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8章 聯姻

  蕭墨寒微微頷首，神情依舊平靜，說得理所當然，一字一句儘是自謙之詞，讓皇上也不好一再要求。

  「那就把她召到便殿，朕賞賜了她那麼多東西，她總該來謝恩才是。」

  皇上對錢芊芊還是十分好奇，後宮裡的世家女子他見得太多，如錢芊芊這般有勇有謀的，他還是頭一回聽說。

  「臣弟願再次替她謝恩，鄉野女子沒見過世面，皇宮也不是她這種身份的人有資格進來的，皇兄政務繁忙，就莫要將她放在心上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拱手行禮，語調輕緩，卻透著說不出的篤定，皇上的脾性他再了解不過，若是真的讓錢芊芊進京了，以皇上的作風，她定會被納入後宮，蕭墨寒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。

  皇上很是失望，但眼見著蕭墨寒遲遲不肯讓步，也無可奈何，畢竟眼下蕭墨寒是蕭國的大功臣，深受百姓愛戴，就算他是皇帝，在這個時候也不能跟蕭墨寒硬來，只是將此事暫時擱置。

  「央國遞來了信函，說想與我蕭國皇室結秦晉之好，你也清楚，眼下戰事初平，蕭國也是百廢待興，若是能跟央國聯姻，那我們的邊疆便能安穩幾年，跟央國之間的關係也會緩和許多。」

  皇上話鋒一轉，不再繼續堅持，目光落在蕭墨寒身上，眼底泛起了絲絲狡黠。

  「要想邊疆多安寧些時日，聯姻確實是個好主意，不知陛下要納央國的哪位公主為非妃？」

  蕭墨寒順著皇上的話頭問道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先前經過一場奪嫡之爭，皇室子弟早就不多了，適齡的長公主也早已婚嫁。

  皇上登基不久，膝下的皇子和公主都還太小，根本不適合聯姻，所以蕭墨寒想來想去，覺得這段姻親多半會落到皇上自己頭上。

  「朕的妃子已經夠多了，無需再添，況且央國信使說得很清楚，他們的公主嫁到蕭國，只能為正室，不可為妾，朕仔細想過了，整個皇室之中，只有你還尚未娶親，不如就趁此機會，給你迎一位將軍夫人。」

  皇上的臉上泛起了一抹淺笑，看來他是早已謀算已久了，蕭墨寒臉色一沉，劍眉緊蹙，眼底儘是不願。

  「多謝皇兄美意，只是臣弟眼下並無娶親之願，而且堂堂央國公主，配臣弟，未免太辜負，只有成為皇兄的妃子，才是她最好的歸宿。」

  蕭墨寒低著頭，冷冷地回絕道，雖然一再自謙，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，論文采武略，誰能比得上他？眼前這個在龍椅上坐著的人，當年也不過是僥倖罷了。

  「央國公主不願為妃，朕不可能為了她而廢后，旁人央國又看不上眼，只有你這個大將軍才能入他們的眼，朕知道你一直都不願娶親，但若是沒到萬不得已，朕也不會勉強你。」

  皇上的臉上有幾分為難，先前他也曾給蕭墨寒賞賜過美人，但都被蕭墨寒婉拒了，還幾次三番地要給蕭墨寒賜婚，但也都被蕭墨寒以國事為重為由拒絕，這一回情況特殊，蕭墨寒再想拒絕，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。

  「皇兄，我們可以再與央國信使商易，看能不能各退一步，想一個折中的法子，央國眼下兵敗，諒他們也不敢太過分。」

  蕭墨寒雖然滿心不願，但也不能太堅決地駁皇上的面子，所以若是此事還能有迴旋的餘地，那邊好了。

  「朕已經跟他們商易過了，信使說這是央國皇帝的意思，他們已經打算將嫡公主嫁到蕭國，以一座城池作為陪嫁，如此誠心誠意，若是朕再跟他們討價還價，那豈不是顯得朕太貪得無厭？若是跟他們撕破了臉，再打起仗來，受苦的是那些黎民百姓。」

  皇上長嘆一聲，抬手揉了揉眉心，似乎很是哭鬧，既然央國已經拿出了十足的誠意，那他便不能太過分了，否則逼急了央國，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端。

  「可是皇兄……」

  不關怎麼樣，蕭墨寒都不想答應此事，正要理論之時，被皇上一句話打斷了。

  「此事就這麼定了，朕會命內務府擇個最近的吉期，正好你也在京中，儘快把婚事辦了吧，有位夫人在府中掌事，你也能輕鬆些。」

  皇上立刻敲定此事，看來蕭墨寒這兒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，如此一來，蕭墨寒只能先應下，走一步，看一步了。

  「臣弟多謝皇兄。」蕭墨寒硬著頭皮謝恩道。

  「朕有些乏了，你退下吧。」皇上心裡十分滿意，表面上裝出一副疲倦的樣子，就是怕蕭墨寒會突然改變主意。

  「是，臣弟告退。」蕭墨寒話音一落，就徑直退了下去，沒有多停留片刻。

  蕭墨寒徑直出了宮，馬車在宮門口等著，徑直接他回府，坐在馬車裡，他的心裡一直思緒浮沉。

  這央國公主，他是萬萬不能娶的，別說他心裡已經有了錢芊芊，就算他心裡沒有任何人，也萬萬不會娶央國人。

  他常年在邊疆征戰，打得最多的就是央國，央國上下早已對他十分不滿，若是他還娶個央國公主回來，豈不是無端給自己安排了一個眼線？這種事，他可不會做。

  但皇上跟央國那邊已經商定了，估計馬上就會下旨，到時候他不想娶也要娶，除非是前來的和親的公主突然出了什麼事，和不了親了。

  想到這兒，蕭墨寒心裡不禁有了個主意，事情不到最後一刻，根本無法下定論，所以此事最終會如何，誰都預料不到。

  回到將軍府，蕭墨寒路過後院的水池，瞧見錢芊芊正爬在水池邊，邊曬太陽，邊餵魚，他抬起腳，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。

  錢芊芊發現自己身後的陰影，猛然回頭，只見蕭墨寒出現在她身後，她還有幾分意外。

  「你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？」

  錢芊芊放下手裡的魚食，揚起頭，打量著蕭墨寒的神情，忍不住驚訝道。

  「這幾日我都在外頭會見大臣，處理公務，冷落你了。」

  蕭墨寒抬起手，摸了摸錢芊芊的頭，深邃的眸子裡淌著溫柔，目光越發柔和，讓錢芊芊還有些不適應。

  「你這是怎麼了？為何突然如此？」

  錢芊芊退避幾分，卻還是躲不過蕭墨寒的手，忍不住疑惑道。

  「沒什麼，這是覺得虧欠你了，你千里迢迢來京城，也不能帶你出去好好逛一逛，整日將你關在這宅院之中。」

  蕭墨寒小心克制著，並未把聯姻之事告訴錢芊芊，他早就答應過錢芊芊，定要娶她做自己的將軍夫人，他可不能讓她以為自己會食言。

  「這算什麼？我在這宅子裡吃得好，住得好，每日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，就算不能出去又如何？」

  錢芊芊將信將疑，咧嘴一笑，眉眼彎彎，說得輕鬆自在。

  「我了解你，你並非貪戀這等安逸之人，比起衣來張手，飯來張口，你更喜歡在外頭冒險遊歷的日子。」

  蕭墨寒瞧出了錢芊芊的強顏歡笑，也知道錢芊芊這麼說只是在安慰他，錢芊芊越是如此，他心裡便越是不好受。

  「其實我哪種日子都能過，我知道你是為我好，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做法，放心吧，我不怪你。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蕭墨寒這般寥落，心裡也有些不痛快，像蕭墨寒這麼一個桀驁矜貴之人，如今在她面前沉默低頭，她有些莫名心疼。

  蕭墨寒又摸了摸錢芊芊的頭，輕勾薄唇，臉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，幽深的眸子裡敏感交雜，讓人看不真切。

  「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？若是真有事，便直說，只要有我能幫的上忙的地方，我一定盡力幫你。」

  錢芊芊打量著蕭墨寒的神情，總覺得不大對勁，蕭墨寒平時不是這樣的人，今日突然這般，八成是遇上什麼事了。

  蕭墨寒在心裡打定主意，正要開口，吳順便從不遠處跑了過來，腳步匆忙，神情之中儘是急切。

  「將軍，您快去瞧瞧吧，朝中好幾位大人都派人送來了賀禮，說提前恭祝您大婚之喜。」

  吳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，也顧不上行禮了，望著蕭墨寒就說明了來意。

  蕭墨寒陰沉著臉，眼底沒有半點波瀾，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，皇上昭告白官的聖旨也下得格外早。

  「大婚？跟誰？」錢芊芊一聽，心裡頓時驚訝了起來，仰頭望著蕭墨寒，雙手都攥緊了拳頭，心也懸到了嗓子眼。

  雖然先前蕭墨寒幾次三番地說要娶她，可畢竟皇上還沒賜婚，八字也還沒撇，現在蕭墨寒突然要成婚了，難不成真的要將她娶回家了？

  雖然錢芊芊嘴上說不喜歡蕭墨寒，但她其實早就把心交給蕭墨寒了，若是這回真的要嫁給蕭墨寒，她還不知自己該如何應對。

  「央國公主。」蕭墨寒輕掀薄唇，淡淡地吐出幾個字，目光下移，跟錢芊芊對視，眼眸平靜幽深，讓人一眼望不到底。

  錢芊芊一聽，身子頓時僵了一瞬，腳下一軟，往後退了半步，手心都滲出了一層冷汗。

  她怎麼都沒想到，蕭墨寒要娶的人是央國公主，虧她剛才還以為是她自己，如此看來，當真是她自作多情了，若是蕭墨寒真的娶了央國公主，她便再不會對蕭墨寒有非分之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