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0章 穩住央國

  李大人立刻推辭，說得誠惶誠恐，目光時不時地瞥向歐陽坤，額頭上都冒出了一層冷汗。

  這個姓李的刑部侍郎，雖然人生得周正，但卻一臉奴才樣，之所以能爬上這般官位，也都是巴結歐陽坤巴結來的，所以眼下蕭墨寒對他如此親近，他反而不知該如何自處了。

  皇上坐在朝堂之上，對這一幕都看得清清楚楚，眼下右相之位空缺，歐陽坤和蕭墨寒在朝中平分秋色，他們中間誰的籌碼多一點兒，那天平就會傾斜，皇上可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。

  「此事先不急，等打發了那些央國使臣，朕再論功行賞。」

  片刻之後，皇上才緩緩開口，雖然臉上平靜，但語氣之中總透著些許不悅，此時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句。

  「央國公主暴斃之事，若是朕修書一封遞給央國，難免會說不清楚，既然此事是左相調查的，那左相，你可願親自出使央國，向央國皇帝解釋此事？」

  皇上望向歐陽坤，雖然是詢問的語氣，但眼底明顯透著堅定，看來是在心裡打定主意了。

  歐陽坤沒想到皇上會來這麼一出，頓時有些錯愕，這齣使央國，往返至少得一月有餘，等他回來了，說不定這京中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，所以平心而論，他是不想走的。

  「陛下英明，若是左相能趕在央國使臣回國前到央國，提前向央國皇帝闡明此事，那就避免了那些使臣添油加醋的可能，於蕭國而言，可謂是好事一樁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隨即附和，薄唇鋒銳，臉上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，幽深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狡黠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「既然是利國利民的好事，那微臣遵旨。」

  歐陽坤眼見著自己騎虎難下，皇上在上頭看著，他不能太過猶豫，讓皇上看出他有分毫不願，所以只能咬牙點了頭。

  「很好，兩位愛卿，朕身邊有你們這般股肱之臣，可真是朕的福氣啊。」

  皇上一聽，頓時龍顏大悅，臉上湧起了久違的笑，只是這笑卻並不純粹，背後夾雜著不少刺刀。

  「臣等恭賀陛下。」那些大臣順勢跪倒在地，呼聲響徹朝野，他們幾乎都是聰明人，最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，所以這時他們也沒悶著。

  蕭墨寒和歐陽坤相繼垂首，兩人在暗地裡對視一眼，臉上都透著幾分警惕，但卻誰都沒撕破臉。

  下了朝，大臣們相繼退出了金鑾殿，蕭墨寒和歐陽坤也不例外，剛才在金鑾殿上，蕭墨寒知道，歐陽坤幾次都想把禍水往他身上引，但都被他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。

  「歐陽大人，皇上吩咐了，讓您即日啟程去央國，您在路上也要腳程快些，這央國山高水遠，可不比京城。」

  蕭墨寒在歐陽坤身旁停下腳步，故意這般提醒道，歐陽坤臉色陰沉，冷冷地瞪向蕭墨寒，卻不敢做出半點出格之事。

  「多謝將軍提醒，我一定早去早回，不讓將軍掛心。」

  歐陽坤強忍著心頭的怒火，咬牙切齒道，額角都泛起了陣陣青筋。

  李大人站在一旁，想走卻又不敢走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蕭墨寒，待蕭墨寒望過去的時候，他便立刻低頭，收回目光，畏畏縮縮的模樣，實在難看。

  歐陽坤轉過身，也狠狠盯了李大人一眼，抬腳走遠，李大人便立刻跟上，簡直就像條哈趴狗。

  錢芊芊呆在府中，也得知了朝堂上發生的事，這都是雪依告訴她的，每回外頭有什麼新鮮事，她總會從雪依嘴裡知道。

  「左相要去央國？那地方山高路遠，一來一回可要費不少功夫。」

  錢芊芊大吃一驚，她雖然沒到過央國，但卻去過邊疆，更何況她那時還是從連州城出發的，現在歐陽坤要從京城出發，路程未免更遠。

  「左相位高權重，出使央國，又不是打仗，最好派文官前去，朝中的那些老臣大部分都不在了，所以在皇上看來，左相是最好的人選。」

  雪依給錢芊芊倒了杯茶水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即便跟錢芊芊一樣，未曾踏出將軍府一步，也對外頭的局勢了如指掌。

  「你倒是知道得多，只是那央國公主的屍首該如何安置？難道要讓那些央國使臣帶回央國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很是好奇，眼下雖然天氣漸漸涼了，但屍首也存放不了這麼久，況且這古代又沒有什麼冷凍技術，屍首若是運會央國，不腐爛發臭才怪。

  「八成會在京中火化，再把屍首帶回去安葬吧，這都是後話了，主要是得先說服那些央國使臣，讓他們心甘情願地回央國。」

  雪依很是伶俐，雖然有些事蕭墨寒沒說，她也都猜得到，即便央國公主是自己病死的，以那些央國人的脾性，也會怪到蕭國頭上。

  「他們的公主都已經死了，他們還想怎麼樣？若他們敢鬧，便傳話出去，說他們的公主不檢點，嬌生慣養，不把我們蕭國的僕人當人看，敗壞了他們公主名聲，他們臉上也沒光彩。」

  錢芊芊放下手裡的茶盞，語氣中透著幾分慍怒，秀眉緊擰，眼底儘是倔強，她原本是說得氣話，誰知蕭墨寒正好走到了門口。

  「咳。」蕭墨寒輕咳一聲，錢芊芊猛然回神，轉頭望去，見著是他，頓時鬆了口氣。

  「你走路怎麼都沒個聲音？嚇我一跳。」

  錢芊芊在嘴邊嘟囔了一聲，蕭墨寒徑直走入，雪依便識趣地退了下去，還特意帶上了房門。

  「你剛才說的話，是認真的嗎？」蕭墨寒在錢芊芊身前坐下，冷冷地盯著她，讓她渾身不自在。

  「我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，都是氣話，當不得真。」

  錢芊芊接連搖頭，往死人身上潑髒水，這招數未免太損了些，所以她並沒有要實施的意思，不過是一時置氣而已。

  「不，那是個好主意，芊芊，你很聰明。」

  蕭墨寒話鋒一轉，突然如此說，錢芊芊愣了一下，仔細打量著他的神情，臉上儘是不可置信。

  「如此做，不大好吧，死者為大，那央國公主也是無辜，被他們央國利用，牽連，若真如此做，是不是太落井下石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，心裡總有幾分不忍，同樣都是女人，雖然她沒見過那位央國公主，但也下不去那個手。

  「兵不厭詐，央國陰險狡詐，我們若是太正人君子了，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，所以有些事並非我們不想做就可以不做。」

  蕭墨寒馳騁沙場多年，見慣了生離死別，也看過那些央國人屠殺蕭國邊境百姓，跟那些枉死的百姓相比，一個央國公主，根本算不了什麼。

  「那好吧，眼下是關鍵時候，我知道央國人不好打發，所以此事的確得下手狠些。」

  錢芊芊長嘆一聲，明白蕭墨寒的意思，在這個時候，絕對不能婦人之仁。

  「對了，明日我能出府嗎？我先前跟邵大人約好了，想去他的酒樓看看。」

  錢芊芊突然想到了這個，驟然抬眸，一臉期待，目光都明亮了起來。

  蕭墨寒面色一沉，劍眉微揚，跟錢芊芊的興奮相比，他的神情簡直冷漠至極，弄得錢芊芊都有些疑惑。

  「你這是怎麼了？哪兒不舒服嗎？」錢芊芊打量著蕭墨寒的神情，完全不知道蕭墨寒到底在想些什麼。

  蕭墨寒收回目光，心裡越發惱怒，難道這個蠢女人是不知道，他是心裡不舒服？

  「沒事，再等兩日吧，等我打發了央國使臣，我親自陪你去。」

  片刻之後，蕭墨寒才緩緩開了口，聲音低沉，透著幾分壓抑，神情肅穆疏離，讓人輕易不敢靠近。

  「不用了，有雪依陪著就行了，你公務繁忙，日理萬機，這等小事，就不必浪費你的時間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不以為然，覺得蕭墨寒完全就是多此一舉，她知道這幾日蕭墨寒都沒歇息好，所以想讓蕭墨寒有空就好好歇歇，少為她操心。

  「此事就這麼定了，旁人陪你我不放心，你這兩日在府中好好帶著，雪依會替我看著你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說得斬釘截鐵，如此一來，此事便沒有商量的餘地了。

  錢芊芊還有些懵，蕭墨寒的臉色如此難看，不知又是因為什麼，她想想自己這幾日的所作所為，好像都不曾的罪過蕭墨寒。

  「你好生歇息吧，我還有公務要辦，先走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話音一落，便徑直起身，大步離開了這裡。

  錢芊芊望著他的背影，心裡還是十分不解，都說女人心，海底針，她現在覺得，這男人的人就是海底的沙子，無論如何都無法完全看清。

  蕭墨寒派人邀約了肅親王，說備好了酒菜，要給肅親王賠罪，肅親王原本義正言辭地拒絕了他，可收到他的信函後，又答應了下來，晚上親自來將軍府赴宴。

  錢芊芊並不知曉此事，蕭墨寒也沒有大張旗鼓，所以她還是像往常一樣在外頭散步，完全不知內堂那裡有貴客要去。

  「肅親王，您都來京城這麼久了，還沒來過我這將軍府吧，我特意備了酒菜，總算將您請來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