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7章 獻兵器

  雪依前腳剛走，後腳就有丫鬟把李夫人三人送到了各自的房間，替她們收拾好了東西，祈福得心誠，所以她們都不能帶貼身侍婢，必須獨自前去，三個時辰之後，馬車準時出發了。

  蕭墨寒也遞了份摺子給皇上，說明了這其中緣由，並將自己的傷勢誇大了幾分，讓皇上允許他在府中調養，不參與朝政之事。

  雖然蕭墨寒讓李夫人幾人去寺廟，皇上很不滿，但瞧見蕭墨寒主動不參與朝政，心裡的不滿頓時消失了，只要蕭墨寒手裡的權勢沒那麼盛，那一切就都好說，所以皇上很快應允了。

  錢芊芊每日都陪著蕭墨寒，只要蕭墨寒有個頭疼腦熱，她便擔心得不得了，那湯藥也是她親手熬製，雖然藥方是趙大夫所開，但後續的一切事，都要她來料理。

  「你的脈象平穩多了，也比從前有力了些，看來這趙大夫的藥還真是有效。」

  錢芊芊照例替蕭墨寒診脈施診，將蕭墨寒體內的毒引出了一部分，不禁在心裡感嘆了一聲。

  蕭墨寒輕勾薄唇，穿上衣袍，遮住了背上的青紫，錢芊芊按照趙大夫所教的，儘量將毒素往外引，如此一來，便有許多毒素堆積在蕭墨寒的背上，什麼時候那些青紫完全消失了，蕭墨寒的毒便完全解了。

  」這段時日你當真是幸苦了，眼下我的身子好了不少，日後你早上就多睡會兒吧，夜裡也不必等我歇下再走。」

  蕭墨寒瞧著錢芊芊的臉色，一直都是這般蒼白，完全不似先前那般紅潤，錢芊芊先前原本就傷了身子，雖然現下已經大好了，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。

  「我沒事，你放心吧，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，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替你解讀，這藥和針法出不得半點差錯。」

  錢芊芊倒是不以為然，她現在一心想著蕭墨寒，誰都顧不上，哪裡還顧得上自己？

  蕭墨寒拿起手邊的兵書，仔細看著，這幾日他不上朝，也不插手朝廷之事，整日悶在書房看兵書，錢芊芊便在一旁安安靜靜地陪著他。

  錢芊芊面前擺著筆墨紙硯，這古代沒有電視，也沒電腦，她也想不出什麼來打發時間，所以便乾脆練起了毛筆字，反正蕭墨寒也說她的字寫得難看，正好趁此機會多練一練，等日後生意做大了，她這個老闆也不至於丟人。

  漸漸地，錢芊芊的眼皮沉重了起來，整日這般勞累，她還真是有些倦了，不知不覺之間，毛筆從她手裡滑落，她的頭猛地墜了下去。

  蕭墨寒見狀，一個伸手接在下方，一把捧住她的臉，將她的頭固定在掌心，讓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。

  「傻丫頭，還說自己不累，明明已經累得不行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嗤笑一聲，緩緩起身，一把將錢芊芊打橫抱起，徑直出了書房，將錢芊芊送回了房間，知道她體寒，還細心地給她蓋上了棉被。

  做完這一切，等蕭墨寒再回到書房的時候，只見邵懷谷出現了。

  「你來得還真是巧。」蕭墨寒淡淡地開口，若是邵懷谷早一刻來，定會吵醒錢芊芊，到時候錢芊芊就睡不了一個好覺了。

  「你的身子怎麼樣了？」邵懷谷轉過身，跟蕭墨寒對視一眼，雖然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，可言語中卻透著關切。

  「好多了。」蕭墨寒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，便坐到了正前方。

  「那就好，你這麼多日不上朝，又歐陽坤出使央國未歸，眼下的朝堂，可真是跟從前大不一樣了。」

  邵懷谷也隨意地坐下，他跟蕭墨寒本就親近，先前也時常出入將軍府，所以這個時候不必拘謹。

  「哦？都有哪些變化？」蕭墨寒雖然是疑問的語氣，但臉上絲毫沒有半點疑惑之色，朝廷里能發生些什麼，他不動腦子都能猜到。

  「皇上提拔了好幾名四品以下的文官和武將，也換掉了不少老臣，像是要培育自己的心腹，分走你和歐陽坤手裡的權力。」

  邵懷谷淡淡地解釋道，在心裡思索著，隨意端起手邊的茶水，仰頭喝了一口，一舉一動都十分閒適。

  這完全在蕭墨寒的意料之中，先前皇上派歐陽坤出使央國，連眼都不眨，現在蕭墨寒一說不管朝廷之事，皇上也沒拒絕，這足以說明皇上的心思。

  「皇上想提拔那些小官來分權，這是個好主意，但卻也是個笨主意，那些個小官大多都是毫無背景，又才能普通之人，成不了大氣候，就算眼下分走了些權勢，等歐陽坤回來了，一切又會被打回原形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很是篤定，臉上笑意微妙，讓人完全看不真切，也琢磨不透。

  「不錯，歐陽坤回來後一定咽不下這一口氣，可是你呢，歐陽坤做夢都想把你手裡的兵權受歸己用，到時你的權勢被人分走，歐陽坤定會趁機下手，到時候你可就十分被動了。」

  邵懷谷放下手裡的茶盞，一五一十地解釋道，這個他在來的路上就思量清楚了，蕭墨寒實在不適合再賦閒在將軍府。

  「我明白你的意思，放心吧，我心裡有數，不管皇上提拔了多少小官，他們手上的權力和能統轄的兵馬，也十分有限，只要皇上沒公然收回我的兵權，那我便還是手握重兵的大將軍，武將和文官不一樣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斬釘截鐵，臉上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，神情微妙，眼底透著說不出的嘲諷。

  對於朝廷而言，文官和武將確實是不一樣，文官雖然能出謀劃策，但真正手握蕭國命脈的還是武將，所以文官怕被分權，一旦被分權，就意味著不久之後自己隨時都會被旁人取代，但武將講的是軍功，真正的軍功卓著之人，不管下面還有多少小魚小蝦，都不會放在眼裡。

  「你一手提拔的那個秦厲，眼下升禁軍副統領了，皇上好像有意將他留在宮裡伺侯，所以你最好警醒著些，別輕易相信他。」

  邵懷谷突然想到這個，臉色頓時難看了幾分，先前他瞧著秦厲挺老實本分的，沒想到這麼快秦厲便跟皇上越走越近了。

  「這個我自有分寸。」蕭墨寒唇角輕勾，說得雲淡風輕，從帶秦厲回京的那一日起，他就料到有今日，所以一點兒都不覺得奇怪。

  「聽說這段日子以來，都是錢姑娘衣不解帶地在你身邊服侍，這下你總算達成所願了吧。」

  邵懷谷也沒再說朝廷之事，反而說起了這個，還好錢芊芊不在，若是她在，指不定要羞成什麼樣子，也不知該如何解釋。

  「她確實是真的關心我，但就是嘴硬，所以還差點兒火候。」

  蕭墨寒神色平靜自若，提起錢芊芊，目光便溫柔了起來，原本硬朗大氣的五官此事變得柔和了許多。

  「女子原本就是口是心非的，多點兒耐心，她遲早是你的將軍夫人。」

  邵懷谷淡淡開口，神情微妙了幾分，說得很是篤定，打從他第一次見到錢芊芊起，他便覺得這個女子不一般，只有蕭墨寒這樣的人才配得上她，其他人根本無法與之匹配。

  「這是自然，對了，那批兵器改良得如何了？」

  蕭墨寒驟然抬眸，說起這個，神情又肅穆了起來，他病了這些日子，仔細算算，那批兵器應該改良得差不多了。

  「還有最後百十來件，大概還要三日便可完工。」

  邵懷谷也一直在關注那批兵器，蕭墨寒所關心的，也是他不敢掉以輕心的。

  「等到完工之後，你便將那批兵器獻給皇上，說是你親自想出的圖紙，將官府那些普通的兵器全都進行了改良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不動聲色，這倒是讓邵懷谷驚訝了起來，不知他這是何意。

  「不是說好，這批兵器留著我們的人用嗎？為何要突然獻給朝廷？」邵懷谷不解道。

  「眼下既然皇上有提拔旁人的意思，那我們便要抓住這個機會，趁歐陽坤不在，把你送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。」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眼眸微眯，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，讓人完全看不真切。

  「可如此做是不是太便宜朝廷了？這麼好的兵器，雖然數量不算很多，但也足以令不少人垂涎。」

  邵懷谷有些捨不得，如此新奇的兵器，他也是第一次見，所以他可不想給他人長實力。

  「不礙事，不過就是一批兵器罷了，反正鐵礦還有不少，我們可以接著再造，大理寺少卿雖然官職不算高，但所管轄的東西卻是最有用的，若是錯過了這一回，還不知道這個位子會給誰，用一批兵器換官位，值得。」

  蕭墨寒倒是不以為意，他向來顧全大局，也知道何是該進，何是該退，眼下就是他該退的時候。

  「既然你都這麼說了，那我也無話可說，三日後我就將兵器獻給皇上，就說這批兵器都是從官府那兒拿的，不會提起鐵礦二字。」

  邵懷谷知道蕭墨寒向來深謀遠慮，所以他也不想逞一時之快，那失去這般重要的時候，有些東西，該舍的時候還是要舍，誰也不能攥在手裡一輩子。

  「官府那邊也要打點好，千萬別讓皇上猜出些什麼來。」

  蕭墨寒知道皇上多疑，憑空出現了這麼多兵器，若是不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，他怕是不會罷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