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1章 滴水不漏

  穆天悅的神情也肅穆了起來，劍眉擰成一個結，一五一十地解釋道，心裡似乎也有幾分不解。

  「地痞流氓？那報官了嗎？」錢芊芊也有些驚訝，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事，所以那些所謂的地痞流氓，來頭應該也不簡單。

  「此事周臨也知道，所以先前一直派人守在你家附近，有一回將那些人抓住了，關進了大牢，本以為此事就了結了，可沒想到他們被抓了，還有更多的人補上，僅僅只有三人，大牢里便多了二十多個人犯，一直這樣下去，絕對不是辦法。」

  穆天悅喝了口茶水，動作依舊溫潤，一雙深邃的眼眸里透著生意人獨有的精明，能讓他難住的事，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小事。

  「看來這幕後是有人在操縱，你們審問那些流氓了嗎？他們有沒有吐出些什麼？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，秀眉都擰成了一個死結，臉色也有些難看。

  「自然是審問了，可那些人根本什麼都不知道，只說是有人給了他們十兩銀子，讓他們來尋釁滋事，找你們家的麻煩，嚴刑拷打，威逼利誘全都試過了，他們也只能吐出這麼多，所以周臨只能將他們暫時收監，等候發落。」

  穆天悅也很是苦惱，先前每日都有地痞來鬧，而且還不止一波，好像怎麼抓都抓不完一樣，再這樣下去，大牢都要沒位置了，所以穆天悅只能將錢母幾人暫時接走，讓那些地痞找不到人。

  「我明白了，多謝你了。」錢芊芊有些失落，連周臨都挖不出什麼來，八成那些地痞是真的什麼都不知曉，看來這幕後之人辦事還真是滴水不漏。

  「不用客氣，你押送糧食，原本就是替我去的，我替你照顧家人，都是應該的，只是你該去瞧瞧你的商鋪，極有可能你這半年都開不了張了。」

  穆天悅的臉上有些愧疚，若不是那一日地痞流氓太多，而且幾乎全都是連州城裡的百姓，官兵一時顧及不到，也不敢下手太重，火鍋店也不至於變成這個樣子。

  錢芊芊心裡早就做好了準備，對她而言，商鋪根本算不了什麼，只要她的家人沒事就好。

  「你陪我一道去瞧瞧吧。

  見芊芊站起身，話音一落，就抬腳走了出去，她光顧著找錢母幾人了，所以還沒去過火鍋店，正好藉此機會，去瞧一瞧。

  穆天悅也沒拒絕，引著錢芊芊就去了，走到火鍋店門口，還沒推門，錢芊芊就愣了一下，火鍋店的半扇木門懸在半空中，搖搖晃晃，門上還有一個打洞，明顯就是被人踹過的，瞧著十分破敗。

  錢芊芊緩緩抬手，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了一點兒，隨即就側著身子擠了進去，這裡頭果然不出她所料，所有的東西都被砸光了，而且牆壁上還用黑墨寫了不少辱罵她的話，簡直不堪入眼。

  原本潔白的牆壁被燻黑了不少，四處都有股子糊味，看得出來，這裡曾經被人放過火，只是火勢不大時就被熄滅了，所以沒釀成更加嚴重的後果。

  頭頂的房梁都被砍出了口子，地上儘是被砸得四分五裂的桌椅，還有一片片尖利的青瓷碗碟碎片，每走一步都要格外當心腳下。

  好端端的店被破壞成這個樣子，要請匠人來重新修理，還有桌椅碗碟都要重新添置，廚房也完全被砸爛了，按照古代的辦事效率，確實如穆天悅所說，她這小半年可能都開不了張了。

  」當時他們砸的時候我並不知情，等有人瞧見，去通知我時，他們就已經得手了，好歹你走之前就把這火鍋店關了，所以他們並沒有傷到人，只是你的這些東西，可惜了。「

  穆天悅的心情也有些許沉重，在一旁自顧自地解釋道，等他和周臨趕到的時候，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灘爛泥，如何都救不回來了。

  」沒事，這算什麼？這連州城多得是商鋪，他們砸了這一家，我還能繼續租別家，生意總是人做出來的，我可不信就憑這些地痞流氓，就能阻止我做生意。」

  錢芊芊冷笑一聲，臉上透著絲絲嘲弄，似乎在嘲諷那躲在幕後之人，既然有人如此衝著她來，那她必定不會客氣，她倒要看看，到底誰更厲害。

  「錢老闆果真是女中豪傑，有膽識，我原本還怕你會傷心流淚，但現在看你的神情，我總算放心了。」

  穆天悅也終於鬆了口氣，同時也在心裡對錢芊芊刮目相看，真沒想到，一個女子能如此豁達，果然是成大事之人。

  「有什麼好傷心的？這鋪子也是我租的，我也不差這幾個翻修的錢，不過這是明擺著有人觸我霉頭，故意讓我做不成生意，我一定要找出這幕後之人，給他們點兒顏色瞧瞧。」

  錢芊芊紅唇微揚，目光也凌厲了起來，她向來就不是吃啞巴虧之人，現在也是如此，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人欺負了，她若沒點兒動作，那就不是她了。

  「我和周臨也定會支持你，此事說得實在缺德，你放心吧，你這鋪子維修的錢，我給你，算是向你賠罪了。」

  穆天悅也說得十分篤定，只是錢芊芊卻不以為然，在她看來，穆天悅是她的恩人，有什麼需要向她賠罪的，這不是說反了嗎？

  「不用，這些錢我有，況且是我麻煩了你這麼多天，你怎麼還能向我賠罪呢？」

  錢芊芊轉頭拒絕，雙手背在身後，其實瞧見這一幕，她的心裡是在滴血的，但在穆天悅面前，她可不能如此沒有骨氣，也不能自怨自艾，在此像潑婦一樣大罵。

  「是我沒替你看管好這鋪子，才讓人有機可乘，我自然要向你賠罪，只要你不怪罪我，那便好了。」

  穆天悅長嘆一聲，臉上透著幾分無奈，雖然他在這連州頗有威望，但也畢竟只是個商人，在權勢上終究還是弱了些。

  「有些事也不能你能左右的，你能替我保護好我的家人，我已經很感激你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面不改色，眼神也漸漸柔和了起來，秀眉微蹙，眼底隱隱透著愁思。

  「那些找我麻煩的地痞現在在哪兒？我想見他們。」錢芊芊話鋒一轉，神情隨即平靜了下來，眼下的當務之急就是要弄清此事。

  「還在大牢里，周臨那邊已經打點好了，我隨我前去吧。」

  穆天悅側過身，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，錢芊芊隨著他走到了衙門，周臨也早就侯在門口了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您可算回來了，聽聞邊疆大獲全勝，這城中的人心都安定了不少。」

  「你的消息倒是靈通。」錢芊芊只是抿唇淺笑，淡淡地寒暄了一聲，心思一直都不在這兒。

  「我知道這連州的事讓您十分不快，人已經全都抓到了，您去瞧瞧吧。」

  周臨知道錢芊芊為何而來，所以走在前方引路，帶著錢芊芊走進了大牢，那些個地痞流氓關在單獨的幾間牢房，瞧他們這懶懶散散的模樣，倒真像個大字不識的平頭百姓。

  獄卒打開牢房，那些個地痞也都精神了起來，擠擠挨挨地縮成一團，好像十分害怕，看樣子，這幾日在牢房裡應該沒少受刑。

  「大人，求求你們饒了我吧，我真的只是收錢辦事，一時鬼迷心竅，辦了不該辦的事，銀子我已經全都交出來，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。」

  「是啊是啊，我們都不過是普通的平民百姓，平日裡雖然做過不少錯事，但也從沒真正害過誰，這一回，我們真是被錢給逼急了。」

  地痞們紛紛跪地求饒，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傷，不停地叩頭作揖，有的還痛哭流涕，不像是故意演出來的。

  「你們真的如此無辜？你們再好好想想，在你們之中，誰有什麼可疑行徑，只要站出來指認，周大人便立刻放了他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不動聲色，臉上沒有半點慌亂，秀眉輕挑，眼角眉梢間透著說不出的試探。

  那些個地痞面面相覷，皆是一臉疑惑，在這個時候都想自救，誰還管得了他人，所以很快就有人站了出來，指認起了自己身邊的人。

  「你胡說八道，我何時多拿了五兩銀子？難不成是你自己做賊心虛，想拿我墊背？」

  「你敢污衊我，我打死你！」

  一時間，牢房裡熱鬧了起來，這些個地痞狗咬狗，沒有一刻安寧，都想著把別人咬出去，然後自己脫罪，所以說的話也都真假難辨。

  錢芊芊瞧著這些人實在粗鄙，而且人多了，就容易有人在中間渾水摸魚，所以很難查出些什麼來，便默默地轉身離開，讓這些人自己去慢慢斗。

  此處交給了牢房裡的獄卒，所以不會鬧出人命出來，周臨和穆天悅也隨後跟上了錢芊芊，幾人都沉默了良久。

  「這些人的身世背景，都查清楚了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在心裡思量了一番，總算開了口，她總覺得，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，那就必定不是無跡可尋的，這其中一定藏著端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