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6章 連州米貴

  「大人，草民冤枉啊，這定是有人栽贓陷害，請大人明察。」

  趙氏接連喊冤，「咚咚咚」給縣令大人磕了好幾個響頭，臨了還不忘向錢芊芊投去一個白眼。

  「大人，這烏頭散是毒藥，平日就很少有人買，我們藥鋪進藥賣藥都是有記載的，這是帳本，我們絕無虛言吶。」

  掌柜的很是惶恐，生怕牽連到自己，所以很快就把隨身帶著的帳本遞了上去，沒有絲毫猶豫。

  「草民也記得很清楚，那日就是這婦人來買了些烏頭散，由於近日藥鋪生意不好，烏頭散一年到頭也沒幾個人來問津，所以草民記得很清楚。」

  那夥計也接連附和，官差把帳本呈了上去，縣令翻了翻，發現上頭的確有記載，現在鐵證如山，趙氏就是想賴，都賴不掉了。

  趙燁辦事果真周全，才一日的功夫，就找到了趙氏前去買藥的那家藥鋪，這一回，定能讓趙氏好好受個教訓了。

  「大膽刁婦，竟敢下毒害人，來人，將她給本官帶下去，重則三十大板，再押入天牢收監。」

  縣令臉色一沉，當即拍板，震得堂上之人心頭一顫，聞言，兩名官兵立刻走上前，強行架起趙氏，將她拖了出去。

  三嬸瞧著這一幕，嚇得臉色青白，一直低著頭，不敢出聲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落得跟趙氏一樣的下場。

  「把這個從犯也給本官帶下去，押入大牢。」

  縣令抬手揉了揉眉心，明顯有些不耐煩了，此事鬧了這麼久，也擾了這一方安寧，所以縣令也想快些結案，退堂之後便能辦自己的事了。

  「大人，此事是我大伯母主使的，三嬸只是從犯，所以懇請您對我三嬸從輕發落，別讓她將那牢底坐穿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微微頷首，不動聲色地開口道，三嬸和錢母皆是一愣，誰都沒想到她會替三嬸求情。

  「你倒是有心了，這婦人用心如此歹毒，你還替她求情，你就不怕他日這婦人反咬你一口？」

  縣令頓時來了興致，仔細打量著錢芊芊，先前因為蕭墨寒和穆天悅，錢芊芊在這小鎮上頗具聲名，所以這縣令大人是父母官，也知曉錢芊芊其人，今日一接觸，才發現錢芊芊果真不同凡響。

  「大人也說了，她不過是個鄉野婦人，充其量也只是只病貓，所以就算被反咬一口，也不至於傷筋動骨，又何須防範？」

  錢芊芊面不改色，說得十分篤定，堂上的縣令也驚訝了一下，真沒想到，小小女子竟有如此膽量。

  「好，既然你都不怕，那本官就不為難這婦人了，但下毒之事她也有參與，怎麼著都得在打牢里蹲十天半月，至於外頭的主犯，起碼要蹲五年大牢。」

  這縣令是周大人被革職後上任的，年紀不小了，也有妻兒，雖然看不出他到底是忠是奸，但行事還是足夠公正的。

  「既然如此，那就請大人秉公處置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並未替趙氏求情，外頭悽厲的慘叫聲綿延不絕，三嬸瑟縮著身子，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
  官差把三嬸帶了下去，退堂之後，錢芊芊便帶著一家人回到了家中，趙燁的事辦完了，也不便留下，跟錢芊芊說了一聲，便徑直回連州城了。

  「芊芊，這一回抓了你大伯母和三嬸，你爺奶那邊定不會善罷甘休，只要消息一傳回去，他們定會來鬧，到時若是鬧大了，恐怕有損我們錢家的名譽。」

  錢母把錢堯哄睡著了，便走到了錢芊芊身前，一臉的憂心忡忡，這回事情解決了，錢母好像一點兒都不高興。

  「這我知道，若爺奶能不聞不問，那還當真是怪事了，只是大伯母和三嬸的確犯了大錯，他們若是要鬧，那邊讓他們去縣衙鬧吧，跟我們沒關係。」

  錢芊芊則是一臉平靜，醬菜鋪子和火鍋店她已經許久沒去了，還有連州城的成衣鋪，這些都比應付錢老頭和老太重要。

  錢母說不動錢芊芊，也無可奈何，親眼見著錢芊芊回了房，只能長嘆一聲，望向了熟睡之中的錢堯。

  錢芊芊坐在房中，仔細算算日子，蕭墨寒也走了有幾日了，她先前答應過蕭墨寒，要每隔十日給他寫一封信，雖然眼下十日之期還未到，但她卻不禁拿出了先前蕭墨寒送她的毛筆。

  蕭墨寒所贈的東西，自然都是最好的，筆桿上那一個「蕭」鐫刻得十分精緻，錢芊芊仔細摩挲著那個字，竟在不知不覺之間鋪陳紙墨，在上頭書寫了起來。

  她不想讓蕭墨寒擔心，所以寫在紙上的都是一些瑣碎小事，報喜不報憂，可寫滿大半張紙，她又覺得有些不妥，蕭墨寒行軍正是緊張的時候，她怎能用這些瑣碎小事去分蕭墨寒的心。

  所以想來想去，錢芊芊還是將紙揉成一團，扔到了角落，既然寫什麼都不妥，那就乾脆什麼都別寫了，等她心裡想明白了再說。

  第二日，錢芊芊要啟程回連州城，走之前還特意囑咐了錢母和錢芬，沒事別出去轉悠，若是錢老頭和老太來鬧事，便立刻報官，實在不行便躲到醬菜鋪或火鍋店去，別跟錢老頭和老太費唇舌。

  錢母嘴上倒是答應得好好的，但具體能不能做到，這誰都說不準，錢芊芊也想趁這次機會好好試探錢母一番，看看錢母的性子到底有沒有點兒轉變。

  錢芬姐弟三人對錢芊芊依依不捨，這回家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，還好有錢芊芊在，否則錢堯的小命都有可能保不住了。

  「醬菜鋪子那邊的生意還是得做，你們兩個可要替我好生看著，等過幾日我會回來看你們，到時候給你帶好吃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低下頭，抬手摸了摸錢芬和錢宣的頭，她比這兩個妹妹大上幾歲，所以個子也顯得高挑些。

  「大姐放心，我們一定幫你好好看顧醬菜生意，只是你去連州城，路上一定要小心些。」

  錢芬握住錢芊芊的手，眼眶都漸漸濕潤了起來，她們一家從無到有，從貧到富，都是一家人抱團撐過來的，所以她們姐妹感情很是深厚。

  「嗯，堯哥兒體內的殘毒還沒清乾淨，那些藥材都擱在廚房，娘，您可一定要記得，每日早晚給他服藥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抬頭望向錢母，仔細打量著錢母的神色，淡淡地囑咐了一聲，錢母有些失神，片刻之後才焦急地點了點頭。

  「那我走了，你們在家小心些，記住我說的話。」

  錢芊芊意味深長地望了錢母一眼，話音一落，就徑直離開了家。

  進了連州城，錢芊芊走到成衣鋪門口，卻見成衣鋪關了門，今日陽光明媚，應該正是開門做生意的時候，也不知穆天悅是怎麼搞的。

  錢芊芊上前叩門，過了好一會兒，裡頭都沒有半點動靜，看來這鋪子裡應該沒人，無奈之下，她便去了「天悅酒樓」。

  「喲，錢老闆，您許久沒來了，樓上請。」

  酒樓里的老夥計一眼就認出了錢芊芊，連忙迎了上來，做了個「請」的手勢。

  「穆老闆在嗎？」錢芊芊站在原地沒動，她今日來本就不是為了吃飯。

  「我們老闆這幾日都沒過來，您找我們老闆有何事？小的若是見到他，可代為轉達。」

  那夥計點頭哈腰，很是熱情，錢芊芊卻不禁疑惑了起來，穆天悅不在成衣鋪，也每來過酒樓，那他能去哪兒？

  「你可知曉穆老闆平日裡還經常去哪兒？」

  錢芊芊隨即追問道，那夥計想了想，片刻後便開口道：「這連州城裡不少都是穆家的產業，穆老闆平日裡也總是行蹤不定，所以這個還真不好說。」

  「好吧，那多謝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長嘆一聲，知道在這夥計嘴裡問不出什麼來，話音一落，便轉過身，大步離開了。

  走在長街上，錢芊芊百思不得其解，穆天悅從來都不是不告而別之人，從一家糧店門口路過，她不禁停下了腳步。

  瞧著大米上插著的價錢牌，錢芊芊忍不住驚愕，這上頭最次的米也要五兩銀子一斗，最好的米甚至賣到了二十兩銀子一斗，這麼貴的米簡直就是天價，這糧鋪不是明擺著搶錢嗎？

  錢芊芊還以為只有這一家糧鋪如此昧著良心做生意，便抬腳走了進去，找到了這鋪子的掌柜。

  「掌柜的，你們這米賣得也忒貴了，這最差的米都要五兩銀子一斗，放眼這連州城的百姓，誰吃得起如此貴的米？」

  錢芊芊沒有客氣，攔著那掌柜就詰問了起來，那掌柜似乎心安理得，一點兒都沒把錢芊芊的話放在心上。

  「姑娘，我說你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，你上外頭看看，城裡幾乎所有的糧鋪都賣的是這個價，有的甚至比我的定價還高，買不起米可以買面和地瓜充飢，誰也沒強買強賣啊。」

  那掌柜的振振有詞，好像還有些許委屈，錢芊芊在心裡感嘆這世道當真是變了，同時也疑惑了起來，她才走了幾日，這連州城的米價怎麼就翻了十倍有餘？

  錢芊芊放過這掌柜，出了這家糧鋪，隨即又到城裡其他糧鋪看了看，發現確實如這掌柜所言，幾乎每家糧鋪都是這個價錢，而且不止米價漲了，連面和地瓜的售價都漲了不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