皇上面前對我們發難，到時候你我之間的關係說不定都藏不住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跟邵懷谷對視一眼，心裡清楚這其中的利害，所以說得很是肅穆，劍眉緊蹙，額角都泛起了陣陣青筋。

  「我明白，你放心吧，我一定會小心謹慎，不物色到合適之人，絕不輕舉妄動。」

  邵懷谷微微點頭，知道皇上平日裡最恨的就是大臣之間結黨營私，若是讓皇上知曉他跟蕭墨寒一直都是一路人，不僅他吃不了兜著走，連蕭墨寒也會被連累。

  蕭墨寒只是輕應了一聲，端起手邊的茶水，放在鼻尖嗅了嗅，稍稍抿了一小口，眼下的他完全沒有喝茶的閒心，所以再好的茶到他嘴裡也是索然無味。

  「月姬的行蹤你是派御風去查了嗎？」

  邵懷谷小聲問道，心裡一直有些疑惑，以御風的能力，只要月姬還在京城，那便逃不過御風的眼睛。

  「不錯，但眼下還沒有消息，若是歐陽坤有心想幫月姬藏身，我們若是沒有線索，恐怕很難找到她。」

  蕭墨寒倏然垂眸，臉上有些苦惱，眼下他們在明處，敵人在暗處，當真是不好下手。

  「月姬絕不會甘心一直就這麼躲著，早晚有一日會出來活動，她的那些隨從，死得死，傷得傷，央國應該也會派人前來增援，只要他們一有動靜，我們便能有機會。」

  邵懷谷說得輕鬆自如，可蕭墨寒卻不以為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