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5章 貼身照料

  趙大夫將藥放在旁邊，小聲提醒了一句，錢芊芊老臉一紅，貝齒輕咬下唇，動作頓了一瞬，隨即便將蕭墨寒身上的衣袍全數解下了。

  不得不承認，蕭墨寒的身材確實是好，古銅色的肌膚，只是胸口和背上都有不少傷疤，瞧著有幾分駭人，看來他能活到現在，還真是不容易。

  錢芊芊幫著趙大夫給蕭墨寒清洗傷口，瞧著那些翻出的血肉，她不禁心疼了起來，眉頭緊皺，握著藥瓶的手都有幾分顫抖。

  「蕭將軍功勳卓著，這些傷都是他為蕭國所受的，蕭國有他在，當真是一大幸事。」

  趙大夫也瞧出了錢芊芊心裡的不忍，便在一旁淡淡地解釋道，身為醫者，見慣了生離死別，傷口疤痕，所以比尋常人要冷靜得多。

  錢芊芊手上的動作放輕了些，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蕭墨寒，可她似乎忘了，蕭墨寒受過的傷不計其數，這點兒疼痛，早就不在乎了。

  蕭墨寒睡得迷迷糊糊，嘴裡似乎在念叨著些什麼，可湊近一聽，他又戛然而止，眉頭緊皺，豆大的汗珠從額上落下，好像十分煎熬。

  上完了藥，趙大夫便拿出兩粒藥丸，用水化開，給蕭墨寒服下。

  「這藥只能延緩將軍體內的毒性，要想把毒完全清理乾淨，必須悉心調養，還有這換藥之事，姑娘能親力親為便最好不要假手於人，將軍的傷口上有毒，若是一個不小心，毒素蔓延，傷口潰爛，可就回天乏術了。」

  趙大夫說得語重心長，神情凝重肅穆，臉上透著幾分擔憂。

  「您放心吧，我一定親力親為，只是將軍何時才能醒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疑惑，瞧著蕭墨寒的樣子，好像一時半會兒醒不了，若是要昏迷個三五日，那便不好了。

  「三日之內，若是將軍能醒過來 便沒什麼大礙 若是將軍醒不過來，那便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。」

  趙大夫捋了捋下巴的青須，長嘆一聲，說得語重心長，卻又很是篤定，看來這三日，是最關鍵的。

  「我明白了，我定會悉心照料將軍，只是這三日不知您可否暫住在府中，若是有什麼意外，恁也好隨時過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小心翼翼地試探道，她知道趙大夫不是普通的醫者，她想讓趙大夫留下，未必能成功，若是趙大夫不願意，她也不能用強。

  「老夫原本就不是將軍府的人，留下多有不便，姑娘冰雪聰明，自會小心應付，若真有什麼意外，就算是老夫在此，也無計可施。」

  趙大夫不緊不慢地解釋道，如此說來，便是赤裸裸地拒絕了，錢芊芊微微頷首，輕應了一聲，便叫雪依送客。

  蕭墨寒一直昏迷著，高燒遲遲不退，錢芊芊親自給他熬了藥，想餵他喝下，舀了一勺藥送到他嘴邊，卻怎麼都餵不進去。

  「姑娘，將軍不喝藥可怎麼好？這藥餵不進去，他的身子如何能好？」

  雪依在一旁候著，瞧著蕭墨寒的臉色越來越差，心裡不禁擔憂了起來。

  「雪依，你先出去吧，這兒交給我。」

  錢芊芊心一橫，不禁想到了個主意，轉頭朝雪依吩咐了一聲。

  「是。」雪依猶豫片刻，還是轉身走了，屋子裡只剩下了錢芊芊和蕭墨寒兩人。

  錢芊芊仰頭喝下一口藥，緩緩俯身，貼上蕭墨寒的唇，將嘴裡的藥強行灌了下去。

  蕭墨寒的喉嚨蠕動著，將苦澀的湯藥緩緩咽下，錢芊芊瞧著此法奏效，便立刻一口一口地喂，片刻之後，碗裡的湯藥就見了底。

  雪依守在門外，透著虛掩的門縫，也看清了裡頭的情景，沒想到錢芊芊為救蕭墨寒，竟然如此豁得出去，看來她平日裡是誤會錢芊芊了。

  錢芊芊站起身，擦了擦嘴邊殘留的湯藥，臉頰微紅，這一回還真是讓蕭墨寒占了便宜。

  一連三日，錢芊芊都寸步不離地守著蕭墨寒，時刻盯著蕭墨寒的狀況，期間皇上那邊也派人來詢問過，都被吳順擋了回去，眼見著趙大夫所言的三日之期將過，蕭墨寒還是沒醒過來，她心裡不禁焦急了起來。

  「將軍遲遲不醒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，不如把趙大夫請來瞧瞧吧。」

  雪依仔細瞧了瞧，小心翼翼地提議道，這幾日一直都是錢芊芊守著蕭墨寒，親自替蕭墨寒上藥，餵蕭墨寒服藥，所以要不要請趙大夫，還得錢芊芊拿主意。

  錢芊芊替蕭墨寒診了診脈，又檢查了一番他身上的外傷，他的脈象平穩了許多，雖然還是有些虛弱，但總不似先前那般毫無章法了，外傷也沒惡化，所以按理說，蕭墨寒也該醒了。

  「再等等，若是過了今晚，他還沒醒，那就趕緊去請趙大夫。」

  錢芊芊神情肅穆，說得很是篤定，她比誰都想蕭墨寒能逃過這一劫，清醒過來，但有些事卻急不得。

  夜裡，錢芊芊讓雪依下去歇息，她一個人守著蕭墨寒，這幾日她衣不解帶地守在蕭墨寒床邊，人都清瘦了不少，臉色也不似從前那般紅潤。

  「蕭墨寒，你不是說要娶我做將軍夫人嗎？你若是醒不過來，如何娶我？我要嫁的男子定是蓋世英雄，可不能是個廢人，若是你若真想娶我，就快些醒來，否則我便要嫁給旁人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一點兒睡意都沒有，蕭墨寒不醒，她如何能睡得著，所以在嘴邊小聲呢喃，緊握著蕭墨寒的手，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。

  夜裡有些涼，木窗虛掩著，涼風從縫隙里鑽進屋內，吹在身上涼颼颼的，錢芊芊不禁打了個寒顫，雙手也變得冰涼。

  就在錢芊芊難受之時，蕭墨寒的手突然動了動，她立刻回過神，盯著蕭墨寒，心都懸到了嗓子眼。

  「蕭墨寒，你醒了嗎？蕭墨寒？」

  錢芊芊輕搖蕭墨寒的身子，在他的耳邊柔聲呼喚，臉上儘是焦急，眼底滿是希冀。

  蕭墨寒緊皺著眉頭，眼皮掙扎著，終於睜開了眼，瞧著眼前的錢芊芊，臉上的神色平靜，眸子裡卻有一瞬心疼閃過。

  「你的手怎麼這麼涼？」

  蕭墨寒突然反握住錢芊芊的手，臉色微沉，雖然聲音有些無力，但卻透著說不出的沉穩。

  錢芊芊收回目光，這才發現自己凍得手腳冰涼，剛才一直忙著照顧蕭墨寒，都顧不得給自己添件衣裳。

  「不礙事，你醒了就好。」

  錢芊芊喜出望外，唇角輕揚，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眉眼彎彎，眼角眉梢間儘是欣喜，聲音都有些顫抖。

  蕭墨寒抬起手，溫熱的指尖划過錢芊芊的側臉，幽深的眸子裡溫柔流淌。

  「你的臉色怎麼如此難看？也清瘦了不少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雖然臉色有些蒼白，但五官依舊大氣硬朗，稜角分明，聲音沉穩，眉目凌厲。

  「臉色難看的人是你，我的身子，我自己知道，再說了，清瘦點兒不是更美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的眼眶漸漸濕潤了起來，雖然她盡力克制著自己，但一舉一動之中總是真情流露，她對蕭墨寒的掛念，怎麼都藏不住。

  「太過清瘦，宛如一把乾柴，不知美在何處，所以女子還是珠圓玉潤得好。」

  蕭墨寒唇角勾深，目光溫柔，語調輕緩，隱隱透著挑弄，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睫翼微垂，擋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
  「好了，別說這些了，你現在好不容易醒了過來，得少說話，保存體力。」

  錢芊芊話鋒一轉，提醒了蕭墨寒一聲，隨即就要起身倒杯茶水，蕭墨寒卻將她拉了回來。

  「你剛才說，日後所嫁之人必是蓋世英雄，若我不醒，你便要嫁給旁人，現在我醒了，你能做我的將軍夫人嗎？」

  蕭墨寒仔細打量著錢芊芊，目不轉睛，手心炙熱，剛好暖了錢芊芊的寒涼。

  錢芊芊愣了一瞬，她剛才說這句話的時候蕭墨寒還沒醒，可眼下蕭墨寒卻說得真切，難不成蕭墨寒早就醒了，只是一直瞞著她？

  「你到底是什麼時候醒的？」

  錢芊芊迎向蕭墨寒的目光，秀眉微蹙，臉頰微紅，眼底泛著疑光。

  「昨日。」

  蕭墨寒淡淡地吐出兩個字，說得雲淡風輕，錢芊芊聽著他的話，頓時心亂如麻，她這幾日一直以那種方式給蕭墨寒餵藥，若是蕭墨寒昨日就醒了，那豈不是什麼都知道了？

  「你，你既然早就醒了，那為何不當即讓我知曉，反而一直假裝昏迷，你到底安得什麼心？」

  錢芊芊輕咬下唇，狠狠瞪向蕭墨寒，臉上儘是怒意，像只發怒的小野貓，眉頭擰成一個死結。

  「我若當即就醒了，怎能知曉你如此擔心我？你對我的那些好，我又怎能知曉，到時豈不是委屈了你？」

  蕭墨寒瞧著錢芊芊的一舉一動，眉目含笑，神情微妙。

  「你……」

  錢芊芊越發惱怒，雙手緊攥著拳頭，臉上的紅暈一直泛到了耳後根，不敢看蕭墨寒的臉。

  蕭墨寒撐著床榻，緩緩起身，身上的外傷還沒好，難免有些不便，所以動作有幾分遲緩。

  錢芊芊見狀，怕他碰到身上的傷口，便忍不住伸手攙扶，誰知剛一伸手，就被蕭墨寒一把擁入懷中。

  「我身上有傷，你若是掙扎，碰到我的傷口，我再昏迷過去，便不好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知道錢芊芊不會老實，所以在錢芊芊推開他之前，便伏在她耳邊淡淡地提醒，她也頓時老實了起來，誰讓蕭墨寒身上有傷呢？該忍的時候還是得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