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7章 麻煩再起

  錢家村的稻田普遍存在排灌不方便的問題，所以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對稻田的排灌進行改善。

  錢芊芊領著一堆人講解了一番，大家聽得似懂非懂，錢芊芊索性叫來白石和以前種過雜交水稻的的農夫，把田裡的事情交給他們男人。

  而育苗床對環境的要求高，錢芊芊雖然處處都小心謹慎了，但為了防止育苗田裡水稻培育失敗，留了後手在空間裡也培育了不少。

  「別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我這裡！」

  小白哼哼兩聲，小腿不斷把水稻種子往外踢。

  錢芊芊伸手提起它兩條腿，把它按在小窩裡，揪揪它的耳朵：「乖乖在這坐著，我新做了些豬肉脯，那味道簡直好極了，香辣濃郁，口感厚實……」

  「隨你了，隨你了，你要放就放吧。」小白咽了咽口水，身子正著，餘光卻不斷的掃向錢芊芊。

  錢芊芊掏出一泛黃的油紙包，豬肉鋪的香辣味瀰漫開來，小白沒出息的重重咽下口水，眼睛倏地亮了。

  「還想吃什麼儘管說，現在我們有錢，給你買點想吃的還是沒有問題的。」

  餵了口豬肉脯給小白，小白雙眼一眯，一臉的享受，擺擺它的爪子：「你覺得好吃的就成，好了快走吧，別打擾我。」

  怨怪不經常進空間看它的是它，急著把她趕走的也是它，錢芊芊發現不僅是人，就連小白的心思也越來越難搞懂了。

  但育苗的事解決了，錢芊芊心裡大定。

  現在主要的精力就是把水稻播種前的技術方法傳授給村裡的人，不過村里人對這事還是心存懷疑，害怕虧損，白忙活一場，要想讓他們踏踏實實的種稻，是她現在面臨最難解決的問題。

  這邊才想著，白石那邊忙了一天，完事了為了讓錢芊芊放心，特意上門來匯報情況。

  還是初春，太陽也不是很灼熱燎人，但白石一身強體壯的男子，敲門進來時，硬是累得滿頭大汗，滿臉疲憊。

  錢芊芊給他倒了杯水，眉尾好奇的往上抬了抬：「怎麼累成這樣？可是那引水的竹管太重了？」

  「那竹管算得了什麼，一百根竹管都比不上一個種田的！」白石一口猛的灌下去，灌得急了，水順著下巴往下流，他隨意抹了把嘴，一提起今日的事情來就氣得雙拳握緊。

  「地是他們自願租賣的，就因為交了點租子，干起活來卻像是誰欠了他們幾百兩一樣，頂著那張臭臉誰願意瞧似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一點不驚訝，氣定神閒問道：「那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？」

  白石撓撓頭，他知道錢姑娘厲害得很，什麼問題都能解決，所以才把遇著的麻煩事告訴她。

  可現在怎麼反過來還問他該怎麼辦？難道錢姑娘黔驢技窮，也想不出法子治理這些叼人了？

  不行，那他一定要幫著想出個法子才行。

  白石瞬時感覺肩上的擔子沉了沉，一臉嚴肅，冥思苦想了會兒，才勉強想出個法子。

  「我在附近村里也認識不少農夫，既然他們不願意干，那就請其他人來干。」

  這世上，最不差的就是幹活的人，一個不願意干，成百上千個還等著干呢。

  錢芊芊不置可否，抿抿唇，抬眼朝外頭望去。

  錢家村雖然是個村子，但也是個好地方，離縣城近，土壤也肥沃，大面積的種植水稻也不用擔心環境和運輸的問題。

  稻田在這裡，又是他們租買下來的，雖然承諾優先將地以低價租給他們種植，但按理說他們要不配合，他們大可找其他人來種。

  但是——

  「他們將稻田租賣給我們，又不租地種植，那他們何以為生？」

  錢家村的人世世代代為農，縱使成日裡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苦和耕耘，但也只能維持溫飽。

  維持溫飽的來源沒了，僅靠賣地所得的銀兩，過不了一兩年，就會窮困潦倒連吃飽都成問題。

  白石恍然大悟，錢姑娘都能想到的事情，那些農夫自然也想到了，所以他們一定會租地種水稻，而現在做的種種，不過是想占便宜罷了。

  白石重重點頭，暗道還是錢姑娘厲害：「錢姑娘放心，我已經明白，明天我就好好訓斥他們一番，把道理給他們講清楚，他們怎麼也不敢像今天這麼囂張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抬手阻止：「不，你不僅不能訓斥他們，還要好吃好喝的把他們供著，他們不認真學也不用管，你只用照著我吩咐的去做就行。」

  白石聽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怎麼還好吃好喝慣著呢？

  不過錢芊芊怎麼說，他怎麼做就是了。

  第二天，錢芊芊和白石一起來到田地里，田地四處都是橫豎交叉的竹管，一百多名農夫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，神情怏怏的，看見錢芊芊來抬頭看了一眼又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。

  錢芊芊拍拍手，啪啪的響聲引起農夫們的注意。

  「各位都累了吧，我今天特意給大家帶來了補身的排骨湯，大家都過來喝吧，順便休息一下。」

  一直都在休息的農夫們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泛黃乾瘦的臉上，形狀各異的眼睛都充滿了懷疑。

  這錢姑娘腦子是不是有病？

  喝完排骨湯，大伙兒聚在一起圍成一個圈，埋著頭竊竊私語。

  「她是不是在算計什麼？」

  有人剔了剔牙，洋洋得意道：「她能算計我們什麼？還不是怕我們走了沒人租地種雜交水稻，她到豐收的時候收不到大米罷了。」

  「但我們要不干，她還能找其他人啊。」

  話音一落，立馬有人一腳給他踹了過去：「你個臭嘴的，你也不想想她敢嗎？她要真敢這麼做，把我們逼到死路，我們錢家村還能讓她安生？」

  那人自知說了不討喜的話，咧了咧嘴，連連陪笑，為了彌補自己剛才說錯話惹得大伙兒不高興了，挺了挺胸膛道：「說的也是，那她這是在討好我們？」

  這話聽著才讓人舒服，聽得讓人通體舒暢啊。

  領頭的人雙手抱在腦後，躺在地上，一臉愜意與自得：「呵，可不就是在討好我們。」

  在錢芊芊的縱容下，一百多人愈發懶散懈怠起來，接連幾日幹活的時候懶洋洋沒有力氣，一到了飯點就生龍活虎，因著飯食免費，本來只能吃三個饅頭，硬撐也要撐五個饅頭進去。

  白石覺得自己可能病了。

  一種狂躁易怒動不動就抓心撓肺難受的病。

  這病在看到那一堆農夫坐在那什麼事都不乾的時候就格外嚴重。

  在又一個農夫吃飽了還塞兩個進懷裡，走到地里，瞥了眼他，悠哉悠哉的躺下後，白石終於暴怒。

  「要干就干，不干就滾蛋！」

  震天響的一聲怒吼，在懶散的地里，猶如平地一聲驚雷，把躺著坐著的人都嚇得一個哆嗦。

  哆嗦以後，是控制不住蔓延開的害怕和恐懼。

  ……該不會真的要他們滾蛋吧？

  晚上回了各自家裡，翻來覆去大家都沒有睡著，扛起煙杆抓起茶碗，走到村裡的大路上閒逛。

  好巧不巧，一路下來遇著好幾個相識的，還都是在田裡種地的。

  幾個湊在一起，吧嗒幾口煙，蹲在路口一臉滄桑道：「你們地賣了多少錢？」

  「租的，一年一畝五兩銀子。」

  「家裡頭急著用錢，五畝地賣了一百兩銀子。」

  領頭的男人嘆了聲氣：「嘖，那還算良心，也沒虧待誰。」

  有人算了算，不由得心虛道：「那要不我們還是好好幹得了，她租一畝地五兩銀子，而租給我們只要三兩銀子，怎麼算也是我們賺了。」

  領頭的男人啐了口痰，恨恨道：「但我們種來的糧食只能賣給她，要現在我們就示弱了，看吧到時候她指不定要怎麼在收糧的價錢上壓榨我們。」

  「可今天那白石的話你也不是沒聽見……」

  領頭男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：「好了，明天我請假去錢老闆那打聽打聽，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。」

  眾人一聽，這才各懷心思的離開。

  翌日一大早，領頭男人蹲在門檻喝了碗湯粥，說是湯粥，就是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清楚的米粒裡面倒了一碗水，或者說一碗水裡面放了幾粒米。

  不過朝廷逐年增收糧食，這個年頭，能有幾粒米吃也是好的。

  領頭男人仔細舔乾淨最後一粒米，起身朝錢芊芊家中走去。

  一個姑娘家的不安全，真巧劉嬸兒家兩個男人都出去做工了，所以錢芊芊並沒有單獨住，而是住在劉嬸兒家。

  錢芊芊和劉嬸兒吃完飯，錢芊芊準備起身去洗碗被劉嬸兒攔住。

  「這天正好，芊芊和我出去山上走走，摘些野菜回來也不錯……」

  野菜不好吃，但那是他們做來不好吃，一到芊芊手裡頭啊，這不要錢的東西也成了難得的美味。

  好不容易芊芊回來了，不領著她吃頓野菜怎麼行。

  劉嬸兒拉著錢芊芊往外走，錢芊芊哭笑不得，經過院外時，順手撿起一個小背篼。

  兩人有說有笑的往外走，突然，劉嬸停下腳步，朝錢芊芊比了個手勢，放低聲音道：「有人來了，你快回去，我把他請過來。」

  來了！錢芊芊放下背篼，飛快的跑回屋裡：「開始了，記住你要說話。」

  桌子一擺，兩盞茶，錢芊芊和對面準備已久的男人開始像模像樣的談起正事來。

  他們從聽到腳步聲進來起，兩張臉倏地都變得嚴肅起來，唯一不同的是一個嚴肅中帶著為難，一個嚴肅中帶著祈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