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1章 有人下毒

  大伯母冷笑一聲，眼裡儘是譏誚，錢芊芊也頓時明白了，看來是蕭墨寒帶兵出征的消息傳開了，大伯母和三嬸瞧著錢芊芊沒了倚仗，所以才趕來鎮上，趁機發難。

  「若堯哥兒是真的得了急病也就罷了，要是讓我查出這其中有人搗鬼，三嬸，牢獄裡的日子不好過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話鋒一轉，毫不畏懼地迎向大伯母的目光，三嬸在一旁輕咳一聲，扯了扯大伯母的衣袖，給大伯母使了個眼色。

  「我懶得跟你廢話，別讓我沾了這晦氣。」

  大伯母白了錢芊芊一眼，隨即就拂袖而去，三嬸也立刻跟上，不再多留。

  「娘，快把堯哥兒抱到屋裡去。」

  錢芊芊轉過身，緊張地吩咐了一聲，錢母即刻照辦，錢芬姐弟三人也都跟了進去。

  「芊芊，你可得想想辦法，一定要救救堯哥兒，他還這么小……」

  錢母不住地掉眼淚，她原本就是普通村婦，沒見過世面，丈夫在時靠著丈夫，丈夫不在了，便只能靠兒女，所以在這種大事面前，根本沒有主意。

  「娘，你放心吧，堯哥兒是我的親弟弟，我怎會見死不救？」

  錢芊芊坐到床邊，伸手替錢堯診了診脈，可卻診不出什麼端倪，她本就不是專門的大夫，只是知曉些醫理罷了，錢堯病得急，看來必須去連州城裡找郎中。

  只是錢堯若是真病也就罷了，倘若不是，那事情便有些麻煩了。

  想著這個，錢芊芊取下頭上的銀簪，刺破錢堯的手指，銀簪沾染了錢堯的血，很快就變成了黑色。

  錢芊芊心裡一緊，立刻將銀簪收了起來，好在錢芬姐弟三人年紀小，又光顧著哭，所以並不懂錢芊芊的舉動是何意，只是錢母不禁驚慌了起來。

  「芊芊，堯哥兒這是……」錢母話到嘴邊，剛要問出口，卻被錢芊芊堵了回去。

  「娘別多想，事情還未有定論，別嚇著弟妹他們。」

  錢芊芊給錢母使了個眼色，錢母立刻會意，低下頭，不再多言。

  錢芬三人年紀都還小，若是讓他們知曉錢堯很可能是中了毒，一定會嚇壞，到時消息傳出去，便不利於那些躲在暗處之人露出狐狸尾巴了。

  要找好大夫，錢芊芊想來想去，還是蕭墨寒手下的孫大夫最合適，能被蕭墨寒看中的人定非比尋常，若是孫大夫都無計可施，那錢堯便很可能真的沒救了。

  但錢堯現在病危，錢母又是個軟弱的性子，錢芊芊若是離開，保不齊有人會趁機做些什麼，所以錢芊芊不能走，必須在這兒守著，如此一來，便得派個得力之人去。

  「小芬，你過來，大姐有話想跟你說。」

  錢芊芊轉頭望向了錢芬，想來想去，也就錢芬最為合適了，雖然錢芬年紀尚小，但比起錢宣和錢輝，已經能擔當不少事了。

  她把錢芬帶到自己屋裡，路上跟錢芬說了自己的安排，讓錢芬替她去將軍府尋孫大夫，錢芬雖然有些害怕，但想到錢堯，還是答應了。

  「你拿著這封信去將軍府，就說是我的妹妹，把這封信交給府里管家，他看後自會明白。」

  錢芊芊鋪陳紙筆，洋洋灑灑地在宣紙上寫了不少東西，隨即便封好，交給了錢芬，又覺得少了些什麼，取下身上的錢袋，一併放到了錢芬手裡。

  「大姐放心，我一定快去快回，將此事辦好。」

  錢芬擦了擦臉上的淚痕，雖然雙眼有些浮腫，但稚嫩的臉上儘是篤定，仔細瞧著，倒跟錢芊芊的這張臉有些相似。

  「嗯。」

  錢芊芊點頭應了一聲，親眼見著錢芬出了門，雖然這鎮子離將軍府還有段距離，但出去後錢芬能在路上租輛馬車，她錢袋裡有不少銀子，夠錢芬來回打點了。

  翌日清晨，錢芬總算把孫大夫帶回來了。

  「錢姑娘。」孫大夫識得錢芊芊，所以一來便朝著錢芊芊微微頷首。

  「您可算來了，快瞧瞧我弟弟吧，他好像病得越來越重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立刻出門迎接，將孫大夫帶到了屋內，錢芬趕了一夜的路，未曾歇息片刻，原本就瘦小的身子顯得更加弱不禁風了。

  孫大夫放下藥箱，隨即就替錢輝把脈，錢芊芊想起那根變黑的銀針，便身子一橫，擋在了錢芬姐弟身前。

  「你們三個都先出去吧，小芬，你也累了，回去睡一覺，這兒有我看著，不會有事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從臉上擠出一抹淺笑，儘量裝出輕鬆的樣子，她不想讓她的這幾個弟妹見到髒東西。

  「姐，我們不放心，還是在這兒守著堯哥兒吧。」

  錢芬強撐著打起精神，探了探腦袋，想繞過錢芊芊的身子看錢堯，但卻被錢芊芊擋了回去。

  「好了，孫大夫可是在將軍府伺候的，醫術高明，有他在，堯哥兒的病一定能好，你們在這兒也幫不上忙，這屋子原本就小，倒還給孫大夫添麻煩。」

  錢芊芊的話完全在情理之中，錢芬三人雖然記掛著錢堯，但也知曉輕重緩急，便點了點頭，相繼退了出去。

  至於錢母，錢芊芊並未支開她，錢堯是錢母的親生兒子，錢芊芊一定要讓她看看，錢堯到底遭受了些什麼。

  孫大夫替錢堯診斷了一番，隨即便站起身，望向了錢芊芊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這孩子並非得病，而是中毒了，只是這症狀有些像瘟疫，所以若是那些醫術不精，或者粗心大意的大夫便很容易弄錯。」

  果真不是得病，錢芊芊心裡的猜測一點兒都沒錯，聽著孫大夫的話，錢母鬆了口氣，同時也提心弔膽了起來。

  「中毒？這好端端的，堯哥兒怎會中毒？」

  錢母百思不得其解，錢堯的飲食起居皆是她親自照料，而且錢堯每日的吃食也大抵相似，怎麼突然就中毒了？

  「他中的是烏頭散，在連州城裡只有少數幾家藥鋪才有得賣，恕我直言，恐怕是有人故意為之。」

  孫大夫毫不遮掩，說得清楚明白，錢母腳下一軟，頓時癱倒在地，嚇得臉色鐵青。

  「那這毒可有法子解？」錢芊芊很是鎮定，現在不是追溯毒藥來源的時候，救錢堯要緊。

  「我給你開副藥方，你照著這藥方去抓藥，這孩子年紀尚小，定要在這兩日內服藥，而且得連續服用半月有餘，才能安然無恙。」

  孫大夫捋了捋下巴上的青須，囑咐得十分周全，錢芊芊點了點頭，便給他取來了紙筆。

  拿到藥方，錢芊芊仔細看了一遍，這上頭的草藥她全都識得，都不是難找的，城中的藥鋪里便能買到。

  「錢姑娘，還有一事你得記住了，這裡頭的鵝腸草和苧麻根必須要新鮮的，採摘不能超過兩個時辰，所以城中藥鋪里的那些恐怕不行，得姑娘親自上山去采。」

  「我明白了，一定照辦。」錢芊芊微微點頭，親自採摘草藥算不得什麼，只要錢堯有救，那便好了。

  「既然如此，那我就不多留了。」孫大夫朝錢芊芊拱了拱手，隨即便背上藥箱，大步離開了。

  錢芊芊一直送孫大夫到門口，孫大夫再三讓她留步，她便也沒有再送，轉身就回到了屋內。

  錢母緊握著錢堯的手，哭得實在可憐，只是這種可憐對於錢堯而言根本起不到半點作用。

  「娘，您別哭了，先起來吧，我有話想跟您說。」

  錢芊芊神色平靜，既然折騰了這麼久，錢堯的病總算弄明白了，那有些事她也要交代了。

  錢母一隻手撐著地，一隻手抹著眼淚，從地上吃力地爬了起來，錢芊芊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，絲毫沒有過去扶一把。

  「剛才孫大夫的話您也聽到了，是有人故意下毒想害死堯哥兒，還想藉此機會把我們趕出鎮子，這個人到底是誰，您心裡應該也有數吧。」

  錢芊芊開門見山，絲毫沒有遮掩，錢母雖然性子軟弱無能，但也不是傻子，所以這心裡自然也有本帳。

  錢堯才一病，大伯母和三嬸便在外頭造起了聲勢，分明就是有備而來，這旁人不清楚，錢芊芊和錢母都看得出來。

  「還能是誰？放眼整個鎮子包括錢家村，最想把咱們一家趕走的也只有你大伯母和三嬸了。」

  錢母冷靜了些，說起這個，臉上有幾分憤懣，但還是顯得柔柔弱弱，有氣無力。

  「所以您這下明白了吧，她們那些人就是豺狼，無時無刻都想把我們一家吃干抹淨，日後您要是再信她們的鬼話，便是要把我們這幾個孩兒往火坑裡推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說得有些委屈，為著上回報官之事，錢母一直對她這個女兒有心結，正好趁著這個機會，讓錢母明白到底孰是孰非。

  「你說得對，日後她們說什麼我都不會信吧，她們當真每一個好東西。」

  錢母不禁激動了起來，都說「皇帝愛長子，百姓疼麼兒」，這話果真沒錯，錢堯就是錢母的心頭肉，別人勸慰不管用，只要扯上錢堯，錢母便認得清局勢了。

  「不止別信她們，還得防著她們，小芬幾人還小，我不在時這家裡便只能由您來掌舵，現在堯哥兒身重劇毒，保不齊大伯母和三嬸會趁虛而入，又對堯哥兒做些什麼，所以娘，您可得警醒著點兒，堯哥兒的身子經不起折騰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旁敲側擊地提醒，錢母頓時會意，小雞啄米般地接連點頭，對錢芊芊也不似先前那般冷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