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2章 演技太高

  蕭墨寒說得理所當然，歐陽坤也無話可說，畢竟他先前並沒有見過錢芊芊，所以眼下也不能貿然質疑。

  「將軍言重了，果真是人不可貌相，沒想到錢姑娘瞧著其貌不揚，卻能有如此魄力和膽量，當真令人刮目相看吶。」

  此處是將軍府，歐陽坤自然也不敢撒野，更不敢跟蕭墨寒撕破臉，所以只能順著蕭墨寒的話頭點頭道。

  「我起初也沒想到，這位錢姑娘能有如此謀略，所以歐陽大人，我們都太膚淺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故意這般自謙道，歐陽坤只能點頭陪著笑臉，別的什麼都不敢說。

  錢芊芊咽了咽口水，唇邊不著痕跡地泛起一抹淺笑，她剛才的演技真是沒得說，如此一來，歐陽坤也不會在她身上打主意了。

  「將軍，歐陽大人，若是沒有別的事，可否讓民女退下？」

  錢芊芊小聲問道，說得有氣無力，沒有半點兒精氣神，再配上這一臉的麻子，跟往日完全是判若兩人，現在就算是錢母在場，估計都認不出她來。

  「歐陽大人，你還有何事嗎？」蕭墨寒先問了歐陽坤，是歐陽坤指名要見的錢芊芊，現在錢芊芊想走，自然也要他點頭。

  「無事了，錢姑娘，你退下吧。」歐陽坤回過神，雖然心裡有幾分不願，但事到臨頭，也不得不先退一步。

  「多謝大人。」錢芊芊話音一落，便小心翼翼地往門外走去，腳步有些慌亂，身子也晃動得越發厲害，簡直就像是在故意扮淑女，可又偏偏學不像，所以顯得東施效顰。

  走出前廳，錢芊芊才終於直起身子，「噗嗤」一聲笑出了聲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您剛才的表現可真不錯，歐陽大人都瞧不出端倪來。」雪依跟在錢芊芊身後，壓低了聲音，小聲誇讚道。

  「那是自然，既然將軍都說了，我只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鄉野女子，那我就定要多加注意，別在舉動和言語之中漏了餡。」

  錢芊芊揚起頭，臉上還有些許得意，她可不是個頭腦簡單的女子，歐陽坤想抓住她的把柄，簡直就是做夢。

  「這下歐陽大人大失所望，應該是不會再來了。」

  雪依也沒想到錢芊芊能臨場發揮，居然那般演戲，在錢芊芊跌倒的時候，她還疑惑不解，但剛才瞧見歐陽坤和蕭墨寒的反應，她便全都明白了。

  「不來了就好，若是他還來，我只有辦法讓他懷疑自己。」

  錢芊芊說得很是篤定，清亮的眸子裡泛起絲絲狡黠，徑直回到房中，嘴裡還哼著輕鬆的小調。

  歐陽坤見到了錢芊芊的「真面目」，也沒有在將軍府繼續多呆了，放下賀禮便帶人離開。

  「這幾日你要好生留意府中的下人，若有人擅自跟面生之人接觸，便將他逐出將軍府。」

  蕭墨寒吩咐了吳順一聲，雖然剛才錢芊芊的戲演得極好，但架不住將軍府人多嘴雜，歐陽坤一定還會派人悄悄打探，所以他要做好十足的準備。

  「是，將軍，您放心吧，我已經派人盯緊了，您平日裡對這些下人都不錯，應該沒人敢多嘴。」

  吳順拱手行禮，小聲回應道，蕭墨寒給他使了個眼色，他便徑直下去了。

  歐陽坤先前就打聽到，蕭墨寒對錢芊芊很是看重，甚至有意要娶錢芊芊為將軍夫人，所以他便想在錢芊芊身上下功夫，將錢芊芊送入宮中讓皇上寵幸，如此一來，皇上便會跟蕭墨寒之間生出嫌隙，他想除掉蕭墨寒，便方便多了。

  可如今一看，錢芊芊舉止粗鄙，相貌醜陋，若是將她送進宮，皇上恐怕連看都不會看一眼，更別說寵幸了，況且錢芊芊也沒什麼家世，連做宮女的資格都沒有。

  所以歐陽坤若是再打這種主意，無疑是吃力不討好的，既不能讓皇上滿意，也會徹底得罪蕭墨寒，對他只有害，而無一利。

  可歐陽坤又總是心有不甘，覺得這其中一定有鬼，他派去調查錢芊芊的人都是最得力的高手，定不會連個女子都瞧錯，而且還出現這麼大的偏差，但這問題到底出在哪兒，他全然不知，也找不到確鑿證據。

  所以果然不出蕭墨寒所料，歐陽坤派人暗地裡向將軍府的下人打聽，可那些下人都對蕭墨寒十分忠心，誰都不曾將錢芊芊的秘密泄露分毫。

  歐陽坤這才看清楚，蕭墨寒的府邸就是個密不透風的鐵桶，任憑是誰，都別想將這鐵桶刺開一條縫，所以想要從將軍府里挖出些什麼，簡直比登天還難。

  「怎麼樣？我的演技還不錯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站在魚池邊，徑直魚池灑下一把魚食，蕭墨寒就在她身旁，身材高大，默默護著她，更顯得她小鳥依人。

  「確實不錯，連我都沒想到，你竟然會那麼演。」

  蕭墨寒淡淡地開口，唇邊泛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，想起剛才錢芊芊的窘態，心裡就莫名歡暢。

  「若是歐陽坤信了，那我的容貌就定會傳到皇上耳朵里，別說是皇上了，就是換成普通男子，應該都不會對我感興趣，所以我現在安全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說得十分輕鬆，顏色鮮亮的魚群在水裡翻滾，爭先恐後地搶著魚食，原本平靜的水面上泛起陣陣水花。

  「事情沒那麼簡單，若是你的真正容貌被外人瞧見，傳出去，便等同於欺君，不止是你我，這整個將軍府都要受牽連。」

  蕭墨寒神情凝重肅穆，將事態也說得十分嚴重，雖然錢芊芊並不大了解這蕭國律法，但她知道，不管是哪一國，欺君之罪都非同小可，她的命很有可能都保不住。

  「如此說來，我要一直扮成這般醜陋的模樣，出現在人前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的臉色也難看了些，身為女子，她還是很在乎容貌的，畢竟誰都不想做那個被人指指點點的醜丫頭。

  「至少在京城，你必須如此，等出了京城，回到連州，你便能恢復原本的容貌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輕掀薄唇，一五一十地吩咐道，錢芊芊無奈，只能點了頭，畢竟她可不想無端背上個欺君之罪。

  「對了，這都過了好幾日了，央國公主應該進入蕭國了吧？」

  錢芊芊話鋒一轉，突然想到了這個，算算日子，蕭墨寒成親之日越發臨近，而她也想見一見那個央國公主。

  「不錯。」蕭墨寒並未掩飾，他的人也一直在盯著央國送親隊伍的動向，央國隊伍一入蕭國，他的人便來稟報了他。

  「其實說起來，你跟那央國公主也算是門當戶對，以你的身份，原本就該娶個公主。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有些酸，雖然蕭墨寒說了這婚事辦不了，但她一想到皇上給蕭墨寒賜婚，就莫名惱怒。

  「公主也好，民女也罷，不都只是女子嗎？歸根結底又有何不同？家世出身，都不過是過眼雲煙，有人天生就會投胎，這誰也改變不了，智慧和膽量才是一個人最寶貴的東西。」

  蕭墨寒面不改色，薄唇輕勾，說得雲淡風輕，卻又很是正經，那些千金小姐他見得太多了，在他看來，那些女子基本都是養在深閨之中，好一點兒通些文墨，大多數基本都是文墨不通的，平日裡只會學些女紅刺繡，實在是索然無味，除了生兒育女之外，基本沒有什麼作用。

  「你說得對，不愧是大將軍，有見識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抿唇淺笑，蕭墨寒果真不俗，見識不凡，他這樣的人不做皇帝，實在是太可惜了。

  瞧著四下無人，錢芊芊心裡不禁湧起了一絲疑慮，緩緩湊近蕭墨寒，壓低了聲音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：「當年皇位之爭，你為何沒能爭上？」

  在錢芊芊看來，憑蕭墨寒的才幹，放眼整個蕭國，都找不出第二個能比得上他的人來，現在的皇帝如此仰仗蕭墨寒，在才學上想必也超不過蕭墨寒，可蕭墨寒偏偏就不是皇帝，還真讓人奇怪。

  「當年奪嫡之時，我正跟隨前大將軍在戰場歷練，根本不知京中到底發生了何事，等我回來之時，京城大局已定，我那時還年幼，論實力，根本不是上頭幾個皇兄的對手，所以我乾脆置身事外，一心帶兵打仗，前大將軍戰死沙場，新黃登基，便讓我領了這大將軍之職，直到今日。」

  蕭墨寒不緊不慢地開口，幽深的眸子裡晦暗不明，仿佛藏著無數秘密，也經歷過不少滄桑。

  「原來如此，還好你當年置身事外了，否則若是當上了皇帝還好，若是當不上，可能早就沒命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點頭，終於知道了蕭墨寒的睿智，最是無情帝王家，蕭墨寒能韜光養晦，保全自己，實在是不易。

  「當年父皇身後留下九子，如今只剩下了我與皇上兩人，成王敗寇，留不下來的人都是野心勃勃，卻運氣不佳的，如今皇上肯重用我，也是因為大肆誅殺老臣，朝中人才凋敝，不得已才讓我手握重兵，所以我若是真的娶了央國公主，皇上那邊應該也睡不踏實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盯著水面上翻滾的魚，臉上泛起一抹冷笑，他在宮裡住了多年，對皇上的脾性了如指掌，就是因為知進退，才能一直活到今日，並讓將軍府越來越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