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得勝回營

  上官凌徑直走了過來，原本想喚錢芊芊為「錢姑娘」，可想起錢芊芊眼下是男裝，周圍有人多眼雜的，便話鋒一轉，改了稱呼。

  「有話就直說，不必如此遮遮掩掩。」錢芊芊的臉上波瀾不驚，許是連日趕路的緣故，臉色有些難看，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疲倦。

  「等到了那裡，我們便兵分兩路，我特意準備了不少空麻袋，到時我們在空麻袋裡添上泥土，我帶人押送那些假糧食引開山匪，你們便護著真糧食，趁機離開。」

  上官凌壓低了聲音，這是他想了一夜想出來的主意，雖然有些危險，但必須要去嘗試，否則便一點兒生機也無。

  「把地形圖拿來給我瞧瞧。」錢芊芊不以為然，臉上也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，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聲。

  上官凌有些疑惑，但還是照做了，從袖中取出了地形圖，交給了錢芊芊。

  錢芊芊打開圖紙，仔細瞧了一番，發現這前方有一段山路，儘是懸崖峭壁，上官凌為了節約時間，特意繞開了那一段山路，只標註了圖紙上的一條平路。

  「等會兒我們不走平路，走這段山路。」

  錢芊芊指著圖紙上崎嶇的山路和懸崖，說得十分篤定，上官凌錯愕一瞬，仔細盯著錢芊芊的一舉一動，臉上儘是不可置信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您可看清楚了，這山路不僅饒得遠，而且十分難走，也避不過那幫山匪，我們不走平路走山路，完全就是自討苦吃。」

  上官凌以為錢芊芊是腦子一熱，隨口說說的，便一五一十地解釋了走山路的不便，只是錢芊芊卻絲毫不為所動。

  「麻煩點兒不要緊，我們一定要走山路，至於原因，到時候你就知道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眼底透著神秘，讓人有些看不真切，而上官凌也十分不解，正要追問，凌子安卻走了過來。

  「兵分兩路代價太大，我們的人本就不多，若是你們落到了那些山匪手裡，一定死路一條，所以這個主意你就別想了。」

  凌子安好像聽到了剛才上官凌的話，說的也正是錢芊芊心中所想，只是這卻讓上官凌心裡大為不快。

  「我跟錢老闆說話，你怎麼能偷聽？還有，此事輪不到你插手。」

  上官凌冷冷地瞪了凌子安一眼，沒好氣道，臉上燃起絲絲怒火。

  凌子安面不改色，好像完全沒把上官凌放在眼裡，也絲毫不在乎上官凌的話，仿佛一陣熱風從耳畔吹過，留不下半點痕跡。

  「好了，眼下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，你說話也客氣些，別太過分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制止了上官凌，神情凝重了幾分，秀眉緊蹙，很是肅穆。

  上官凌微微側過臉，不屑地冷哼一聲，不再多言，凌子安一直站在原地，雙手背在身後，不動聲色。

  「凌幫主說得沒錯，你的主意行不通，我倒是想了個辦法，雖然不一定有十成把握，但也有一線生機，所以你就先聽我的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神情緩和了些，完全沒有跟上官凌商量的意思，眼下上官凌的勢頭實在太盛，所以還是得先滅一滅他的威風。

  「可是錢老闆，你什麼都不告訴我，就讓我這麼稀里糊塗地聽你的，若是你被什麼人騙了，這些糧食送不到邊疆，可如何是好？」

  上官凌惱怒了幾分，目光時不時地瞥向凌子安，眼底儘是嘲諷。

  「這主意是我定的，出了任何問題，由我一人承擔。」

  錢芊芊驟然抬眸，說得極其篤定，眉眼間儘是說不出的倔強和堅韌，哪怕是上官凌，在她面前也氣勢全無，只能先默認。

  「凌幫主，我有些事要與你單獨商量。」

  錢芊芊轉眼望向凌子安，話音一落，就徑直回了營帳，凌子安沒有多看上官凌一眼，抬腳就跟了上去。

  「上官凌一直對你有偏見，所以說的那些話你也別放在心上，他沒惡意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怕凌子安心裡有疙瘩，便特意這般寬慰道，雖然凌子安不是小氣之人，可也架不住上官凌幾次三番地給他難堪。

  「我自然不會與他一般見識，你若是為了維護他來寬我的心，便太小看我了。」

  凌子安揚起頭，說得理所當然，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，放眼整個連州，除了蕭墨寒意外，還沒有誰能讓他打心眼敬佩，都不足以讓他放在眼裡。

  「也是，凌幫主大小也是個人物，不會太拘泥於小節。」

  錢芊芊淺笑一聲，化解了這份尷尬，隨即便打開手裡的地形圖，跟凌子安商量了起來。

  沒想到這一商量才知道，凌子安跟她想到一處去了，都想走山路，拿糧食來威脅那幫山匪，必然能爭取一個機會。

  早上用完膳，錢芊芊便帶著兵馬重新啟程，為了不與上官凌發生衝突，凌子安主動帶著漕幫的人跟在了最後頭，不與上官凌接觸。

  邊疆，蕭墨寒帶兵殺出了重圍，兵行險招，來了一個絕地反擊，重創央國，蕭國將士也隨之士氣大振。

  只是等蕭墨寒回到軍營，軍糧短缺的問題也漸漸浮出水面，這邊疆將士都在等著朝廷運送過來的糧食，可都十多日了，朝廷那邊還是一點兒消息都沒有。

  「將軍，我們的糧草至多只能吃十日了，若是到時候朝廷的糧草還不來，我們這些將士，便只能餓肚子了。」

  雪依進來稟報，在蕭墨寒被敵軍圍困之時，她帶人與蕭墨寒裡應外合，破除了央國的陷阱，如今也是蕭墨寒吩咐她清點軍中糧草。

  「我未率兵迎戰之前，收到過朝廷的信函，那個時候就說糧草已經在路上了，怎麼可能現在還無音信？」

  蕭墨寒也很是疑惑，他才剛回營，並不知山匪之事，所以有些想不通。

  「屬下聽說，來邊疆的必經之路上出現了一夥山匪，將朝廷的糧草全都搶走了，也不知此事是不是真的。」

  雪依微微頷首，小心翼翼地開口道，雖然語氣之中透著猜測，但臉上卻儘是肯定，朝廷怕擾亂軍心，所以一直封鎖著這個消息，但紙終究包不住火，既然事情已經出了，就定會多少走漏些風聲。

  「什麼？」蕭墨寒臉色一沉，驟然抬眸，劍眉緊縮，五官硬朗大氣，臉上幾道結痂的血痕更給他增添了幾分硬朗。

  「既然糧草到現在都還沒送過來，那就必定出了意外，皇上瞞著我們，看來是想讓我們在邊疆死守。」

  蕭墨寒說得極其篤定，他為官多年，雖然時常在外征戰，但對當今聖上的脾性還是頗為了解的。

  朝廷封鎖了這個消息，卻又遲遲不來信安撫，想必是還沒想出應對之法，這一場仗，幾乎將蕭國的國庫耗空了，要再籌集這麼多糧草，談何容易？

  「將軍，我們不能光等著朝廷來支援，必須自己想想辦法，否則根本撐不了幾日，敵軍若是發現我們糧草不足，肯定也會伺機而動，我們這一場勝仗便白打了。」

  雪依緩緩開口，所說的話也是蕭墨寒心中所想，當今聖上資質平庸，八成解決不了此事。

  「我知道，眼下央國那邊肯定無力再戰了，每日操練結束之後，你便帶一隊將士進山打獵，這邊疆雖然不比連州，山里應該也總會有些獵物和野果，糧草的事先別聲張，能撐一日是一日。」

  蕭墨寒在心裡思量片刻，薄唇輕掀，聲音低沉，透著說不出的沉穩，眼底波瀾不驚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。

  「是，將軍，屬下這就去辦。」

  雪依點頭應和，隨即便作勢要退下了。

  「等等，這幾日有本將軍的信嗎？」蕭墨寒猛然回神，心裡似乎想起了些什麼，叫住雪依，眼底有幾分隱忍。

  「回將軍的話，並沒有。」雪依微微俯身，如實作答。

  「行了，你退下吧。」蕭墨寒有幾分失落，微微垂下眼帘，擋住了眼底的情緒。

  算算日子，這也已經有十日了，錢芊芊的信居然還沒到，蕭墨寒原本還滿心希望，沒想到終究還是失望了，錢芊芊果真是個沒心沒肺的。

  錢芊芊也一連趕了好幾日路，走完那些平路，便走到了山路上，山路崎嶇難行，糧食又頗有分量，所以那些官兵們運得很是吃力，速度也減慢了許多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前方就是斷腸崖了，若是有人一不留神地摔下去，一定粉身碎骨，所以我們可得仔細些，不能走得太快。」

  上官凌對這地形很是熟悉，其實錢芊芊也早就發現了那個懸崖，算算時辰，那些山匪們也該行動了。

  「那就多留意吧，糧食是小事，可別傷了人才好。」

  錢芊芊眺望前方，淡淡地開口，語調輕緩，沒有半點波瀾，讓人有些琢磨不透。

  這山路兩邊都是隱天蔽日的密林，一眼望去一片青翠，只是那密林里到底藏了些什麼，誰都瞧不見。

  上官凌也知道這段路是山匪時常出沒的地方，所以早就讓那些官兵提高了警惕，他騎在馬上，此處張望著，手也不禁握緊了身側的刀柄。

  錢芊芊走在最前方，突然瞥見林中似有異動，神情陡然凝重了起來，猛然轉頭，大聲命令道：「快，快走。」

  這一聲讓那些原本就疲累的官兵頓時回過了神，也顧不得其他，都推著糧食拼命追上錢芊芊的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