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5章 對簿公堂

  「芊芊，我也是一時糊塗，都是你大伯母出的餿主意，她想占你們這屋子，又想不到別的辦法，所以便指使我來做，你要怪就全都怪她，我是無辜的。」

  三嬸完全沒有覺察出錢芊芊話里的端倪，一心只想把自己撇清，免除牢獄之災，殊不知剛才的那句話已經出賣了她自己，讓她不打自招了。

  「三嬸，這可是你自己說的，我可沒逼你，如此一來，你是承認跟大伯母一起合謀給堯哥兒下毒了？」

  錢芊芊臉上笑意明媚，眉目間隱隱透著試探，三嬸這才覺察出不對勁，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，她就是想狡辯，也沒用了。

  「你竟敢詐我，錢芊芊，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，掃把星，我是你三嬸，你如此對我，還有沒有點兒良心了？」

  三嬸不禁激動了起來，說這就要向錢芊芊撲去，卻被一旁看熱鬧的鄰居攔住了。

  「原來你還知道自己是長輩，你不止是我的三嬸，還是堯哥兒的三嬸，堯哥兒還是個孩子，你竟想毒死他，到底是我狼心狗肺，還是你居心歹毒？」

  錢芊芊冷哼一聲，步步緊逼，絲毫不肯向讓，三嬸心裡憤懣，但又打不過錢芊芊，只能幹瞪眼。

  「我沒想害死堯哥兒，我和大嫂只是想藉此機會讓所有人都誤以為堯哥兒染上瘟疫，好趕走你們，你把殺人未遂這樣一頂帽子扣在我頭上，分明就是想置我於死地。」

  三嬸也忍不住了，她原本就不是個有大智慧的女人，只不過是個鄉野村婦，只能在弱者面前耍耍嘴皮子，真正到了關鍵時刻，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露出了馬腳。

  「大家都聽到了吧，先前的瘟疫之說，都只是三嬸和大伯母蓄意陷害，堯哥兒並沒有得什麼瘟疫，我們一家也無人得病，孰是孰非，相信大家心裡定有本帳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抬起頭，故意拔高了嗓音，那些圍觀的鄰居們面面相覷，都跟她解決了這個誤會。

  「錢芊芊，你做什麼，快鬆開你三嬸。」

  就在這時，錢芊芊身後傳來一聲尖利的喊叫，她轉過頭，只見大伯母出現在了後頭，看來這大伯母是已經睡醒了。

  「喲，大伯母，我正等著您呢，若是您再不行，我可就要去叫您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轉過身，秀眉輕挑，眼底儘是輕蔑，語氣之中充滿了嘲諷。

  昨夜趙燁將大伯母從客棧劫了出來，安置在了廚房，為了確保萬無一失，錢芊芊便讓趙燁給大伯母下了蒙汗藥，算算時辰，大伯母也著實該醒了。

  大伯母醒來時發現自己不在客棧，也不禁嚇了一大跳，看清眼前的布置後才發現，她在錢芊芊家裡，又聽外頭鬧哄哄的，便徑直走了出來，誰知竟碰上了這一幕。

  廚房的門是錢芊芊故意不上鎖的，而且她也沒用繩子綁著大伯母，就是要讓大伯母自己走出來，才能陷進她設下的圈套里。

  「大嫂，你可得救救我，芊芊實在太不像話了。」

  三嬸見大伯母一來，仿佛有了靠山，頓時裝起了可憐，從錢芊芊手裡掙脫，跑到了大伯母跟前。

  大伯母連忙給三嬸鬆綁，錢芊芊只是冷眼旁觀，並未阻止，畢竟等會兒將會有場狗咬狗的好戲，這綁著手腳也確實不方便。

  「芊芊，我知道你討厭我們這些窮親戚，你現在是發達了，怕我們來死皮賴臉地纏著你，但你別忘了，我們好歹是一個族譜上的，你如此苦苦相逼，到底還是不是錢家的人？」

  大伯母是個厲害的角色，腦子比三嬸靈光多了，說話也十分厲害，錢芊芊確實不稀罕當這錢家人，但錢母稀罕，她的那幾個弟妹也需要有個宗族。

  「到底是我苦苦相逼，還是你們多行不義？剛才三嬸可把你們所做的事都招了，大家都聽得清清楚楚，大伯母，您可是主謀，這罪名應該比三嬸大得多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不動聲色地開口道，周圍還有不少人附和著點頭，大伯母一臉驚詫，沒想到自己才剛睡醒，就發生了這樣的事。

  「你這個蠢貨，剛才你都說了些什麼？」

  大伯母一把推開三嬸，頓時變了張臉，眉頭擰成一個「川」字，眼裡燃起了森森怒火。

  「大嫂，都是芊芊那話詐我，我真的不是有意要供出你的。」

  三嬸癱倒在地，緊攥著大伯母的裙角，卻被大伯母一腳踹在了心窩上。

  「她有多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，你怎麼能這麼快就著了她的道，這下毒的人明明是你，你竟為了保命把罪責都推到我身上，我當真是看錯你了。」

  大伯母眼見著無力回天，便索性來個翻臉不認帳，一刀斬斷自己跟三嬸只見的關係，抬手理了理身上的衣衫，臉上儘是冷漠。

  「大嫂，你怎麼能這樣？毒藥是你買的，主意也是你出的，我都是按你所說的去做，你怎麼倒怪起我來了？」

  三嬸也頓時懵了，沒想到大伯母如此冷血，簡直就是沒良心。

  「口說無憑，你說我買毒藥，出主意，你有證據嗎？若是沒有，就不能這般污衊我，那毒藥是你親手所下，我知道你心有不甘，但這就是事實。」

  大伯母把自己撇了個一乾二淨，白了三嬸一眼，便環抱著雙手，站到了周圍那群看熱鬧的人里，好像事不關己。

  三嬸一隻手撐著地，好不容易才從地上爬了起來，這下她總算看清了，大伯母一直都在利用她。

  「是你一直垂涎芊芊一家的宅院和鋪子，想方設法地想據為己有，我原本沒動那份心思，但你幾次三番地與我說道，還說得手之後這宅院和鋪子便平分，我起初不願，是你硬把毒藥塞到了我手裡，這兩日聽說堯哥兒的病有好轉，便又攛掇我來下毒，自己卻在外頭守著，這全都是你幹的好事，我句句屬實。」

  三嬸也忍不住了，一五一十地將這來龍去脈和盤托出，底下的鄰居們竊竊私語，錢芊芊一臉鄙夷，只有大伯母氣定神閒。

  「哼，我知道你想洗脫自己身上的罪名，但不管你怎麼說，若是你那不成證據來，便只能算空口白話，做不得數，我是被你冤枉的。」

  大伯母絲毫不為所動，似乎算準了錢芊芊和三嬸都拿不出證據，由此可見，那毒藥的來源三嬸並不知情。

  「大嫂，你好狠的心，你簡直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！」

  三嬸氣急了，雙唇顫抖著，眼眶都濕潤了起來，若是大伯母死不認帳，她一個人背上這殺人的罪名，那三房一家可就完了。

  「好了，大伯母，三嬸，你們都別吵了，這孰是孰非一時間也說不清楚，我們還是到公堂上好好說道吧，相信官府自有定論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上前幾步，打斷了這兩個女人的爭執，她們現在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燕雀，根本不足為據，眼下是將她們收入籠中的時候了。

  「好啊，去就去，誰怕誰？你昨夜不知使了什麼詭計，將我從客棧弄到了你這兒的廚房，我定要讓官府治你一個綁架之罪，你給我等著。」

  大伯母趾高氣揚，眼睛仿佛長在了頭頂上，只是三嬸忍不住掩面啜泣了起來。

  「大伯母還真是說笑了，您是長輩，我怎麼能讓您住客棧呢？所以夜裡派人將您請到了此處，只是我這宅院地方小，實在沒您睡的地兒，便只能將您安置在了廚房，沒想到您昨晚睡得太熟，竟一點兒感覺都沒有，我一沒用繩子綁著您，二沒將您關在廚房，何來綁架之說？」

  錢芊芊就知道大伯母會反咬一口，所以早就準備好了說辭，大伯母沒想到錢芊芊竟然是這般意圖，一時語塞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。

  「讓開，都讓開——」

  人群外傳來幾聲呵斥，那些百姓們讓出一條小道，幾名身著官府的男子走了過來，個個神情肅穆，很是兇狠。

  「剛才有人報案，說此處有人下毒蓄意害人，你們都跟本官走一趟。」

  那幾名官差走到錢芊芊身前，環視一圈，錢家一眾人便都被帶走了。

  縣衙外，趙燁正在門口候著，眼見著錢芊芊等人來了，便隨即跟了過去。

  「錢老闆，事情已經辦妥了，您放心吧。」

  趙燁站在錢芊芊身旁，低聲道，錢芊芊抿唇淺笑，給趙燁使了個眼色。

  兩邊官差都準備好了，縣令大人上了堂，猛然拍板，錢家眾人便都跪了下來。

  一番審訊過後，大伯母死不認帳，三嬸拼命裝可憐，錢母抱著錢堯，和錢芬姐弟們跪在一旁，連大氣都不敢出。

  如此一來，此事便變得麻煩了起來，若是沒有證人上場，縣令大人也無法宣判。

  「大人，我們有證人，能證明毒藥就是出自趙氏之手。」

  錢芊芊驟然抬眸，冷不丁地說了一句，趙氏和三嬸的目光都轉移到了她身上。

  「哦？那就將證人帶上來吧。」縣令有些疑惑，開口下了個明令。

  趙燁已經把一切都準備好了，官差把兩名男子帶了上來，這兩名男子一老一少，瞧著穿著打扮，應該是掌柜的和夥計，身上都帶著一股難聞的中藥味，應該是出自藥鋪的。

  大伯母趙氏一瞧，臉色頓時變了，眼神閃躲著，不敢看那兩名男子，雙手不由得攥得更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