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4章 揭下斗笠

  眼見著錢芊芊的斗笠就要被掀開了，蕭墨寒驟然轉身，一腳踹上那男子，擋住那男子的手，重新搶回了斗笠。

  錢芊芊臉色青白，隱約覺得這些人好像並不是尋仇來的，而是衝著她，雖然這些人表面上在對付蕭墨寒，但實則一直在找機會取下她頭上的斗笠，讓她防不勝防。

  「都給我住手！」就在這時，不遠處來了一隊官兵，將所有人都圍在了其中，那男子好像也慌了，剛要逃走，卻被兩名官兵攔住了。

  「下官參見將軍。」

  為首的官差跪下給蕭墨寒行禮，這頓時嚇住了街邊看熱鬧的百姓，同時也將蕭墨寒的身份暴露得一乾二淨。

  蕭墨寒似乎沒料到這些官兵要來，原本這些歹人他都已經快制服了，現在官府摻合到其中，事情想必又回複雜幾分。

  「都免禮吧。」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臉色有些難看。

  「謝將軍。」官差們紛紛起身，蕭墨寒冷冷地瞥了那男子一眼，便揚起頭，擺足了將軍的派頭。

  既然他的身份已經暴露了，那他便沒必要再繼續裝下去了，這男子無端鬧這麼一場，目的一定不純，所以他定要好好查一查。

  「有眼無珠的東西，竟敢冒犯蕭將軍，都不要命了嗎？」

  為首的官差呵斥一聲，那男子，還有他所帶來的手下全都跪了下來，身子顫抖著，拼命向蕭墨寒求饒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，冒犯了您，我們向您賠罪，您大人有大量，就饒了我們這一回吧。」

  男子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，額頭都紅腫了起來，聲音哽咽著，一舉一動都十分惶恐。

  「你到底是何人？敢在京中動手，當真是無法無天。」

  蕭墨寒冷冷地開口，上下打量這男子，眼底還有幾分疑惑。

  「小的名喚馮祿，我爹，我爹是大理寺少卿，馮遠。」

  那男子遲疑片刻，這才吞吞吐吐地開了口，若是他不說出自己的身份和父親的官職，蕭墨寒也能查到，到時候他便徹底得罪了蕭墨寒，可眼下他主動說出，說不定蕭墨寒還會看在馮遠的面子上放他一馬。

  「原來如此，難怪你把朝廷禮法都不放在眼裡，原來是馮大人的公子，」

  蕭墨寒的眼底儘是嘲諷，故意這般點頭道，那個馮遠雖然跟他沒什麼交情，但他心裡也清楚，是個靠諂媚上位，實則沒什麼真本事的人，果然兒子也是一樣。

  「將軍，您就饒了我這一回吧，改日我一定跟我爹登門致歉。」

  馮祿幾次三番提到馮遠，無疑是在暗示蕭墨寒，他是馮遠的兒子，就算蕭墨寒再氣惱，也不能做得太過分。

  「登門就不必了，本將軍的府邸廟小，容不下你們這等大佛，你還是讓馮大人去跟皇上解釋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三言兩語打發了馮祿，說得斬釘截鐵，馮祿一聽，立刻激動了起來，掙扎著要衝向蕭墨寒，卻被官兵攔住了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我真的知錯了，求您千萬別把此事稟報給聖上，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。」

  馮祿雖然莽撞蠻橫，也知道此事的利害，若是蕭墨寒真的在皇上面前告了這一妝，那馮遠的官職可不一定能保得住。

  「你的這些話，留著去跟馮大人說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沒有多看馮祿一眼，對他而言，像馮祿這等紈絝子弟，根本入不了他的眼，所以他也無需為這種人置氣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是我們來晚了，險些釀成大禍，還請您恕罪。」

  為首的官差低著頭，好像十分自責，其實他們來得一點兒都不玩，甚至他們根本就不用來，這等場面，蕭墨寒完全能控制。

  「剛才是誰報的官？」蕭墨寒淡淡地打量了為首的官差一眼，輕掀薄唇，冷冷地詢問道。

  「是幾名百姓，說此處有人聚眾打鬥，我們這才連忙趕來，沒想到是將軍您。」

  為首的官差回應道，倒是說得滴水不漏。

  「眼下事情已經平息了，你們都散了吧，別嚇著這些百姓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沒繼續追問，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聲，正要抬腳離開，為首官差卻叫住了他。

  「將軍，有人說，剛才之事皆因您這個小廝而起，這馮公子我們要帶回衙門，您的小廝可否能隨我們走一趟？」

  為首的官差打量了錢芊芊一眼，微微俯身，雖然說得畢恭畢敬，但眼底總透著幾分探究。

  蕭墨寒轉過頭，冷冷地跟官差對視一眼，他知道蕭國律法，當街鬥毆，是要被帶到衙門審問的，雖然這鬥毆之人身份都不凡，但蕭國向來種律法，也時常宣稱」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「，周圍這麼多百姓瞧著，眼下馮祿跑不了，錢芊芊也不能脫身。

  」那本將軍，也隨你們走一趟吧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並未用權勢壓制這些官差，自從他凱旋而歸，在百姓心裡的地位頗高，皇上便有些不快，雖然明面上是賞賜了他，但其實一直都在防著他。

  所以他若是這個時候動用手裡的權勢，若是傳出去，不止會讓百姓不齒，連皇上那邊也會覺得他恃寵而驕，功高震主。

  但錢芊芊心裡卻十分委屈，分明就是這個馮祿胡攪蠻纏，憑什麼到最後她還要去衙門？

  「大人，我……」錢芊芊正要上前解釋，蕭墨寒便向她投來一個眼神，她明白蕭墨寒的意思，便立刻低下頭，閉上了嘴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這邊請吧。」為首的官差抬手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，微微俯身，一舉一動都十分恭敬。

  蕭墨寒徑直走在了前頭，揚起頭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幽深的眸子裡波瀾不驚，眉宇間英氣逼人，五官大氣硬朗，矜貴桀驁，讓人一見就忍不住行跪拜之禮。

  錢芊芊跟著蕭墨寒，也漸漸冷靜了下來，現在確實不是解釋的時候，她只要上衙門，把事情都說清楚，有蕭墨寒在，這些官差也不會為難她。

  馮祿和那些手下也都被押到了衙門，雙方都將事情說開了，衙門裡的張大人是馮遠的下屬，但也不敢得罪蕭墨寒，所以僅僅只要兩邊和解，別的什麼都沒做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您看這上頭若是沒問題，就讓您的小廝畫押吧。」

  官差將一張「和解書」遞到了蕭墨寒手邊，他們做為地方官，只能管一管這片地上發生的事，只要蕭墨寒和馮祿雙方都在「和解書」上畫押了，那之後的事，他們便不會再理會，也與他們無關。

  蕭墨寒只是寥寥看了幾眼，心裡便頓時瞭然，將「和解書」擱置到桌案上，示意錢芊芊在上頭畫押。

  錢芊芊也沒猶豫，既然蕭墨寒已經有了主意，那便是將上頭的內容都看清了，如此一來，她也無需多此一舉。

  「對了，這位公子，您姓甚名誰？這上頭還沒簽下您的姓名呢。」

  就在錢芊芊要畫押之時，官差突然開口，問住了她。

  錢芊芊動作驟停，在心裡思量片刻，這才壓低了聲音，緩緩開口道：「我姓錢，單名一個輝字。」

  蕭墨寒也一點兒都不意外，錢芊芊頂著錢輝的名字在外頭行走早已不是一日兩日了，這回自然也不會例外。

  「不如您還是將頭上的斗笠摘下吧，從剛才到現在，您一直戴著這斗笠，我們連您的相貌都看不清，既然是要和解，我們也總得互相見一見吧。」

  官差又緊追不捨道，這倒是難住了錢芊芊，若是她貿然揭開斗笠，被這些人瞧見了真面目，不是會給蕭墨寒惹麻煩嗎？

  「把斗笠揭下吧。」蕭墨寒突然淡淡地吩咐了一聲，錢芊芊愣了一下，有些驚訝地望向蕭墨寒，發現蕭墨寒一點兒都不像是在說笑。

  錢芊芊遲疑片刻，這才緩緩抬手，揭下了頭上的斗笠，既然蕭墨寒讓她這麼做，那她便照做好了。

  官差瞧見錢芊芊這一臉的麻子，不禁倒吸了口涼氣，錯愕一瞬，才將「和解書」遞了過去。

  錢芊芊麻利地在上頭畫了押，一份留在衙門，另一份她自己帶回去，至於如何處置，全憑她的意願。

  馮祿也在上頭簽字畫押了，此事在衙門這兒就算是了了，可他得罪了蕭墨寒，怕是沒那麼容易就逃過此劫。

  「蕭將軍，您慢走。」馮祿一直送蕭墨寒走出了衙門，倘若不是後頭有人提醒他，估計他就要送蕭墨寒回將軍府了。

  錢芊芊重新戴上了斗笠，眼瞧著身後無人追隨了，便加快腳步跟上蕭墨寒，有些不解道：「你剛才為何讓我摘下斗笠？只要你一句話，那些官差定不敢繼續命令我。」

  「難道你沒發現，今日之事，是有人一手設計的嗎？就是為了揭開你的斗笠，看你的容貌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說得很是篤定，從馮祿撞錢芊芊的那一刻起，他便覺得不對勁，心裡的疑惑一直蔓延到現在，他終於想通了。

  錢芊芊也驚訝了一瞬，隨即就回過了神，剛才她心裡也有這個疑慮，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了，現在看來，並非她多想，而是真的有人在背後操縱。

  「那你剛才讓我揭下斗笠，就不怕被人抓住什麼把柄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忍不住追問道，總覺得此事有些不妥，可又說不出哪裡不妥。

  「既然他們想看，那邊讓他們看好了，若是不讓他們完全肯定，他們是不會罷休的。」

  蕭墨寒冷笑一聲，眸子裡透著說不出的神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