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1章 無糧可賣

  雪依神情凝重，說得極其篤定，同時心裡還有些許懷疑，剛才那黑衣人的武功招式好像沒那麼簡單，像是從宮裡出來的。

  「你覺得，看那黑衣人的招式，應該不是央國人，你說會不會是李老闆跟何老闆找來，故意報復我的？」

  錢芊芊撫平了身上的褶皺，在心裡猜測著，始終沒往京城那兒想，總覺得京城離她太遠，應該不會發生些什麼。

  「那兩個人大抵沒這麼大的本事，即使有，也不敢，我看派遣那黑衣人的，應該另有其人。」

  雪依沒有直接說出京城的秘密，怕引起錢芊芊的恐慌，只是她的這般猜測，讓錢芊芊越發懷疑了起來。

  「還有誰要害我？那黑衣人分明是想要我的命。」錢芊芊百思不得其解，她在這連州城，也沒什麼仇人，就是狠狠教訓了李老闆和何老闆。

  「此事暫時還無法有定論，那人既然這回沒得逞，就必定有下一回，等將軍回來了，一切都真相大白了。」

  雪依微微垂眸，安撫著錢芊芊的情緒，如此一來，錢芊芊也沒再多問了，反正背後做手腳之人遲早會露出狐狸尾巴。

  為了好生防範，錢芊芊在屋裡歇息，雪依便在外頭守夜，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，也好立刻發覺，不讓任何人有可乘之機。

  第二日，錢芊芊拿著書信去了連州城，交給了將軍府里的管家，在信上，她並沒有提及昨夜之事，不想讓蕭墨寒在邊疆擔心。

  送完信，錢芊芊想在連州城裡四處轉轉，看看這城裡的糧價到底有沒有穩定下來，路過一家糧鋪，瞧著木牌上的標價，心裡欣喜，正要離開之時，糧鋪里便敲響了鑼。

  「今日售罄，要買糧食的，明日再來。」

  糧鋪里的夥計拔高了聲音，排到後頭的百姓皆一臉失落，扼腕嘆息，手裡拿著空蕩蕩的麻袋，被裡頭的夥計轟了出去。

  錢芊芊不禁驚訝一瞬，她走的時候穆天悅說過了，定會讓這連州城裡的百姓都吃上飯，如今在午時，糧鋪就關門了，按理說，糧鋪都是辰時開門，這才過了幾個時辰，怎麼這麼快就不賣了？

  就在裡頭的夥計要關門之時，錢芊芊大步走上前，一把攔住了那夥計。

  夥計錯愕一瞬，上下打量著錢芊芊一眼，瞧著錢芊芊既沒帶竹筐，又沒帶麻袋，不像是來買糧食的。

  「幹什麼的？」夥計沒好氣地問了一句，看錢芊芊穿著普通，應該也不是個官家小姐，所以說話也不大客氣。

  「這才午時，你們怎麼就關門了？還有那麼多百姓沒買到糧食呢？」

  錢芊芊仰起頭，問得也毫不客氣，她知道這些夥計就會欺軟怕硬，所以態度十分強硬。

  「你這女子，管得還真多，這糧鋪又不是你開的，你管我們幾點關門？讓開，別擋道。」

  夥計冷笑一聲，抬手就將錢芊芊往外推，但錢芊芊也不是吃素的，反手就抓住了那夥計的手腕，用力一撇，那夥計疼得直叫喚。

  「我要見你們老闆。」錢芊芊緊蹙秀眉，面對前頭要衝上來的幾個男子，目光凌厲，眉目間透著說不出的英氣，讓人不敢輕易造次。

  「老闆豈是你相見就能見我，你快放開他，否則我們對你不客氣了。」

  那幾名男子指著錢芊芊的臉，他們都是這糧鋪里的夥計和家丁，雖然心裡忌憚錢芊芊，但氣勢上也不敢輸。

  「好啊，你們若是敢動手，我們就鬧到官府去，讓官府好好來查查，看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絲毫沒有退縮，秀眉輕揚，眼底儘是倔強，這般剛毅潑辣，當真是普通女子少有的。

  那幾名男子明顯退縮了，面面相覷，好像不知該如何是好，錢芊芊加大了手上的力道，那夥計的叫聲越發悽厲。

  「快，去請老闆。」其中一名男子率先做了決定，後頭的夥計立刻跑進了裡屋，片刻之後，老闆從裡頭出來了。

  「這位姑娘，您這是做什麼？」老闆一臉怒意，身材高大，大腹便便，嘴上留著小鬍子，身上是綾羅綢緞，一看就是個精明的生意人。

  錢芊芊放開了手裡的夥計，心緒平靜了些，緩緩走到那老闆跟前，雖然身板瘦小些，但氣勢上卻絲毫不弱。

  「你們為何這麼早就關門？不把糧食賣給外頭的百姓？」錢芊芊冷冷地質問，雙手緊攥著拳頭，額角都泛起了陣陣青筋。

  「鋪子裡的存糧不夠，若是幾下都賣完了，那剩下的日子該如何是好？百姓們豈不是拿著錢，都買不了糧食了嗎？」

  老闆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，一臉笑意，眼睛眯成一條縫，雖然樣子親和，可卻透著說不出的狡黠，瞧著像是只笑面虎。

  「你胡說，我們已經來了好幾日了，一粒糧食都沒買著，你們不僅關門早，每人買糧食都還必須限量，每天只能買兩斗，而且只有少數人才能買上，我們這些人，只有餓肚子的份。」

  「就是，你們明明就還有不少存糧，就是不拿出來賣給我們，想留著坐地起價，你們都是些奸商。」

  外頭的百姓們反抗了起來，先前為了買糧食，他們一直敢怒不敢言，而且蕭墨寒不在連州，他們也怕惹禍上身，無人撐腰，現在有錢芊芊出頭，他們也忍不住了。

  「聽見了嗎？百姓們都如此說，你還有什麼可狡辯的？你為何要把糧食囤著，不拿出來賣？你今日若不說出個所以然來，我一定報官，讓周大人帶人來好好查查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不依不饒，應付這些商人，她向來有經驗，知道這些人最欺軟怕硬，一旦她落了下風，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。

  那老闆也沉默了下來，低下頭，將臉轉到了一邊，磨磨蹭蹭的，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。

  「你們去報官，我在此守著，今日誰都跑不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見狀，便轉頭朝那些百姓吩咐了一生，百姓之中頓時就有人應聲了，正要轉身跑向官府，卻被那老闆叫住了。

  「等等，這位姑娘，此處人多眼雜，不好說話，能不能請您移駕裡屋，我向您好好道明原委。

  老闆點頭哈腰，朝著錢芊芊笑臉相迎，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細縫，身子顯得越發圓滾，真像只肥碩的熊。

  「有什麼話不能當著百姓的面說？你讓我隨你進裡屋，誰知道你會不會對我做什麼？殺人滅口也未可知，所以我才不上你的當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不是傻瓜，這些生意人的作風，她見多了，眼下蕭墨寒不在，她可得多長個心眼，別被人擺了一道還不自知。

  「姑娘說笑了，光天化日之下，我怎敢做這種事？您若是不信，可以讓這些百姓在門口等著，若是一個時辰之內您沒出來，就讓他們去報官。」

  老闆說得很是誠懇，瞧著並沒有絲毫異樣，錢芊芊打量著老闆的一舉一動，心裡也覺得此法可行，畢竟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，老闆總不至於貿然對她下手。

  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，百姓們全都聽見了，請各位替我做個見證，若是我一個時辰之內沒出來，便立刻去官府，狀告這老闆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向外頭的百姓，揚起頭，目光凌厲，風姿綽約，一舉一動頗有氣度，完全不像個鄉野丫頭，反而像出身名門望族。

  百姓們自然不會拒絕，剛才錢芊芊一直在替他們說話，眼下也是在替他們以身涉險，所以都一一點頭，對錢芊芊一片歡呼。

  既然如此，錢芊芊才隨老闆進了屋，夥計們守在門口，將那些百姓擋在門外，生怕百姓們衝進來搶糧。

  「姑娘，請坐。」

  老闆引著錢芊芊走到桌案邊，抬手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，親自給錢芊芊斟了杯茶水，臉上一直帶著諂媚的笑。

  錢芊芊緩緩坐下，卻並沒有動面前的茶水，她不是來喝茶的，而是來弄清事實的，所以對這老闆的討好視而不見。

  「現在此處只有你我兩人，你該解釋了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抬眼瞪了老闆一眼，眼底儘是探究，聲音雖然輕緩，可卻透著說不出的威儀，這架勢，頗有些蕭墨寒的作風。

  「姑娘，我認得你，你是先前火鍋店的老闆吧，跟穆老闆私交不錯，常常往來，跟蕭將軍似乎也能說得上話。」

  老闆打量了錢芊芊一眼，臉上的笑容消散了些，但態度還是依舊恭敬，剛才他之所以能讓人把錢芊芊扔出去，也是因為這個。

  「不錯，既然你都知曉了，那就別再隱瞞了，那些糧食是穆老闆拿出來救濟百姓的，可不是讓你們這些糧商來動歪念頭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沒掩飾，她原本沒想搬出蕭墨寒和穆天悅，但既然被認出來了，那她就索性承認，看這老闆到底要說什麼。

  「姑娘有所不知，話雖如此，做起來卻十分困難，其實外頭那些沒買到糧食的百姓，餓一頓也無妨，只要保證他們不餓死就行了，眼下年成不好，生意不好做，我們這些生意人也要為自己打算，不是嗎？」

  老闆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，濃粗的眉頭輕挑，臉上儘是說不出的貪婪。

  「你什麼意思？那些糧食你都弄哪兒去了？」

  錢芊芊瞧著這老闆的臉色，心裡越發覺得不對勁，臉上也警惕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