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4章 危機起

  錢芊芊敷衍兩聲，表示理解，視線在街上的商鋪上打轉，心裡頭思索著回去該吃些什麼才好。

  蕭墨寒跟在錢芊芊身後，想要說些什麼，卻發現沒有更多解釋的話，他幾番欲言又止，走在錢芊芊身旁終是無言。

  他們身後，王狀師擰緊眉，視線就在蕭墨寒的後背上打轉，那欲怒不敢怒的眼神看得通伯心裡一揪一揪的。

  這王狀師不會想與蕭墨寒爭執吧？

  怕什麼來什麼，王狀師隱忍良久，心裡恐怕經歷過了千百次的掙扎，最後決定開口。

  「蕭將軍一早就將所有事掌握在手中？」

  語氣不好，就連錢芊芊都聽得心咯噔一下，餘光看見她身邊的蕭墨寒驀地停下來，面無表情：「確實如此。」

  王狀師覺得自己被侮辱了，他好歹是連州城的第一狀師，向來自命不凡，在這小小的縣城裡，忙裡忙外卻像個傻子一樣被人看了笑話。

  王狀師沉下臉：「既然有高人相助，何必看我笑話。」

  蕭墨寒眼裡的冷意愈發濃烈，甚至有幾分諷刺鄙夷的意味。

  人是他們請來的，王狀師也的確厲害，能力出眾，錢芊芊擔心蕭墨寒再說出什麼刺人的話狀況就不好收拾了，驀地一笑搶在蕭默墨寒面前把話說出口。

  「王狀師這話說得不對，若非是你，常人哪能挖出這麼多證據？王狀師連州城『第一狀師』的名頭，果然不是白叫的！」

  「是啊，王狀師也是高人，老頭子我活了這麼多年。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聰慧機敏的年輕人麼。」通伯呵呵一笑，好脾氣的打起圓場。

  伸手不打笑臉人，有人給了台階下，王狀師不好繼續拉著臉，朝蕭墨寒拱了拱手以示抱歉，此事才作罷。

  錢芊芊長長舒了口氣，果然，人多的地方就有矛盾。

  好不容易將王狀師送走，蕭墨寒的臉色才好看了些。

  在一起吃完飯以後，錢芊芊一刻不停歇的抱起帳本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，苦著臉開始計算起最近的損失。

  等撥弄完算盤，錢芊芊臉更苦了。

  虧大了，虧大了啊。

  而且火鍋店經此一事，就算再次開張，生意也會大受影響，她的賺錢之路更加困難。

  再說她和穆天悅在錢家村買下的那些地，前期還會投入龐大的錢財進去，等過了冬，待明年春種夏收，賣了糧食，才能算真正的開始掙錢。

  在賣糧食之前，她有半年多的時間都是只出不進。

  看來她的火鍋店開一間是不夠的，若是能開到連州城，開成蕭國各地都有的連鎖店，那賺的錢與現在是無法比較的。

  錢芊芊把這個想法埋在心底，就等時機成熟再付諸行動。

  蕭墨寒找了一圈，才在院外的梧桐樹下找到錢芊芊，捧著帳本

  和算盤，一會兒愁眉苦臉，一會兒又士氣高昂的，不用猜又在嘀咕著該如何掙錢了。

  他悄無聲息走進，猶如魑魅，頭頂上的月光突然被巨大的陰影擋住，錢芊芊抬頭，嚇了一跳：「蕭將軍是鬼嗎？走路都沒有聲音的，也不怕嚇著人。」

  錢芊芊拍拍胸口，蕭墨寒瞥了她一眼沒說話，順勢就在她身邊坐下。

  兩人靠得極近，肩膀挨著肩膀，他們都感受到雙方的體溫，甚至錢芊芊還感覺到了蕭墨寒身上一股怨念。

  他幽幽開口：「你覺得那姓王的厲害。」

  那姓王的左不過就是腦子靈活了些，他不明白錢芊芊為何會高看他一眼，甚至對他讚不絕口。

  他倆相識許久，他都還未曾被她大加稱讚過呢。

  這股怨念的氣息越來越濃烈，錢芊芊哭笑不得，總算明白了他的怨念是從何而來，又不由得感慨這位將軍實在小氣。

  「王狀師是請來幫我的，他也的確厲害，我自然要誇讚幾句，要不以後還有誰願意幫我做事？」

  錢芊芊耐心解釋，蕭墨寒淡淡應了兩聲，頭偏向別處，漫不經心問道：「那你覺得他與我比如何？」

  「嗯……」錢芊芊想了想，真誠道：「與將軍相比，相差甚遠。」

  不是王狀師能力不如，而是他們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將軍，手中掌握的權利非常人能比，他想要查清什麼事，不過是動動手指，自然有人替他去做。

  而王狀師單打獨鬥，還得受制於權勢，如何能與蕭墨寒相比？

  她說得真誠，一雙眸子坦蕩，蕭墨寒心一動，所有的氣都沒了。

  「你給我的信我都看了。」雖然隻言片語，也沒說什麼想念的話，但蕭墨寒就是能感覺到，她想他了。

  這個發現讓蕭墨寒興奮得全身發顫，但隱忍不表現出來，他雙手抱在腦後，嘴角輕勾：「還有那荷包，雖然手藝差強人意，但勝在圖案新穎，還算尚可。」

  他能喜歡，錢芊芊也是高興的，不枉她辛辛苦苦做了那麼久。

  錢芊芊微微一笑：「將軍喜歡就好。」

  「蕭將軍什麼時候還要走？」錢芊芊揚起更明顯的笑來：「如果將軍不急的話，後日不如一起吃一頓飯。」

  「當然可以。」蕭墨寒立馬回道，不過她少有對他提出要求的時候，這頓飯，不僅是單單是吃飯而已吧。

  錢芊芊看出蕭墨寒的疑惑，拿起算盤帳本站起來，蕭墨寒跟著一起出了火鍋店。

  「後日是娘的生辰，從前在錢家的時候沒人注意，如今我們搬出來了一家子過，每個人都愈發重要起來，所以我想著邀幾個熟悉的親朋好友，一起吃頓飯。」

  到了夜晚，街上格外安靜，偶爾有行色匆匆的經過，唯獨他們，悠哉悠哉的走在街道上，不慌不忙。

  天寒，錢芊芊穿得並不單薄，但蕭墨寒看她瘦弱，總擔心她稍微不注意就得感染了風寒。

  脫下披風，蕭墨寒替她披上，不容拒絕。

  「我會準備好賀禮的。」他認真道。

  「嗯？」錢芊芊抬頭看向他，嘴角一抽，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。

  遠在錢母生辰之意將他帶回去，裡面的意思已經很顯然，擺明就是她認定了他，在向錢母做無聲的反抗。

  可看蕭墨寒的確只是一副會將賀禮準備好，不會顯得他無理的正經模樣，錢芊芊心裡升起不安。

  不會是年少心性善變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變心了吧？

  錢芊芊又看了蕭墨寒好幾眼，蕭墨寒回視：「怎麼？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，突然發現了我的好？」

  「蕭將軍一直很好。」錢芊芊收回眼，咬牙切齒道：「好得很。」

  蕭墨寒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，不過還是道：「你明日就在家中好好休息，其它事情我會替你辦妥。」

  「我閒得很，沒有其他事要做，就不勞煩將軍了。」既然裝作聽不懂她的話，那還靠近她做什麼？

  錢芊芊加快步伐，試圖和蕭墨寒拉開距離，但蕭墨寒四肢修長，那兩條腿哪是錢芊芊能比，三兩步就追上，從後面拎著她的衣領。

  「年紀不大，脾氣倒是大得很。」

  蕭墨寒笑了聲，將她半摟進自己懷裡，男人霸道強勢的氣息撲面而來，錢芊芊面上一燥，用力推開他，繃緊臉雙頰泛紅。

  感覺到臉上的熱潮，錢芊芊忍住沒伸手摸，一邊又鄙夷自己心理年齡都是個老阿姨的人，竟然還會被一個二十歲的少年所撩動。

  蕭墨寒快步走上去，突然道：「那個女孩我已經安排將他厚葬了。」

  意料之中，她猛的停下來，不可思議的盯著他。

  她的腦子裡都裝了什麼事他怎麼會不知道，風吹得她滿面碎發，蕭墨寒伸手替她攏在兩邊，繼續道：「剩下幾個被買來的孩子，都已經安頓好，你不用擔心。」

  錢芊芊臉上發麻，他手掌寬大，長年守在邊疆征戰沙場，指腹粗礪，刮在臉上又麻又癢，還有微微的刺痛。

  她鬼使神差的並沒有躲開，神情複雜的打量他雲淡風輕的說出那些讓人感觸的話。

  「楊大成的親生兒子我並沒有殺他，因為他的妻子交出了不少重要的書信，免於一死。」

  他太了解她，知道她會在意什麼，知道她不忍心什麼。

  所以他只說楊大成的親生兒子沒有被殺死，但並沒有說將他留下是為了日後兩國開戰的時候會有用處。

  楊大成在央國地位頗高，手底下有幾百謀士，他為國犧牲，到時利用央國對楊大成的愧疚，以及他手下的忠誠，楊大成的兒子必定能起到大作用。

  不過這些陰暗的東西，她不用知道。

  蕭墨寒又提到周家，周家之罪，無可逃脫。

  「但周縣令犯的是通敵叛國，要株連九族的大罪，律法無情，他的子女我們誰也救不了，他也是罪有應得。」

  想他蕭國士兵，為了守衛疆土，多少人命喪沙場，可周縣令身為蕭國人，不僅不忠於國，反而聯合外人通敵叛國，其罪當誅，不可饒恕！

  錢芊芊聽完他做的所有事，真摯道：「謝謝。」

  蕭墨寒聽不得她說謝，無形中將兩人的距離拉遠，他面上不贊同道：「你和我之間不用講客氣，替你做的，都是我樂意做的。」

  而手下，已經在偷香竊玉，強勢的牽住了她的手。

  錢芊芊默不作聲沒有掙脫，蕭墨寒暗喜，但想到大央的人，皺了皺眉，提醒道：「楊大成被囚，要三日後才會啟程押送進京，所以定會有意圖劫獄，牢里重兵把守他們進不去，就會在別處下手，我派了兩人保護你，你切記不要單獨一人外出。」

  錢芊芊一愣：「你的意思是，他們會劫持我來要挾你放人？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