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0章 強盜行徑

  跟著老爺子老太太一起來的，還有錢夢，連帶著三嬸，四個人都氣喘吁吁的，老爺子一下車就狠狠瞪了眼三嬸。

  好好在家裡躺著，這三兒媳回來一句話不說就拽著他上了馬車，馬車也跟趕著去死一樣，一路下來都快飛起來了。

  老爺子心有餘悸，拍著心口道：「你是瘋了吧，也不怕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折騰散架了。」

  三嬸兒訕訕一笑，悄聲在老爺子耳邊說了房子的事，老爺子眼睛閃過精光，這才消了火氣。

  「去，讓那丫頭迎我們進去。」

  老爺子指使小輩去開門，自己則打量起這座小院的外觀。

  不愧是在鎮子上，這房子都比鄉下要修得好多了，那丫頭騙子還說沒錢，原來是瞞著他們悄悄買了個院子啊。

  這麼好的院子給他們孤兒寡母的真是白糟蹋了，老爺子打定主意自己也要住進去，才不算糟蹋了這院子。

  大伯母捶門錘得厲害，幾個婦人見她那瘋樣子竊竊私語：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抄家的呢。」

  錢夢正站在幾個婦人旁邊，一聽這話，只覺得臉上臊得慌，暗怪趙氏給她丟了臉。

  不過動靜大也有動靜大的好處，被這捶門聲吵得錢芊芊一刻都沒耽誤的就出來開門了。

  錢芊芊站在門口，卻沒有讓大伯母進去的意思，她攔在門口，直接略過大伯母看向兩位老人。

  「爺、奶，你們進來吧，只要您們願意住，我們這兒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。」

  儘管老頭子做了不少缺德的事，對他們大房一家也毫不同情，甚至雪上加霜，但孝字壓人，至少表面上不能讓人抓住把柄。

  所以老頭子老太太想來她這兒住，那她不管心裡多排斥，也得笑著把大門敞開了。

  老頭子倨傲的仰起頭，再厲害又如何，還不是一個女兒家都得聽他的話。

  老頭子可不和她來虛的，直接要求道：「你把房契給我，地契你留著。」

  錢芊芊還沒動怒，身後先傳來蕭墨寒的嗤笑聲。

  聽他這一聲暗含鄙夷的嗤笑，錢芊芊反倒是突然不氣了，似笑非笑的問道：「爺您不是身體不好，躺在病床上想見我一面嗎，怎麼現在一來就問我要起了房契？」

  老頭子精神得很，哪像是有病的樣子。聽錢芊芊這麼一說，坐看好戲的婦人們也明白了，這是借病來搶劫了吧。

  一開口就是一張房契，誒喲，真是好的胃口，也不知道是怎麼好意思開口的。

  婦人們豎起耳朵，眼睛眨也不眨的繼續觀看這一家子的鬧劇，要是沒猜錯，這老頭子該得發怒了。

  果不其然，老頭子漲紅了臉，指著兩個兒媳婦破口大罵道：「你們就咒著我早點死吧？可惜不如你們願了，我活得好好的，再過幾十年也死不了！」

  「還有你。」話鋒一轉，又指向了錢芊芊：「你要還想你們一家子的名字留在家譜上，就聽話把房契交出來。再說爺不是還把地契讓給你了嗎，你這孩子怎麼就不懂事呢。」

  好不要臉的說法，錢芊芊氣得都笑了：「爺當初分家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，我能養你們，是看在你是我爺的份上，不是因為我們軟弱好欺負。」

  她上前幾步，越過大伯母走到老頭子面前，她對這一家人厭惡得很，但面子上的功夫，必須做得好看了，才能留下個好名聲。

  她語氣誠懇道：「不管您是真病還是假病，這院子您愛住多久就住多久，您若非要把我們從家譜上拿下來，我問心無愧沒做什麼壞事也不怕對死去的爹沒有交代，但房契，勸您想都不要想。」

  說到死去的爹時，錢芊芊眼眶一紅，落在旁人眼裡就成了沒爹的孩子受欺負，瞧瞧，竟然被威脅要摘掉家譜里的名字。

  這每家啊，都有每家的家譜，有了家譜，人才算有了根，生死都有個依託的地方。

  是以若不是犯了什麼姦殺擄掠的大錯，鮮少有人會被從家譜裡面除名。

  圍觀的婦人不由得同情起錢芊芊來，這老頭子實在過分得緊。

  錢芊芊餘光注意到眾婦人的反應，哽咽兩聲，含怒含怨道：「別說什麼孝不孝的事情，你們在我娘懷胎八月的時候把我們大房孤兒寡母趕出錢家，後又上門找茬害得我娘早產，三番兩次試圖陷害毀我明聲，拿取我家幾十兩銀子……」

  她打了一個哭嗝，眼淚嘩嘩話費往下落：「你們做了這麼多好事後、還是願意養您的孫女，你們怕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了。」

  一個委屈可憐還堅持孝道的小姑娘，就這麼被她塑造出來了。

  老頭子不說話了，倒不是認同她的話，只是無法反駁。

  婦人們是真真有些心疼了，哪家沒有點齷齪事，但大家為了面子也都沒有戳穿，唯獨這家，貪婪得面目醜陋，令人噁心。

  大伯母一看眾人的反應，氣得心口發悶，一下子躥了過來，指著錢芊芊尖聲怒罵。

  「牙尖嘴利！你就是不孝順！一個人過好日子，把我們大房三房的人留在錢家村過苦日子，你良心怎麼過得去啊！」

  錢芊芊紅著眼冷聲質問：「大伯母，難道錢家除了我們二房就斷子絕孫了嗎？你們兒女都是拿來做什麼的？你壞事做絕還恬不知恥的讓我養你？你問問這些嬸嬸們可有這樣的道理！」

  早就想站出來幫忙的婦人們一聽，配合道：「自然是沒有的，喂，我說你這婦人好生不要臉，還是趕快走吧。」

  大伯母臉色一白，不甘心就這麼被趕走。

  錢芊芊語氣不善道：「這裡雖然沒有村長，但還有縣太爺，大伯母你們非要胡攪蠻纏，不如去公堂上講講道理？」

  一聽上公堂，剛才還在叫囂的大伯母徹底安靜了。

  要是錢芊芊打的她，她自然願意上公堂，在爭房契之時還能狀告錢芊芊，可打她的人是蕭將軍，就算是借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告啊。

  她默默抬頭看了眼臉色陰沉得要滴出水來的蕭墨寒，渾身一顫，抿抿嘴不敢再說話。

  三嬸兒看出來今天是白來一趟了，弱弱說了聲：「那我們走吧……」

  錢老頭和老太太杵在原地沒準備走，這麼好的院子，就算不能是他的，他好歹也要住一段時間。

  錢夢也嬌滴滴柔聲對趙氏道：「娘，我不走，我要和爺奶一起留在這。」

  大伯母一下子活了過來，狠狠擰了下錢夢的胳膊：「你這死丫頭！」

  錢夢疼得眼淚直流，像個被虐待的丫頭一樣，幾步踉蹌跑到蕭墨寒面前跪下，抱住他的哀婉哭泣：「蕭將軍，求您讓小女留在這裡吧。」

  蕭將軍！婦人大驚，早聽說錢家村里來了位將軍，她們以為是謠言，沒想到今日還真讓她們叫著了。

  怪不得那婦人只敢背後竊竊私語說人閒話，卻不敢當面說，原來是因為這勾搭的男人是將軍啊。

  而且還說什麼人家姑娘骯髒，瞧瞧她自己的閨女，眾目睽睽之下那才叫恬不知恥的，不顧矜持的就去勾搭男人。

  幾個婦人面具鄙夷與畏懼，你看看我，我看看你，一起下跪：「蕭將軍。」

  蕭墨寒抬抬手，征戰沙場多年，他根本不懂憐香惜玉，一腳把錢夢踢開，面色冷峻。

  「我不過是來蹭一頓飯罷。」

  言外之意就是他沒住在錢芊芊家中，這院子也與他無關，他可不是做主的人。

  錢夢到底是個姑娘，當著眾人的面被踢了，小臉紅得要滴出血來，她咬著唇爬起來，落淚道：「娘，我們走。」

  趕走了三個女人，又與外面一堆的婦人寒暄了幾句，錢芊芊和蕭墨寒帶著錢老頭和老太太進到院子裡。

  幾個小孩一看到錢老頭，臉都白了，叫了聲爺奶逃也似的跑了。

  錢芊芊默許了他們的行為，把錢老頭和老太太帶到了原本給蕭墨寒準備的房間。

  「爺奶，你們就先住在這兒，要是有什麼需要的，就儘管提。」

  錢老頭不耐煩的擺擺手：「知道知道了，你快走吧，折騰半天了，我要好好睡一覺，等吃飯的時候再叫我知道了嗎！」

  錢芊芊「嗯」了聲，轉身就離開。

  一出門，三個弟妹就圍了上來，小聲問道：「大姐我們真的要和爺奶一起住嗎？」

  「等他們住夠了，他們就會回到錢家村了。至於什麼時候能住夠，就得看你們的了。」

  錢芊芊看了眼蕭墨寒，把自己小惡意赤裸裸的展現在他面前。

  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心腸歹毒？連自己的爺奶也容不下？

  錢芊芊眼睛閃了閃，只覺得口舌發燥，快步走到屋裡倒了杯茶喝，身後蕭墨寒跟了過來。

  「你脾氣太好了些。」

  冷不丁一句，錢芊芊沒回過神來。

  他不覺得自己心腸壞還覺得自己脾氣太好？錢芊芊茫然的回過頭去看他，蕭墨寒趁機湊近，一隻粗厚的大掌將她的手牢牢包裹住，周圍氣息灼熱。

  四目相對，他另一隻手爬上她的眼角，還有些微微的紅，看得他心裡揪疼，像被一隻手狠狠抓住。

  他聲音低沉，語氣里說不出的心疼：「我都不捨得欺負的人，他們怎麼敢……」