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4章 放出毒婦

  「前兩日村裡的張伯來鎮上看病，我在街上遇到了他，聽說奇奇病了，高燒不退，你爺奶在家急得不可開交，大伯也是愁眉苦臉，他們的日子本就不好過，這回替奇奇治病怕是要花去不少錢，所以我們若是還有餘力，便……」

  錢母的話還沒完全說完，錢芊芊就猜到了後文，所以開口打斷了錢母，臉上沒有半點多餘的神情。

  「娘，您就是太善良了，錢奇奇是大伯一家的心頭肉，他們就是砸鍋賣鐵，也會想辦法醫好錢芊芊，既然已經分家了，我們跟他們便不再是一家人，所以不管他們發生什麼，您都不必搭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說得理所當然，可錢母卻並不這麼想，錢母愚昧又愚孝，總覺得錢二郎不在了，她不替丈夫在錢老頭和老太跟前盡孝，將來是要遭天譴的。

  「你這是什麼話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，就算已經分家了，我們跟他們又怎能徹徹底底地斷乾淨？你先前給大伯母和三嬸兒的懲罰已經夠重了，難道你非要逼死他們一大家子嗎？」

  錢母只覺得錢芊芊狠心，太過冷血，先前錢芊芊以一己之力撐起這個家，錢母還覺得她能幹，現在看她越來越能幹，錢母不禁有些擔憂了。

  「娘，您莫不是糊塗了吧，難道您忘了，他們一家子從前是怎麼對我們的嗎？大伯母和三嬸還差點兒害死堯哥兒，您怎麼倒還幫他們說起話來了？」

  錢芊芊實在不理解這個時代女人的思維方式，在她看來，對待除父母和兄弟姐妹以外的人，都得以德報德，以怨報怨，錢母的這般做派，在她看來無疑太過「聖母」了。

  「我不是幫他們說話，我只是不想背上個不孝的壞名聲，日後到九泉之下都無顏見你爹。」

  錢母沒好氣道，在她看來，顏面和名聲比什麼都重要，哪怕大房三房從前如此欺辱她，錢老頭和老太也不待見她，她都做不到像錢芊芊這般嫉惡如仇。

  「我相信爹並非是非不分之人，他若是在九泉之下知道我們的遭遇，也一定會理解，支持我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毫不退讓，在她看來，給錢老頭和老太一家的懲罰還完全不夠，大伯母和三嬸也還不到放出來的時候。

  錢母說不過錢芊芊，無奈之下，只能抱著堯哥兒回到了房中，錢芊芊一個人收拾了碗筷，眼見著天色不早了，便將那些曬乾的菜收了起來，明日帶去天悅酒樓。

  只不過錢母這幾日瞧著不大對勁，錢芊芊為了以防萬一，便吩咐了錢芬，讓錢芬好生看著錢母，若是錢母要做什麼出格的事，便一定要攔住，等她回來再說。

  錢芬雖然還沒真正長大，但已經能幫錢芊芊辦不少事了，所以一口就答應了下來。

  錢芊芊想著糧食要緊，第二日一早，便帶著那些乾菜出發進了連州城。

  穆天悅在酒樓等著她，瞧著她帶的這些東西，臉上還有些嫌棄，這些菜都曬乾了，瞧著眼色黑沉枯黃，確實讓人很難有食慾。

  「這就是你做的乾菜？賣相也太差了些。」穆天悅吃慣了山珍海味，尋常反事在他看來都不算什麼，更何況還是這橫空出世的菜餚。

  「菜不可貌相，味道怎麼樣，得嘗過才知道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很是自信，弄得穆天悅也好奇了起來，立刻把這些菜交給了酒樓里的廚子，這段時日酒樓的生意一直不好，只有稀稀拉拉的幾個客人，所以穆天悅準備讓那些客人免費品嘗。

  「你們等等，把這個拿著，按照上面些的做法來烹製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從袖中取出一張宣紙，交給了那幾名廚子，這乾菜不同於新鮮的菜，怎麼烹製都行，若是做得不好，便難以下咽。

  「是。」那幾個廚子退了下去，按照錢芊芊給的烹製方法，很快就將那些乾菜全都做好了，一一端上了客人的餐桌。

  「各位客官，這是我們穆老闆特意吩咐的，我們天悅酒樓的新菜，免費送給大家品嘗，若是大家覺得不錯，便下次再來光臨。」

  一個夥計站在樓下，拔高了嗓音，微笑著介紹道，那些客人瞧著面前這奇奇怪怪的菜，心裡都有些疑慮。

  「站在這兒便能將樓下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。」

  二樓，穆天悅和錢芊芊站在雅閣的窗邊，底下就是開闊的一樓，這個窗子並不是對著外頭的，而是方便觀察一樓的情況。

  錢芊芊注視著那些客人的一舉一動，他們每往那贈送的乾菜里夾一筷子，她的心裡就欣喜一分，直到最後，送的那盤乾菜基本都吃完了。

  現在這個光景，能來天悅酒樓這種地方下館子的都非富即貴，這些人都如此喜歡這道菜，那更別說平民百姓了，若不是眼下的生意不好做，錢芊芊真想把這道菜拿到火鍋店去。

  「走吧，下去瞧瞧。」穆天悅不動聲色，說完就轉過身，走在了前方，錢芊芊立刻跟上，只見那些客人幾乎都走了，幾個夥計在忙著收拾桌子。

  「穆老闆，您給的那道菜賣得很好，客人基本都是誇讚，日後我們這酒樓可要再添一道菜餚？」

  掌事的走了過來，臉上帶著親和的笑，微微俯身道。

  「暫時不用，你先下去吧，這道菜只做今日這一回，沒有我的吩咐，不能再做。」

  穆天悅淡淡地吩咐了一聲，掌事的雖然不解，但也沒有多加詢問，行了個禮，便按穆天悅說得辦了。

  「我與江南幾大糧鋪的老闆都有些交情，這乾菜如此好吃，用這些菜換他們的糧食，應該不成問題。」

  穆天悅氣定神閒，說得胸有成竹，穆家的生意做得大，遍布蕭國各地，所以穆天悅也自然與各地的不少商家都有往來。

  「那太好了，我們要親自押送這些乾菜去江南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喜出望外，同時也心有疑慮，其實她是有點兒私心的，都穿越到蕭國這麼久了，她還沒去所謂的江南呢。

  「不用，我修書一封給江南糧鋪的老闆，跟他們說明此事，再派人把這些菜押過去，然後他們自然會把糧食給我的人押回來。」

  穆天悅一句話噎住了錢芊芊，看來錢芊芊也只能在這連州等消息了，這樣也好，反正眼下蕭墨寒那邊的境況也不好，她正好等著蕭墨寒的書信。

  「既然如此，那我回去將剩下的果蔬都如此做了，分開裝好，只是這果蔬干跟糧食該以何種價錢調換，你可別犯糊塗。」

  錢芊芊小心提醒了一句，按理說，這菜是要比糧食貴上好幾倍的，只是這菜乾市面上並沒有賣的，所以這價錢不大好定。

  「你放心吧，我穆天悅做生意，什麼時候吃過虧？再說了，江南那幾家糧鋪的老闆跟我們穆家都是世交，不會過多向我們索取的。」

  穆天悅揮開手裡的摺扇，說得及其篤定，一副富家公子的做派，跟蕭墨寒完全不同。

  「那我就放心了，我先回去了，五日後，你派人去我家取菜乾。」

  錢芊芊沒有多留，話音一落，便急匆匆地趕回了家，可到家後，卻發現家裡的幾個人似乎都不大對勁。

  「你們這是怎麼了？娘，小芬？」

  錢芊芊從嘴邊擠出一抹笑，目光從錢母和錢芬的臉上划過，眼底透著絲絲疑光。

  「大姐，娘跑去縣衙替大伯母和三嬸求情，硬說之前堯哥兒中毒跟她們無關，是堯哥兒自己吃傷了東西，讓縣令大人放了大伯母和三嬸。」

  錢芬的眼眶有些濕潤，似乎意識到自己對不起錢芊芊，聲音也有些哽咽。

  錢母抱著錢堯坐在角落裡，一言不發，一直低著頭，像是在逃避著些什麼。

  但既然此事錢母已經做了，那便沒有逃避的餘地，錢芊芊徑直走上前，硬是闖入了錢母的視線。

  「娘，您為何要如此做？難道您就不怕放了她們，她們再給堯哥兒下毒嗎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氣不打一出來，但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冷靜，知道錢母是長輩，所以就算再生氣，也沒失掉分寸。

  「你爺奶來找過我了，說奇奇病重，不能沒有親娘在身邊照料，若是我不放出你大伯母和三嬸，便是有心要害死奇奇，他們不僅要把我們一家人逐出錢家族譜，還要把你爹的屍首挖出來，讓你爹死都不得安寧。」

  錢母長嘆一聲，似乎也很是無奈，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錢二郎，這般惡毒的口氣，但像是從錢老頭和老太嘴裡說出來的。

  「罷了，既然如此，就讓大伯母和三嬸回去吧，希望她們日後能安分些，別沒事找事。」

  錢芊芊也明白錢母的難處，再怎麼樣，也要讓錢二郎入土為安，她原本就是想懲戒大伯母和三嬸一番，現在目的達到了，便讓那一家人自生自滅吧。

  「不止如此，娘還把家中僅剩的一點兒銀子都給爺奶了，讓他們拿回去給奇奇治病。」

  錢輝探出頭，提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，撅起了小嘴。

  先前為了防止錢母犯糊塗，錢芊芊並沒有在家裡放多少銀子，想來也只夠錢母一家人吃飯的，現在錢母把錢都給了錢老頭和老太，錢芬姐弟幾人不是要餓肚子了嗎？

  「娘，您怎能如此糊塗，放人也就罷了，為何還要給他們錢？您把家裡的錢給他們了，小芬幾人怎麼辦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