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4章 試探虛實

  凌子安只是微微頷首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也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。

  「幫主，我們不在此打擾了，還請您多保重。」

  錢芊芊沒有多停留，她來找凌子安，原本就是有目的的，既然目的達成了，她便也沒有留下的意思。

  凌子安一直沉默著，沒有多看錢芊芊一眼，但在錢芊芊轉身之際，他緩緩抬眸，一直盯著錢芊芊的背影，眼見著錢芊芊一步步走遠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您覺不覺得，凌幫主有些不大對勁？」

  雪依跟在錢芊芊身後，雖然她很早就成了蕭墨寒的手下，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，但她好歹也是女子，那些別樣的心思，她自然也感受得到。

  「有什麼不對勁的，凌子安向來就是喜怒無常的，先前被他叔父囚禁在水牢的時間太長了，所以跟正常人總是有些差別。」

  錢芊芊故意這般掩飾，其實凌子安對她的暗示她不是看不出來，只是一直裝傻充愣，沒有承認罷了。

  雪依也不再多言，凌子安的過去她都聽說過，雖然她心裡並不大認同錢芊芊的話，但畢竟凌子安沒對錢芊芊說什麼出格的話，所以她不能亂說。

  兩人一路出了漕幫，回到了連州城，這連州的江湖幫派，錢芊芊只知道漕幫，別的一概不知，竟不知城裡的有些商戶也在外頭有了幫手。

  穆天悅和周臨聽聞此事，皆有幾分驚訝，蕭國律令，嚴禁商戶與江湖幫派勾結，這些年來蕭墨寒將連州打理得很好，所以無一人敢做，但現如今蕭墨寒一走，就有人如此無法無天了，看來連州還的確要整治了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您放心吧，跟幫派勾結的商戶一定不會有好下場，我們會還您一個公道的。」

  周臨說得斬釘截鐵，劍眉微揚，頗有大將之風，雖然不似蕭墨寒那般硬朗，但也是個萬里挑一的人才。

  「這連州出了漕幫之外，暗地裡還有許多幫派嗎？」錢芊芊忍不住問出了口，她雖然在這連州做生意，可有些事沒人告訴她，她便也一直沒問。

  「這是自然，連州出了漕幫之外，還有大大小小的幫派幾十個，只是有將軍在，他們不敢造次，向來是本本份份地過日子，從不生事，所以也不曾浮出水面。」

  周臨微微點頭，說得十分篤定，錢芊芊在心裡大吃一驚，沒想到這連州里還有這等事，當真是蕭墨寒把連州打理得太好了，所以處處都是一副和樂的景象，容易讓人放鬆警惕。

  「那你就去調查吧，此事若是查出來了，一定要通知我，我倒要看看，究竟是誰在背後害我。」

  錢芊芊話鋒一轉，目光也凌厲了起來，心裡憤懣不平，臉上燃起了些許怒火。

  「那是自然，錢老闆，你就放心吧，我們官府也不是飯桶，你告知了我如此重要的消息，我自然會抓緊調查。」

  周臨似乎看出了錢芊芊的擔憂，所以臉上泛起了一抹淺笑，整個人都輕鬆了幾分，不似先前那般緊繃了。

  錢芊芊抿唇輕笑一聲，並未多言，轉身就帶著雪依走了。

  都回來了好幾日，也不知蕭墨寒那邊是何狀況，雖然錢芊芊臨走前還跟蕭墨寒鬧了些彆扭，但在錢芊芊心裡，早就理解了蕭墨寒，也不想再使小性子了，所以一直擔憂著蕭墨寒的安危。

  「雪依，你可曾收到過將軍的書信？邊疆的情形如何了，將軍何時能回來？」

  錢芊芊轉頭望向雪依，她沒有給蕭墨寒寫信，便將希望寄托在雪依身上，作為蕭墨寒的貼身隨從，一定跟蕭墨寒有特殊的聯絡方式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您還真是說笑了，我這幾日與您形影不離，如何能收什麼書信？而且將軍若是寫信，也定會寫給你，我又如何能有如此殊榮？」

  雪依冷笑一聲，不動聲色地撇清了干係，讓錢芊芊頓時無話可說。

  回到家中，等了幾日，周臨那邊終於有了消息，說那群地痞之中曾經有人做過城東李記酒樓和何家菜館的夥計，後來這兩家被搶了不少客源，漸漸撐不下去了，所以裁掉了不少人，只剩下零星的一點兒夥計在裡頭苟延殘喘。

  而且這兩家店的老闆暗中跟這連州城裡的沙家幫有所聯繫，以前他們的糧食和菜，都是交由沙家幫運送的，現在他們的生意做不下去了，沙家幫自然也沒了生意，所以沙家幫幫他們，也實屬正常。

  但此事沒有確鑿證據，李記酒樓和何記菜館辦事十分嚴密，完全沒留下半點把柄，所以官府若是貿然派人前去，可能還會打草驚蛇。

  錢芊芊思來想去，決意親自前去會一會這兩家店的老闆，讓穆天悅做了個中間人，將這兩家店的老闆約到天悅酒樓，起初那兩家店的老闆百般推脫，後來還是不敢駁了穆天悅的面子。

  穆天悅在天悅酒樓備下了一桌酒菜，誰都知曉這酒菜之中藏著的是什麼，所以李記酒樓和何家菜館的老闆也都貼身帶了隨從，美其名曰保護，其實就是防範。

  錢芊芊只帶了雪依一人，對她來說，身邊有雪依就夠了，人帶多了反而是累贅，有時候也會惹來麻煩。

  「喲，錢老闆，我們可是有些日子不見了。」

  見著錢芊芊來了，李老闆率先站起身，朝錢芊芊拱手致意，何老闆也在一旁陪著笑臉，二人瞧著皆十分親和。

  「兩位快請坐吧，眼下局勢不好，我的店也撐不下去了，所以便早早關了，出門遊玩了幾日，不像二位做生意，如此勤勉，哪怕整日沒什麼客人，還一直開門迎客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，在穆天悅身旁坐下，臉上泛起一抹淺笑，雪依就站在她身後，雖然臉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神情，但目光卻透著說不出的凌厲。

  「我們也是為了生計，沒辦法，家中老老小小都要吃飯，若是都關門大吉了，我們一家豈不是都要喝西北風了嗎？」

  李老闆抬手捋了捋下巴上的青須，長嘆一聲，神情凝重，瞧著好像十分為難。

  「你們的店可都比我的大多了，在連州城經營了這多年，總歸會有些積蓄，所以你們怎麼會淪落至此呢？」

  錢芊芊抿唇淺笑，秀眉輕挑，眉眼彎彎，眼底透著絲絲試探。

  「說來慚愧，我們府中上上下下都有上百口人，所以那點兒積蓄，根本不夠府中的開銷。」

  李老闆向來精明，所以故作為難，何老闆的神情也沒好到哪兒去，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。

  「既然不夠，那就另想辦法，找別人麻煩，損人又不利己，當真不是個好主意。」

  穆天悅抬手給李老闆和何老闆斟了一杯酒，隱隱暗示道，李老闆和何老闆的臉上也漸漸變了。

  「穆老闆這是何意？我們怎麼聽不明白？」

  「就是啊，穆老闆，這話可不能亂說，我們損誰了？」

  李老闆和何老闆相繼激動了起來，臉上燃起些許怒火，瞧著像是戳中了他們的痛處。

  「我不過就是開個玩笑，兩位何必如此激動？來，喝酒。」

  穆天悅不緊不慢地抬起手，一臉親和，李老闆跟何老闆面面相覷，有些琢磨不透，但為了不露出馬腳，也都拿起了酒杯。

  錢芊芊也隨即舉起了酒杯，碰了一聲，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，屋子裡的氣氛又融洽了些許。

  「兩位老闆，最近生意這麼差，你們需要的米糧和菜應該也少了許多吧，沙家幫那麼多弟兄，還能養得起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一臉狐疑，裝作好奇地試探道，李老闆和何老闆的神情頓時微妙了起來，一口酒卡在喉中，不上不下，很是難受。

  「錢老闆打聽這個做什麼？你不是都有漕幫這麼靠山了嗎？」

  李老闆思忖片刻，便緩緩開口，看來他是誤會錢芊芊和凌子安的關係了，還以為錢芊芊時常照顧漕幫的生意。

  「什麼靠山不靠山的？我跟凌幫主不過是朋友而已，再說了，我那麼一點兒小生意，跟各位的生意比起來相差甚遠，也不需要靠著幫派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睫翼微垂，擋住了眼底情緒，一舉一動都讓人難以琢磨。

  何老闆咽了咽口水，故作鎮定地喝了口酒，一直不敢看錢芊芊的眼睛，他的菜館跟李老闆的酒樓表來規模甚小，所以也比不得李老闆這般有底氣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你就別裝了，先前你的火鍋店紅火的時候，每日所需的米糧和菜不比我們的酒樓加起來少，漕幫一定在你這兒賺了不少好處，所以才能一直坐著這連州第一大幫派的位置。」

  李老闆放下手裡的酒杯，跟錢芊芊對視一眼，說得極其篤定。

  錢芊芊還真是覺得百口莫辯了，她從來就沒讓漕幫運送過一粒糧食，一根菜葉，如今卻惹來商人和幫派人士的嫉恨，當真是冤屈。

  「既然李老闆如此說，那我日後便將我需要的米糧和菜交給沙家幫來運，順便也跟沙家幫的幫助打聽些事情，我給他們送財，想必他們也不會把我拒之門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