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3章 偏心

  有人安慰，錢堯更加肆無忌憚的大哭起來，錢芊芊頭疼，音調不由得提高：「堯哥兒，不准再哭了！」

  錢堯果真住了嘴，一雙水潤的大眼睛委屈的看向錢母，肉嘟嘟的小嘴抿成一條線。

  錢母只覺得心裡一陣揪疼，橫了一眼錢芊芊：「你這丫頭，吼他做什麼？」

  錢母聲量比她還要高，錢芊芊被凶得一愣，緩了緩才好聲解釋道：「玉佩拿去他就含在嘴裡不乾淨，況且這玉佩小，要一不小心吞了進去……」

  話還沒有說完，錢母神色一沉，護住錢堯往後退了幾步，眼裡充斥著讓錢芊芊心驚的失望和防備：「說什麼晦氣話呢？你就這麼巴不得你弟不好？」

  錢芊芊心裡涼透，錢母的話比外面的飛雪寒霜更刺人，直往她心窩子裡扎。她扯了扯嘴角，自嘲一笑：「堯哥兒也是我親弟，我怎麼會不想讓他好？」

  錢母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說得有些重了，但讓她現在低下臉來跟錢芊芊道歉，她也做不到。

  索性用披風裹住錢堯，二話不說的抱著人推門離開。

  比起錢芊芊的驚愕和無語，錢芬和錢宣顯然已經見怪不怪。

  「娘心疼堯哥兒，我們多忍忍就好。」

  「對啊，大姐，家家戶戶都是這樣的，你也不用多想。」

  家家戶戶都是重男輕女的，尤其像他們沒了爹，娘會更加顧著家裡兩個弟弟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

  錢芬和錢宣都不以為然，而錢芊芊說不失望那是假的。

  她推開窗戶，眼見外面飄雪，路上行人也都少了，看著空空寂寥的街，錢芊芊心裡的想法已經悄然發生了改變。

  錢芬探過頭來，這個家裡，她最喜歡的還是大姐和三妹的。

  她伸出食指，輕輕戳了戳錢芊芊的腰身，錢芊芊回頭，正對上她眯眼在笑。

  「在過兩天，鎮上的鋪子都得關門了，大姐不如我們今天去購置些年貨存著，要不然過年都沒得吃了。」

  錢母一心放在兩個兒子身上，根本無暇顧及其他，所以過年這種大事裡面的瑣碎事，也得三姐妹親自操辦。

  「我們一家人太過冷清了些，不如把劉嬸他們也請來一起過年如何？」錢芬提議道。

  「劉嬸兒自然是要請的。」錢芊芊說著推開門，朝大堂里的通伯道：「通伯您要是過年不忙，不如來我這兒一起過了？」

  通伯是名鰥夫，喪妻多年，兒女也都成家立業，他不願意和兒女同住，因此常常是一個人守著一間屋子。

  通伯聞言握著筆的手一頓，有些不好意思道：「那怎麼行，你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就好。」

  「哎，通伯就這麼說定了，等今日過了，我們火鍋店也開始歇業準備過年了，您就在家好好休息兩天，等到過年的時候我來接您。」

  錢芊芊早就把通伯當成了自家人，知道通伯和兒女關係不好，過年沒有去除，自然是要把他接過來的。

  安排完通伯，三姊妹在屋裡商量起過年的菜譜來，商量完了，一人拎著一個菜籃子就朝外面走去。

  「通伯等這批人都走了，您就把火鍋店關了吧，還有這是過年的紅包，人人都有份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拿出幾個用紅紙包，除了通伯那一份是十兩銀子，其餘幾人都是五兩銀子。

  幾人拿到銀子，歡天喜地說了番吉利話，各個臉上帶笑。

  出了火鍋店，三姊妹直衝鎮上最大的一家魚販子那。

  魚都是新鮮的，在水裡活蹦亂跳，錢芊芊選了三條大的，除了魚，又買了些好存放的土豆紅薯白菜等，然後又到別的地方買了些羊肉，牛肉和豬肉、豬大骨等。

  買豬肉時，錢芊芊還用十分便宜的價錢買了些豬下水。

  要擱從前，錢芬和錢宣寧願不吃豬肉也不會吃又髒又臭的豬下水，但自打大姐做了一次後，兩人紛紛表示豬肉算什麼？豬下水的味道才是一絕！

  三個籃子最後都裝得滿滿當當的，吱呀吱呀踩著鬆軟的厚雪回去，三人已經累得不成樣子。

  到了年夜飯這日，錢芊芊一大早起來就投身進了廚房中。

  先是土豆燉牛腩，調製好後把盛有土豆牛肉的瓦罐放在小火爐上小火慢燉，等幾個時辰後，就是口感濃郁多-汁的人間美味。

  人多口雜，有的人吃辣，有的人不吃，錢芊芊就做了一道重口味的紅燒魚，又做了一道味道清淡的清蒸魚。

  小雞燉蘑菇也是一道重頭菜，小雞是錢芊芊從空間裡死皮賴臉磨來的，蘑菇也是上好的品種。雞肉鮮嫩多-汁，與蘑菇特有的香味融合，構造成獨一無二的，香而不膩的美味，就連雞湯都是濃郁的白色，勾得人津-液直流。

  至於羊肉，羊肉膻味重，做得不好吃起來就會讓人噁心，那股膻味驅退不少人。

  所以羊肉向來是以重料調味，錢芊芊索性就這火鍋底料做了一個羊肉火鍋。

  豬下水錢芊芊這次只做了一個爆炒肥腸，肥腸用麵粉洗淨，又刮去多餘的肥肉，用大蔥干辣椒爆香，一出鍋就引來了不少咽口水的聲音。

  重頭菜做好，錢芊芊不忘記做幾個清淡的小素炒，葷素搭配才不膩。

  待所有的菜都做好出鍋，錢芊芊趁著沒人的空檔給小白送進去豐盛的食物。

  小白頭一次有了感動的情緒，圓溜溜的眼睛隱隱約約閃著淚光：「算你有良心，還記得給我送好吃的進來。」

  「那是當然。」錢芊芊笑眯眯的摸了摸小白的腦袋，小白可是幫了她不少忙。

  又跟小白說了幾句，錢芊芊承諾後面幾天都會送好吃的進來，小白才大氣一揮爪子，放她離開。

  因著來的人多，便將兩張桌子拼在一起，滿滿當當的擺了十幾道菜。

  劉嬸兒帶著劉翰一同來，通伯也領了自家的小孫女一起。

  劉嬸兒一進來，還是一副熱情的笑模樣，把自家釀的梅子酒拿出來：「你們也不缺什麼，我就把自家家裡釀的酒帶了兩壇過來，別看這東西是自己家釀的，那味道可不比外面酒肆裡面賣的差。」

  接過劉嬸兒的梅子酒，錢芊芊十分給面子的當場聞了聞，驚喜道：「香而不辣，清冽醇厚，劉嬸兒好手藝。」

  劉嬸兒樂得笑成一朵花，眼角皺紋擠在一起，愈發和藹，撫著錢芊芊的手道：「誰要娶了你這丫頭，那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。」

  錢母抱著錢堯經過，嘆了聲道：「劉大姐別說話抬舉她了，這丫頭現在是愈來愈不像話了。」

  將那日在火鍋店裡的事重述一遍後，錢母眼角微紅，似乎肯定劉嬸兒能理解她，便道：「你說這丫頭，怎麼跟自家親弟還較真呢，劉大姐你說的話她要能聽進去，你就幫我勸兩句吧。」

  劉嬸兒面露尷尬，都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，別管是那當官的還是他們這些黎民百姓，那都逃脫不了。

  再說這事，對錯誰也說不清。

  劉嬸兒見錢芊芊笑得也是勉強，便拍拍她的背道：「這大過年的，說這些做什麼。」

  她話鋒一轉道：「對了，錢家的，你最近又繡了什麼新花樣，吃完可要給我瞧瞧。」

  錢母平日裡除了照顧錢堯，唯一剩下可做的事就是繡花了，劉嬸兒一提，果然把她的注意力從錢芊芊身上移走，落到了繡花身上。

  錢芊芊鬆了口氣，與通伯一起往屋裡走。

  通伯家的小孫女才三四歲的模樣，正是最可人的時候，尤其這小姑娘跟著爺爺也不哭不鬧，一雙大眼睛好奇的四處張望，對哪兒都充滿了興趣。

  錢芊芊是知道通伯會領著小姑娘來的，特意還給小姑娘準備了一身粉色的衣裳，在袖口和褲腿上繡了小姑娘喜歡的小花圖案。

  小姑娘果然喜歡得很，抱在手裡捨不得放手，直到吃飯的時候，才在爺爺的訓斥聲中，依依不捨的放下了衣裳。

  劉嬸兒見狀笑開：「小姑娘年紀小，也有愛美之心，這點跟芊芊真是一模一樣的。」

  錢芊芊是個愛美的，在掙錢的同時，也沒忘記好好打理自己，每日裡的穿著都是細細搭配過的，雖然說不上精緻，但也是乾淨規整。

  錢芊芊不好意思笑了笑，餘光看了眼錢母，錢母露出不贊同的神情。

  「姑娘家家的，還是得多學學女紅，學會料理家務才是最重要的，妖精妖怪的可不好。」

  「娘。」錢芊芊聲調加重，制止了錢母，轉過頭對小姑娘溫柔道：「以後跟著爺爺多去火鍋店裡，姐姐教你寫字好嗎？」

  小姑娘不懂什麼是寫字，只覺得是個有趣的，乖巧的點了點頭。

  錢母臉色當即沉下來。

  錢芊芊這是在擺明了在和她作對，她前面才說姑娘要多學女紅，錢芊芊後面接嘴就要教人學習，可不就是在打她臉嗎？

  劉嬸兒生怕這兩母女吵起來，連忙道：「這一大桌的好菜怎麼都不急著吃，芊芊的手藝可是了不得，今天怎麼都如此忍得了。」

  劉嬸兒這麼一打岔，錢芊芊也順著道：「這些日子多謝劉嬸兒，劉大哥，通伯你們的幫助，要是沒有你們，我們一家指不定還要遭多少罪呢。」

  錢母也想起了劉嬸兒的好來，順道想起在錢家村那段日子，忍不住落淚道：「是啊，她劉嬸兒，我真得好好感謝你，那些日子多虧了是你啊。」

  劉嬸兒擺擺手：「哪裡的話，左鄰右舍的，都是互相幫襯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