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7章 編造謊言

  「好，我答應你。」蕭墨寒接過合同，隨即點頭答應，他知道錢芊芊並非那些養在深閨的女子，即使他讓她衣食無憂，她也不會輕易滿足。

  「還有樣東西，我得交給你，你看了，定會欣喜。」

  蕭墨寒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，交給錢芊芊，錢芊芊有些疑惑地接過，打開信封，裡頭竟然是錢母給她的回信。

  信中的內容很簡單，大抵是錢母一家在連州一切都好，讓錢芊芊安心留在京城，不必擔心，也不用著急回去。

  「你的家人在連州過得很好，生意也很順利，眼下你只要保重自己，把生意做到京城來，那便好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瞥了一眼信上的內容，在一旁淡淡地提醒道，其實錢母收到錢芊芊的信後，並不想給錢芊芊回信，是蕭墨寒為了讓她安心，所以特意給穆天悅修書一封，讓穆天悅去提醒錢母，這才有了這封信。

  錢芊芊收起這封信，心裡也長長地鬆了口氣，這信筆跡稚嫩，一看就是出自錢輝之手，看來錢輝這個學堂，沒白上。

  「如此我便再無牽掛了，只是我的身子眼下還未完全復原，許多事都不能親力親為，所以得讓你幫我安排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緩緩揚起頭，目光柔和了許多，撕扯著嘴角，想要擠出一抹笑，卻怎麼都做不到，所以表情很是奇怪。

  「放心吧，我會照你的意思辦，等你的身子好了，火鍋店便正式開張，到時你定要親自去剪彩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勾薄唇，眼眸微眯，聲音低沉，語調輕緩，一舉一動透著說不出的溫柔。

  「好。」錢芊芊微微點頭，臉色蒼白，似乎在故意掩飾心裡的無力，雖然蕭墨寒吩咐雪依每日都給她做進補的東西，但她心裡明白，無論怎麼補，她的身子都補不回來了。

  不過如此一來，錢芊芊不用出這個院子，外頭的人也不能進來，她就不用再在臉上點那些麻子，一直帶著難看的妝容了。

  「時辰不早了，我先走了，明日再來看你，你要什麼就跟雪依說，她都會滿足你。」

  蕭墨寒抬手摸了摸錢芊芊的頭，俯身在她的額頭留下一記淺吻，神色雖然瞧著平靜，卻好像在故意隱藏著些什麼。

  錢芊芊乖巧地點了點頭，沒有多說一句，有些事，若是說破了，那便難堪了，所以蕭墨寒既然沒打算告訴她，那她也沒問。

  邵懷谷也收到了這份合同，爽快地簽了，拿到錢芊芊的火鍋配方和製作方法，在京中的好幾家酒樓里推廣，每隔七日，就讓人送信到將軍府，給錢芊芊反饋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看來這火鍋在京中賣得很好，京城裡不管是平民百姓，還是達官貴人，都愛吃，您若是把店開起來，便是京城的獨一家，到時生意肯定不會差。」

  雪依也看了從外頭送來的信，臉上儘是藏不住的興奮，錢芊芊一直鬱鬱寡歡，對什麼都不感興趣，眼下事情進展順利，她的心情應該能好些。

  錢芊芊的臉上泛起了一抹久違的笑，放下手裡的字條，雖然氣色還是不怎麼好，但總比板著張臉好多了。

  「雪依，我想出府。」

  錢芊芊揚起頭，眼窩有些凹陷，但卻透著說不出的倔強，一字一句儘是篤定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身子還沒完全好，出府太危險了，不如就呆在府中吧。」

  雪依一聽，臉色一沉，微微垂下眼帘，小心翼翼地勸慰道，似乎隱隱有些不安。

  「我的身子雖然比原先弱了些，但調養這麼多日了，走幾步路晚上不成問題，而且我可以著一身男裝，從後門出去，如此一來，便不會被人發現，怎會有危險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心意已決，沒有絲毫動搖，這字條，她應該收到兩張了，眼下火鍋在酒樓的推廣已有半月，所以她一定要親自出去瞧瞧。

  「這，奴婢得去問問將軍，若是將軍答應，奴婢便立刻陪您出府。」

  雪依猶豫片刻，這才擠出了一句話，臉上儘是為難，似乎拿不定主意。

  「將軍日理萬機，這等小事，就莫要再去叨擾他了，你悄悄陪我出府，兩個時辰之內回來，不讓任何人知道。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雪依的神情，心裡頓時懷疑了起來，不知怎的，她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對勁，可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。

  「將軍吩咐過，讓奴婢好生照顧您，所以這可不是件小事，還是先讓奴婢前去請示將軍吧。」

  雪依做不了這個主，若是旁人也就罷了，偏偏是錢芊芊，蕭墨寒有多在乎錢芊芊，不少人都看得出來，所以她可不敢冒這個險。

  錢芊芊正要阻止，雪依便轉身走了，她在屋裡沉思了片刻，心裡突然有了個決定，倏然起身，拿了一身男裝，套在了身上。

  既然雪依做不了主，那她便自己出去，她倒要看看，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麼，她的火鍋是否真的像邵懷谷所反饋的這樣，如此受歡迎。

  錢芊芊悄悄出了原地，剩下的幾個丫鬟都被她打發到廚房了，所以這院子裡沒有旁人，她偷偷溜到後門，避開府中的家丁，將門打開一條縫，鑽了出去。

  外頭還是像往常一樣熱鬧，錢芊芊故意粘了兩片小鬍子，用脂粉遮住了臉上的病容，讓人不大容易瞧出她原本的模樣。

  她徑直走入蕭墨寒上回帶她去的酒樓，雖然她就是在這酒樓里中毒的，但卻不能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繩，該去還是得去。

  「客官，這邊兒請，想吃點兒什麼？」

  夥計熱情地迎了上來，還是一張熟悉的臉，錢芊芊不動聲色，徑直走到角落，緩緩坐了下來。

  「聽說你們這兒的火鍋很好吃，不少人都來你們這兒捧場，就給我上一份清湯的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故意壓低了聲音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，故意這般說道，這夥計頓時不解了起來。

  「公子，怕不是有人在外頭胡說八道吧，那火鍋在我們酒樓賣得一點兒都不好，剛推出的第一日就有很多人要退菜，如今都過了半月，無論我們在客人面前如何誇讚這火鍋，就是無人問津，所以您說您要點，是認真的嗎？」

  夥計微微俯身，低頭解釋道，若不是這火鍋賣得太差，他也不會在新客人拆自己酒樓的台。

  錢芊芊的臉色頓時沉了幾分，秀眉微蹙，貝齒輕咬下唇，神情也凝重了起來。

  「原來如此，但旁人愛不愛吃，與我無關，我既然點了，你們這兒若是有，便上吧，無需顧慮太多。」

  錢芊芊沒有發作，她這回來，是了解真實情況的，所以不到萬不得已，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
  「是。」那夥計也不再多言，生怕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客人，所以只能照做。

  火鍋很快上來了，周圍的其他客人瞧著錢芊芊，都一臉怪異，像是她做了什麼奇奇怪怪的事一樣。

  「如此難吃的東西居然還有人點，我聞到這個味兒就夠了。」

  「就是，這什麼火鍋，難吃死了，也不知是何人創出的，當真是砸招牌。」

  好幾個百姓在底下議論紛紛，向錢芊芊拋來白眼，足以見得他們對這火鍋的厭惡，看來這火鍋不止在味道上不合他們的胃口，氣味也讓他們覺得難聞。

  如此一來，邵懷谷給她送來的反饋全都是假的，都是故意編出來騙她的。

  錢芊芊想到這個，拿著筷子的手不禁顫抖了起來，但還是強行壓下了心裡的火氣，盡力保持理智。

  她跟邵懷谷之間交情不深，應該不足以讓邵懷谷編這種謊言來欺騙她，所以此事八成是蕭墨寒吩咐的，目的就是要讓她順心。

  可這般將她蒙在鼓裡，讓她像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知道，等來日火鍋店開了，一個客人都沒有，豈不是更尷尬？

  錢芊芊裝作模樣地吃著，實則是食不知味，有時菜都沒吹涼就放進嘴裡，舌頭被燙傷了都絲毫沒有覺察。

  就在這時，酒樓門口出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，徑直朝錢芊芊走來，在她身前緩緩坐下。

  錢芊芊揚起頭，只見蕭墨寒和雪依雙雙出現，雪依是一身男裝，蕭墨寒則特意換了便裝，雖然坐在人群里還是照樣耀眼，但卻不易讓人猜出他的身份。

  「你們來了，一塊兒吃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只是淡淡地打量了蕭墨寒一眼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抬手就要叫夥計來添碗筷，卻被蕭墨寒攔了下來。

  「走，跟我回去。」蕭墨寒握著錢芊芊的手，盯著她的一舉一動，幽深的眸子裡寒光凜凜，臉色也有些難看。

  「我還沒吃完呢，好不容易出來一趟，總得讓我好好吃頓飯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掙扎著，抽出自己的手，眉頭輕皺，話音一落，便接著吃了起來。

  「你身子不好，不能吃這些東西，府里已經準備好了飯菜，跟我走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壓制著心裡的怒火，儘量耐心了起來，一字一句都十分篤定，這不像是勸慰，倒像是在命令。

  「府里的飯菜我都吃膩了，想吃點兒新鮮的東西，這剩下的菜不多了，能等我吃完再走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迎向蕭墨寒的目光，清澈的眸子裡倒映著蕭墨寒的臉，身子瘦削，還真是我見猶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