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4章 尋人

  「這晉城上下好幾萬百姓，若是都走，晉城豈不是都成一座空城了，央國的兵馬還沒來，我們豈不是要把晉城拱手相讓了？」

  李管家微微頷首，神情凝重，小聲解釋道，錢芊芊卻覺得心裡不是滋味，若是央國真的占領晉城，那受苦的定是那些百姓，現在百姓們還沒得到消息，她自己先走了，良心不安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您快上車吧，我得啟程了。」李管家見錢芊芊遲遲未動，便在一旁提醒了一聲。

  「那些百姓體內的毒才清除，若是央國兵馬真的殺進來，他們還有活路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神情肅穆，眼神里夾雜著幾分試探，原本英氣的眉目也柔軟了起來。

  「眼下管不了這麼多了，錢老闆，你沒上過戰場，不知這戰場上的心酸，許多事都得聽天由命，所以還是快走吧。」

  江笙坐在馬車裡，撩開車簾，臉上儘是平靜，他的溫潤跟穆天悅的多有不同，穆天悅是儒雅之中透著精明，而他則是溫潤得有些冷漠。

  錢芊芊抬眼瞥了江笙一眼，隨即就上了車，李管家在前頭引路，瞧著他們行進的方向，像是往東邊去的。

  「你不是一直都做隨軍大夫嗎？為何現在不隨軍了，要隨我們這些人一起走，難道你也如此貪生怕死？」

  錢芊芊坐在馬車裡，冷冷地白了江笙一眼，先前她利用江笙來氣蕭墨寒，現在想來，還真是後悔。

  「隨你怎麼說吧，但我只想告訴你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責任，就像那些將士的任務就是從軍打仗，而我們這些大夫的責任，便是救死扶傷，這世上多一個大夫，或許就能保住一個人的性命。」

  江笙面不改色，早就看出了錢芊芊心裡有疙瘩，但也絲毫沒有解釋，這性子，倒是跟蕭墨寒有幾分相似。

  「哼，狡辯。」錢芊芊瞪了江笙一眼，臉色難看，冷冷地吐出兩個字，眼底儘是嘲諷。

  江笙沒有再出聲，只是靜靜地望著前方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目光平靜如水。

  一直走到晚上，眼見著天黑了，李管家便在這沿路的小鎮上找了家客棧歇息，夜裡，錢芊芊悄悄起了身，眼見著客棧里空無一人，便走到馬廄，牽了匹馬。

  錢芊芊想來想去，還是不能就這麼走了，不管怎麼樣，她都要回去找到蕭墨寒，否則她這一趟，就白來了。

  她上了馬，偷偷離開客棧，一路往回趕，殊不知在客棧里還有一人也沒睡著。

  江笙站在床邊，屋子裡燭火昏黃，眼瞧著錢芊芊騎馬離開，眼底滑過一絲黯然，其實他早就料到錢芊芊不會真的離開，果真他沒想錯。

  天快亮了，錢芊芊也終於趕回到了將軍府，為了不耽擱時間，她直接出了城，去了外頭的軍營。

  但殊不知，城外的軍營早就不似她走之時那般了，將士死傷不少，正片軍營都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，哀鴻遍野，瞧著應該死了不少人。

  「讓開，我找你們秦大人。」錢芊芊正要過去，卻被巡邏的將士伸手阻攔，所以她迫不得已拔高了音量。

  「這不是先前來過的錢老闆嗎？」其中有名將士認出了錢芊芊，巡邏的將士仔細一看，這才收手放人。

  「你們秦大人呢？」錢芊芊知道蕭墨寒現在下落不明，所以便直接來找了秦厲。

  「原來您找秦將軍，這邊請。」

  其中一個將士是先前看守過蕭墨寒的營帳的，所以知道錢芊芊身份貴重，對錢芊芊很是恭敬。

  錢芊芊抬腳跟了上去，這將士進營帳通報了一聲，隨即便示意她進去。

  秦厲坐在榻上，手臂上纏著一圈雪白的繃帶，整個人都頹廢了不少，看來他也受傷了，而且受了不小的打擊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你怎麼來了？」秦厲見著錢芊芊，還有幾分意外，在他看來，錢芊芊應該不會回來了才是。

  「情況到底怎麼樣了？蕭將軍出了何事？」錢芊芊顧不上別的，開口就問蕭墨寒，這也不出秦厲所料。

  「唉，我們救人是遇到敵軍埋伏，我拼死殺出重圍，卻不見蕭將軍，無奈之下，我只能帶著剩下的人馬先回營，再派人去打探將軍的下落。」

  秦厲長嘆一聲，劍眉擰成一個死結，說得十分無奈。

  錢芊芊的心弦緊繃了起來，先前蕭墨寒就失蹤過一回，現在竟然又下落不明了，當真是讓她過不安生。

  「蕭將軍是在哪兒失蹤的，你告訴我，我也去幫忙找他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眼底儘是篤定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仿佛已經下定了決心，任何人都動搖不了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您就別胡鬧了，戰場上刀劍無眼，況且現在外頭到處都是央國的人，若是讓他們瞧見了，您一定凶多吉少。」

  秦厲很是為難，臉上透著些許苦惱。

  「你們能做的事，我也能做，多個人便多個機會，若是你不告訴我，我也會向旁人打聽，你是攔不住我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揚起頭，眉目清冷，兩道濃眉透著說不出的英氣，眼神倔強，不撞南牆不回頭。

  「唉，蕭將軍是在西邊的天水村失蹤的，當時我們在躲敵軍，你要找，便去那兒吧。」

  秦厲知道自己拗不過錢芊芊，他若是不說，興許會出大事，所以便乾脆告訴了錢芊芊。

  「好，多謝了。」錢芊芊微微點頭，話音一落，轉身便要出去，秦厲一個箭步衝上來，攔住了她。

  「外頭危險，你若非要去，我便派幾個人隨行保護。」秦厲神情凝重，臉上還有幾道深深淺淺的刀傷，有些結痂了，有些還是新傷。

  「不用了，人一多，目標就大，便容易暴露，我偽裝成老百姓，一有危險便回來，不會有事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乾脆地拒絕，倒不是因為她不怕死，而是在這個節骨眼上，她不想節外生枝，只想快些找到蕭墨寒，一夥男子走在一起，總是容易惹人懷疑，所以還不如去冒這個險。

  「不行，你一個人太危險了，若你不答應我的安排，我便只能派人送你回晉城了。」

  秦厲也很是堅持，局勢頓時僵持不下，錢芊芊微微垂下眼帘，纖長濃密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情緒，雙手也忍不住攥緊了拳頭。

  「秦大人，你也是領兵打仗的，該知道是我一個去好，還是一群人去好。」

  錢芊芊驟然抬眸，一雙清靈的眸子裡倒映著秦厲的臉，不錯，若是為了戰事考慮，自然錢芊芊一個人目標更小，更方便。

  錢芊芊見秦厲遲遲沒有說話，便繞開秦厲的身子，大步走到了門口，這時，秦厲開口叫住了她。

  「既然你非要自己去，我也攔不住你，你把這個帶上吧，關鍵時候能派上用場。」

  秦厲從桌案上拿起一把鐵弩，遞到了錢芊芊手邊，錢芊芊隨即接過，道了聲謝，便徑直走了。

  馬依舊拴在外頭，錢芊芊翻身上馬，徑直往秦厲說的地方走去，雖然這軍營的情況也不好，但她留下也幫不上什麼忙，而且她現在心裡也只有蕭墨寒，只有找到蕭墨寒了，她才能踏實。

  一路往西走，錢芊芊沿途沒有碰上一個人，沒有百姓，也沒有敵軍，反而路邊常有惡臭飄來，湊近一看，才知大多都是死屍，身上都穿著蕭國，或是央國的鎧甲，看來這些全都是打仗戰死的將士。

  突然，一旁的叢林裡有了些許異動，錢芊芊頓時停下腳步，手探向袖中，握緊了袖中藏著的匕首。

  「誰？出來。」錢芊芊大吼一聲，秀眉緊蹙，臉上儘是警惕。

  三個男子從林中走了出來，看他們的穿著，都是央國的人，手裡都拿著彎刀，望著錢芊芊虎視眈眈。

  錢芊芊沒想到，她還沒走到天水村，就碰上了這幾個敵軍，而且若是鬧出些大動靜，定會將這附近的敵軍都吸引過來，所以此事得悄悄解決。

  「幾位大哥，請問有什麼事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從臉上擠出一抹笑，絲毫沒有下馬的意思，眼眸微眯，借著騎馬的視線高，她一直在暗地裡觀察附近的環境。

  「給我下來！」

  其中一名男子沒好氣道，揮舞著手裡的彎刀，個個都凶神惡煞。

  「是。」錢芊芊討好地點了點頭，翻身下馬，雙手背在身後，攥著那把小巧的貼弩。

  她身板原本就瘦弱，如今穿著粗布衣裳，瞧著當真像個平頭百姓，只是這氣質和打扮卻不像村民。

  「看你的樣子，應該是蕭國人，現在外頭一直在打仗，你還往西走做什麼？」

  那幾個男子上下打量著錢芊芊，對錢芊芊充滿了懷疑。

  「我，我是去西邊尋親戚的，對，尋親戚。」

  錢芊芊故意說得顛三倒四，神情有幾分倉皇，那幾名男子面面相覷，隨即就揚起手裡的彎刀，朝錢芊芊撲了上來。

  錢芊芊退後半步，趁這幾名男子不備，拿出背後藏著的鐵弩，幾支利箭朝那幾名男子刺去，很快那幾名男子便相繼倒地。

  沒想到這鐵弩能有如此威力，錢芊芊還有些吃驚，看來秦厲給她的的確是好東西。

  只是看樣子，這附近的央國人不少，為了保險起見，錢芊芊扒下了其中一名男子的衣裳，換到自己身上，再拿上一把彎刀，瞧著還真的跟央國將士無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